《穿书之冰山男二爱上我》甜品厨

40、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反苏进行时

　　欧阳伶宣心里五味杂陈，再加之足足睡了一下午，脑子里实在还是混沌不清的，表情管理一时又失了控，嘴角忍不住勾出了笑痕。他脸上好似还有困意，眼睛却亮了起来，亮亮地望着陆离，有几分少年意的傻气，陆离瞧他傻愣愣的样子，心下微动，便伸了手去点了点他的额头，“醒神。”
　　“……”欧阳伶宣被他在额心一点，自然回过神，脸上立时一热，天边已有暗色，早些时间那些绛色的霞光早已褪去，泛上清透干净的蓝，絮状的云翳一层层缀在天幕上，这时分虽不是中秋，却也近了月中，才挂上的月亮已很亮了，在丝絮般的云后撒下朦胧的辉光，越显得气氛温软起来。
　　道是“楼上看山，城头看雪，灯前看月，舟中看霞，月下看美人”，这月色时隐时现，被这朦胧的月色笼罩着，两人虽是相对沉默，可一张脸从眼角眉梢带出万般温柔，一张脸被这难得的温柔染得通红，旁的意趣便显现出来，这般巧妙，这般美好，两人倒不想再出声惊扰这样的意趣了。
　　陆离这番叫欧阳伶宣醒神，可两个人都实打实地入了神，一时半会儿都有些意微醺，欧阳伶宣连饿都要感觉不到了，陆离倒是恍了恍神，想起他前头埋怨，估摸着他不喜枣糕，又睡过了午食，恐怕夜里要饿，可崟城此时确实也寻不到吃食。
　　欧阳伶宣还在想陆离真好看呢，就被隔着衣袖轻轻握住了手腕，他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被陆离牵着手腕，也不问去哪里，只在他身后半步亦步亦趋地走着。
　　陆离握着他的手腕，带着他进了小院儿的后厨，将后厨的灯盏点燃了，欧阳伶宣看进了厨房，当然明白陆离是带他来找吃的，可他就着烛火看了一圈，也没看见哪里有吃食，陆离就松了他的手。
　　这厨房右侧是台灶，烟囱贴着土墙，台灶上放着些小罐儿，台灶旁边有个小矮炉，炉上放着个陶罐；厨房左侧是几个简单的橱柜，案几收拾得干干净净，屋子角落里堆着些干草和木柴。
　　陆离上前去打开第一个橱柜，里边整整齐齐地摞着盘盏，欧阳伶宣凑上去看，还是没看见吃的，陆离扫视上下，瞧见有几个扣在一块儿的碗盘，便将碗从盘子上揭开，欧阳伶宣这才看到盘里细细摆放好的食物。
　　欧阳伶宣从来没有用橱柜放过剩菜，他一个人吃住，很少有剩菜剩饭，即使有也是放冰箱里，当然不知道古代这些人是怎么放剩菜的，更何况他之前也没想过这些菜怎么保存，毕竟穿进来就是王爷，还轮不到他来处理剩菜，这会儿是真觉得有些惊奇，“这是天气还没热，放在柜子里还能保存，要是天气热了不就放坏了吗？我倒是知道有冰鉴，但是一般人也用不起冰吧？”
　　“且不提贫穷人家是否有食可余，若是夏中有食余，贫穷人家常豢养牲畜，可用以饲牲畜，若饲之可惜，也可用井水镇上一夜，第二日继续食用便是；富贵人家本就不在意这些，赏给奴婢，或是丢弃也是常有的事，又何须动用冰鉴？”陆离一边同他说话，一边动手将盘子端了出来。
　　这盘子里是些圆滚滚的丸子，个头不大，泛着金色的油光，欧阳伶宣此前还没吃过这种小丸子，在一边好奇地看着。
　　陆离把盘子放到案几上，又去拿碗橱里别的食盘，他把这些盘子一一摆开，又从橱柜中寻了木筷出来，欧阳伶宣这才发现盘子里的食物都是些干食，要么是丸子煎夹，要么是平常他当零食吃的腌肉脯，没有他想象的那种汤汤水水的剩菜。
　　他正要说话，陆离却笑了一声，“你瞧，春羽是猜到你会来此找吃食了。”
　　欧阳伶宣：？？？
　　或许是他的疑惑都写在脸上了，陆离又是一声低笑，伸手把筷子递到他面前，“这炸丸带些青绿色泽，内里想必是菜蔬，冷吃也酥脆无腥气，煎夹怕也是夹了素馅心，可又怕你不沾点荤腥不能尽兴，便放了些干脯在这，火也不必生，等你饿了来寻，直接入口便是，只是她细心至此，却没料到你或许寻不到这些吃食。”
　　欧阳伶宣拿过筷子，挟起一个炸丸子，高高兴兴地送进嘴里，一口咬下去果然没有半点腥味，细细咂摸咂摸，确实还怪好吃的。

　　陆离瞧着他吃了第一个丸子，又去团了干草，用火石把灶边的小矮炉点燃了。
　　欧阳伶宣咽下吃食，咂咂嘴问道：“你动炉子干什么，而且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你怎么好像对厨房很熟悉？”
　　“春羽怎会只备干食，想必这罐中有羹汤，粗略热热便可佐食。”陆离揭开陶罐的盖子看了看，又找了木柴放进炉下点燃，声音依旧轻缓温柔，“‘君子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远庖厨也。’这句话从来都说的是君子的仁者之心，而并非如你所想之意，君子彰显仁心也并非只囿于远庖厨之举。”
　　欧阳伶宣恍然大悟，笑眯眯地又搛了一个丸子，一手放在丸子下边，递到了陆离嘴边
　　。
　　陆离只看了他一眼，便敛着眼睫，将丸子含进口中，欧阳伶宣看着他的动作，唇瓣忍不住也跟着微微动了动。
　　陶罐里的也是菜蔬熬的汤，味道很清淡，两人找了碗盛了些，一起享用了夜宵，最后简单收拾了碗筷，这才把厨房的油烛吹熄了出去。
　　月光依旧是朦朦胧胧的，四下有虫声，两人在小院儿里随便走了走，也没怎么交流，偶尔借着月色目光相撞，脉脉温情便流泻而出。
　　消了会儿食，欧阳伶宣倒是还没觉得疲惫，不过有些担忧陆离会困，就谎称自己有了睡意，想把陆离赶去睡觉。
　　陆离心下清楚他在想什么，只是应了，又叮嘱他早些休息，才回了自己房中。
　　欧阳伶宣进了屋，也没点蜡烛，就摸摸索索地把窗子打开，倚在窗边看月亮。
　　天边云层成絮，月亮绕着一圈儿光晕，看起来雾蒙蒙的，他心里想着，明天可能要下雨了，空气里都好像弥漫着潮湿的气息。
　　他当初一个人租房子住也有一回看见这种云，那会儿还恰好是中秋节前两天，漫天绒絮中露出的天空一片澄蓝，月亮要圆不圆的，很漂亮。
　　晚上饿了，囤的粮又吃完了，他就趿拉着人字拖下楼去买泡面，结果电梯正好检修，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让他一口气下了十几楼，却在二楼的楼梯上滑了一跤。小区的楼梯为了好看，铺的都是瓷砖，这种天气地面上全是水汽，人字拖不防滑，他摔得发懵，一个人躺在楼道里看着因为这惊天一摔亮了好几层的声控灯，居然觉得有点想哭。
　　他在楼道里躺了一会儿就爬起来了，忍着痛买了一堆吃的回去，即使非常不喜欢吃月饼，还是花钱买了一盒。
　　一见圆月便生思乡之情，或许是人类的通病吧。只是如今他也没有多少想起家来就会鼻酸的情绪了，来这里的第一个中秋遇上选秀，他画图样联系绣娘，浑浑噩噩地过去了，第二个中秋还远着，他却知道自己想和谁一起过了。

　　第二天果然下了雨，这场雨下得沉闷无比，没有一丝风。

　　这场雨实际上到了后半夜就已经淅淅沥沥落了下来，清晨时分停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会儿又厉害起来。
　　陆离向来起得早，还是那种得了空闲还要在院子里比划比划的人，这会儿他早早醒了，倒也没什么事做，只站在檐下望着低沉的天，又无端想起昨夜和欧阳伶宣摸在厨房里分吃食物的场景来。
　　春羽瞧见他在檐下观雨，细雨像天上垂坠下来的珠帘，隔了雨瞧人总有些灰蒙蒙的，他穿着一身烟青色，是再文雅不过的颜色，在雨后倒显出几分诗意，更是极衬他身姿。
　　她走近了一看，只见他微微笑着，往日浮着一层漠然的脸上竟流露出万般温柔。
　　陆离也瞧见春羽过来，两人便互相微微颔首，春羽方往欧阳伶宣的屋子走过去。
　　她轻轻敲了敲门，便大大方方推门进去，这一进去，便瞧见朝外的窗子大开着，欧阳伶宣裹着被子蜷着，帘子也没放下来。她心道不好，这雨虽下得闷，夜里还是有风的，天气又不如都城适宜，窗像这样开着，依王爷往常一受伤便易生病的状态来看，多半又要病上一场。
　　欧阳伶宣夜里赏了会月，觉得困了就直接上床睡觉了，这会儿昏昏沉沉的，勉强睁了眼，就听见春羽带了些责怪的声音。他没听清春羽说了些什么，只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不适，下意识将被子提起来盖住自己的脸，又把自己蜷得紧了些。
　　他这一病又是万事不知地把日子混了过去，等到病好些伤势也痊愈了，陆离也告诉他，宸朝内外之乱皆平定得差不多了。
　　欧阳伶宣没搞清楚中间有几分是陆离的手笔，只知道常坦和皇帝也确实有两把刷子，揪出了柳相，拔出了柳相一党乱伸的跟脚，女主也被敌国恭恭敬敬送了回来，这会儿柳相下狱待查，柳家被抄，等将女主押送回京，一切便到了一并清算的时候。
　　说来也奇怪，女主分明拿出了不少奇计，却真的没有拿出什么登得上台面的兵法谋略，令欧阳伶宣着实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这女人是人形自走背书机器，什么诗词歌赋兵书传记应当是张口就能背，提笔就能写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原著里无所不能的人，却没有给敌国提供太大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