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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歃血为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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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夙轩虽然笑称自己不过是做小本生意的,可是偌大的府邸,讲究的布置,瞎子也知道他的实力非同一般。
石重贵偷偷告诉卞琪:“罗夙轩祖上代代经商,传到他时,家族的生意遍及各个领域,在开封也算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
“可是我怎么没瞧见过他做生意?”卞琪不解。
“经过几代相传,他们家族的生意已经有了完善的模式,大多数生意只需交给手下去办就行了,不需事必躬亲。而且他本身是不太爱做生意的,他更偏爱吟诗作画,也算是个怪人。”
卞琪想起了初见时罗夙轩身上闪耀的光芒,绝不是一个生意人所有的。
石重贵继续说道:“他祖籍徽州,算起来和你也是半个老乡了,你们有空聊聊,兴许还可以成为朋友。”
卞琪一跃而起,马上就去找罗夙轩聊天了。
卞琪还是在湖边看到罗夙轩的,不过这次不是作画,而是钓鱼。
罗夙轩今日穿的是一袭水蓝色的绸衣,腰间松垮垮的系了条明黄色的细带,向后仰身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右手拿着渔杆,左手撑在长椅上,连钓鱼都可以风情万种。
卞琪怕惊动了水里的鱼儿,小心翼翼地踱到罗夙轩身边坐下,轻声地问:“这几条鱼很值钱吗?”
罗夙轩冷不防一惊,抬头一看是卞琪,抚胸轻叱:“好小子,差点吓我一跳。钓鱼并非为了赚钱,而是修身养性,安下心来不去理会外面的纷扰,算是不可多得的一件乐事。”
卞琪皱了一下小巧的鼻子:“你可真是个怪人。”
罗夙轩不置可否。
“对了,石头说你是徽州来的,那倒也是江南老乡了。”卞琪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
罗夙轩来了兴趣:“哦?公子是江南何处?”
“杭州。”
“那还真是老乡了。我还记得小时候去过那里,还发生过一件趣事。”罗夙轩少有的兴奋。
“是吗?说来听听,我最喜欢听故事了。”卞琪托起腮帮专心听。
罗夙轩仰首望向远方,回忆起旧事:“那还是我舞勺之年时,一次父亲带着我去杭州游玩,途经一座玉皇山时,父亲认定我登不上山。我年纪虽小,但生性争强好胜,就和父亲打赌说定可以登山。我信心满满地登上山去,虽然辛苦也算比较顺利,可当我快到山顶时,却差点失足跌入山崖。幸得被一位过路的大叔救起,背回他家中悉心照顾,才得以返回山下。说起来还真感谢大叔一家人,要不是他们,恐怕我不止输了一场赌,也失去了一条命。”
“你是不是刚敷上草药就心急火燎地往山下奔?”卞琪突然没头没脑地问。
“没错!可你怎么会知?”罗夙轩疑惑不解。
“因为救你的那个大叔就是我爹!”卞琪白了罗夙轩一眼,“我记得那次爹背了一个小孩回家,脸比我还脏,我都不想和他玩。可是爹说他脚扭了,让师兄去后山采的草药,还是我磨的药呢。可爹刚给他敷上药他就跑了,我还骂他不知好歹来着。”
“哈哈,你误会了。那是我看快日落了,怕再不下山父亲会判我输,所以一时心急连道谢都忘了说就走了。实在是抱歉至极。”罗夙轩真诚的解释。
“算了,反正就当给一只兔子包扎,也不指望它会叼根胡萝卜来道谢了。”卞琪想了个自认为“恰当”的比喻。
罗夙轩黑线,他在卞琪心里原来只是一只兔子。
可他随即释怀一笑:“今日能够重遇恩公后代,也算了我一个心愿,如有机会正当去府上当面谢过恩公当日救命之恩。”
“没必要,我爹救过的阿猫阿狗多了,也不少你一个,再说他也早忘了有你这个小瘸子了。”卞琪自顾自的解释,没发现罗夙轩脸色变黑,“我说怎么觉得和你一见如故呢,敢请原来我们是故人!”
罗夙轩眼角闪过一丝狡黠:“当日多谢姑娘相救了。”
“不客气不客气,”卞琪傻傻的摆手,才反应过来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罗夙轩转头望向平静的湖面:“我还记得当时一个大些的少年管另一个小些的‘少年’叫‘师妹’,觉得纳闷,就记住了。”
“你记性还真好,真不愧是奸商。”卞琪由衷的佩服。
“我才不是奸商!”罗夙轩不由提高了音量。但看到卞琪惊恐的眼神,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自己也奇怪,在商场上打拼多年,早练就了一身处变不惊的本领,可今天却对一个小丫头一而再再而三的气急,实属反常。
罗夙轩恢复往常玩世不恭地语气:“其实只要你听我的话,我保证不将你是女子的秘密说出去。”
“随便啊,反正我从来没说过我是男子。”卞琪无辜的回应。
罗夙轩一双细长的凤眼瞪圆了:“可你分明是男子打扮!”
“我只是觉得这样打扮比武方便些,女装扭扭捏捏的怎么打架?”卞琪觉得罗夙轩的逻辑完全不能理解,只好就近找一个例子说明,“再说了,打扮的这样就是男子了,那你长得这么妖艳我也没说你是女子啊。”
罗夙轩用细长白皙的手指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感觉指尖触摸到的肌肤有些发烫。再看肇事者,却一脸纯真,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正当这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时,左等右等卞琪不回的石重贵也出来找她,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过在他的眼里却成了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对望。
“你们在干什么?”石重贵大叫一声。
两人终于结束了长久的对视,各自揉了揉发酸的眼睛。
“是石兄啊,我和卞姑……公子刚才闲聊时才知道原来是故人,正叙旧呢。”罗夙轩适时站起,轻描淡写瞒过了后半段重要内容。
“这么巧?”石重贵半信半疑。
“是啊,我们刚在说要不结拜为兄弟,以后方便照顾。”罗夙轩随口说,忽略了卞琪惊讶的目光。
“有此等好事,那石某也腆着脸皮加入,望二位勿嫌弃。”石重贵紧张起来,怕罗夙轩打卞琪的主意。
罗夙轩万万没料到自己的一句信口胡诌却让石重贵信以为真,但他毕竟是太子,也就是将来的皇帝,弄不好要犯欺君之罪。事已至此,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罗夙轩顺势把呆坐在长椅上的卞琪也拉了起来:“能够和太子义结金兰,真是罗某莫大的荣幸。择日不如撞日,要不就今天吧。卞公子,你认为呢?”
可怜的卞琪还没有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现在又面对着两个莫明其妙要求结拜的男子,完全不知所措,只有呆呆的盯着罗夙轩。
石重贵连忙把卞琪一把拉过,不自然地说:“那就有劳罗兄带路了。”
罗夙轩对石重贵异常的举动感到纳闷,但无暇去想,只是吩咐侍从管着鱼竿,自己带着石重贵和卞琪一起向花园走去。
花园就在离湖不远的地方,种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此时正值春天,众花争奇斗艳,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一眼望去,犹如彩色的海洋般夺目。
罗夙轩带领两人来到花园的中央,那里是花开得最鲜艳的地方。玫瑰红得似血,百合洁白如雪,满天星繁华簇锦。
卞琪从未见过如此壮观的美景,看得呆住了。家中只有平凡的野花,怎能和这些媲美。
罗夙轩接过让下人准备的一碗浓血,涂于唇上,使原本就鲜红的嘴唇顿时红得诧异。
石重贵见卞琪不解,耐心解释:“这是动物的血,这样做表示诚意。”卞琪点头,两人也依样画葫芦。
“黄天在上,天地明鉴。今日我罗夙轩与石重贵、卞琪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生不悔。”罗夙轩带头宣誓。
“黄天在上,天地明鉴。今日我石重贵与罗夙轩、卞琪结为异性兄弟,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此生不悔。”石重贵照样宣誓。
“黄天在上,天地明鉴。今日我卞琪与石重贵、罗夙轩结为异性兄妹,从此有福同享,有难你们当,此生不悔。”卞琪不习惯嘴上有血,含口糊涂地宣誓,其余二人都没发现她的猫腻。
三人同向天地三鞠躬,宣告仪式结束。
石重贵扬声说道:“石某不才,痴长二位几岁,愿当大哥。”
卞琪撇了撇嘴:“你还算有点自知之明嘛,还知道那几岁是痴长的。”
罗夙轩忍住笑意,接口说:“罗某也应比卞公子年长些,就做二哥吧。”
卞琪看看两人比自己高一个头的个头,再想想自己的年龄,乖乖低下头,没有做无谓的反抗。
“今日能够结识两位好兄弟,真当人生一大快事。今晚必要高歌痛饮,好好庆祝一番。”罗夙轩提议。
“好,就来个不醉不归。”石重贵附和。
卞琪瞅了一眼两个兴奋的人,想不明白男人为什么无论好事坏事都喜欢喝酒。可她更想不明白的是自己怎么突然多了两个哥哥出来,而且一个是太子,一个是富商。但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卞琪也弄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