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有千千情》童叶

42、你往哪儿跑

　　此后的几天，青睿一直隐在暗处观察收留季楚予的那家人。季楚予差不多隔几天会跟那个小女孩出去一次，每次出去的时间不定，出去的时候，都有人陪着他，没有让他单独出去的时候。
　　青睿好几次都想出来看看季楚予，可又怕这么贸然出去会吓到他，所以，她只能隐忍着心中那种既煎熬又急切的心情在暗处。

　　这天，几乎已是黄昏时分，小女孩陪着季楚予从诺尔街区往家的方向走，路灯已经渐次亮了起来。街上的行人零零散散，下班的，放学的也差不多都赶回了家。
　　“小水哥哥，医生阿姨说你的脸还是能治好的，只要做手术就行。妈妈和爸爸都说了，你的手术费不用担心，他们会想办法。”莉莉牵着季楚予的手，边走边说，小水哥哥这么好看，如果能去掉那个伤疤，应该能更好看的。
　　季楚予只是慢慢的跟着莉莉往前走，眼睛只看着地面，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难受。
　　“不，莉莉，我不需要治这伤。”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要做手术的话，需要不少钱。以罗森普家的状况，要给他治伤，无疑是笔大的开销。他已经够麻烦他们了，怎么能让他们这么艰难。而且，他还记得在他失去知觉前，那人说的话，要不想青睿有事最好别留在青睿身边。
　　“不治哦，那也行，小水哥哥怎么样都好看。”在莉莉小小的心里，只要是小水哥哥，不管是什么样都好。

　　两个人一大一小的两个影子，慢慢的走在水泥路上，好像很和谐。
　　跟在他们不远的青睿看着前面两个孩子慢慢的走着，心中百感交集，那是她的小鱼儿，离的近了，她才发现他瘦了，而且不单脚上有伤，就连脸上也有。
　　她刚要继续跟上，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手机，接起电话，那边是她找的人，对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已经调查出了结果。
　　她边听着那边对她的报告，一边跟着季楚予和莉莉。
　　“什么？你说有两部分的人在找，你确定？”青睿蹙起眉头，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
　　“你是说小鱼儿的外祖母姓汪？曾在育幼院担任过院长？那么那个姓郑是小鱼儿的母亲吗？”青睿握着手机，眼中出现一抹冷光，若是那个姓郑的是小鱼儿的母亲，却又弃养小鱼儿，她不会管她现在是省长，还是州长，她都不会让她好过。
　　“不是？”听到答案，青睿有一点疑惑，既然不是小鱼儿的母亲，她干嘛派人找人。

　　“你是说，她以为她是，而她真正的儿子已经死了。”青睿揉了揉眉头，怎么会这么乱。
　　“好好，你继续查，另外如果确定是王寻和他那个女人找人暗算小鱼儿，那么，这次我不能放过他们了。我不管会不会触犯法律，他们敢这么对小鱼儿就是在对付我。找到他们，我也要让他们尝尝恐惧的滋味，对，在南澳我们不是有一家动物实验园吗？送他们去那儿，告诉那儿的人，不必客气，不过，别弄死了。”青睿眼中闪过一抹杀意，旋即隐去。
　　“行，就交给你了。”青睿抬头再看向季楚予和莉莉那边时，已经没了人影，她心中一惊，立刻挂断电话。疾步往刚才她注意的方向追去。

　　季楚予和莉莉走过一条大马路，走进一条暗巷，这条路他们走过好几次，算是捷径。
　　莉莉还在喋喋的说着话，季楚予则是心不在焉的听着，偶尔答几句。不知今天怎么了，他总有些心神不宁。
　　“季楚予！”有人在身后喊了一声他的名字，还不待他答，一条黑影就朝他扑了过来。
　　“莉莉快走！”季楚予急忙推了一下莉莉，他也迅速往旁边一闪身。
　　莉莉哪里肯走，还要往季楚予这里跑过来。
　　季楚予眼看着莉莉要被抓，他赶紧往前快跑了几步，无奈他的腿还没能完全恢复，总是跑不快。

　　巷子里忽然窜出几个人，季楚予一惊，他没想到会在这里埋伏了这么多人。
　　他把莉莉拉过来，藏在身后，他不能让莉莉受到伤害，否则，他就对不起罗森普大叔了。
　　从巷子里窜出的几个人看季楚予已经被堵在巷子里，便也就不再那么着急，倒是慢条斯理的围了过来。
　　“啧啧！这小子就算被毁了容也一样标致，当初要不是碍于老大的面子，我们早上了。”打火机的光明明灭灭的很不稳定，能看清为首的是个年轻女人，这声音，季楚予有点印象，他皱起眉头。他们怎么找到了这里的。
　　“大姐，不如我们玩完了，再杀……”跟在女人身后的人声音中增添了些猥琐气。
　　季楚予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一阵热，一阵冷，巷子里很黑，外面的人根本不会注意这里，就算注意了，谁会敢救他们。
　　他有点绝望，又想起身后还有莉莉，就又强打精神。全身戒备的注视着黑暗中的人。
　　那个被称作大姐的女人没有说话，不知道是在考虑，亦或者另有打算。

　　就在这种紧张的气氛还在进行中时，巷子口出现一抹亮光，那是手电筒的光，外加一个女人的喊声：“小鱼儿！小鱼儿你在吗？别怕，我带了警察来了，你在这里就大声喊一声！”
　　那是？季楚予的瞳孔紧缩，不知怎么的刚才提起的心，缓缓放下了。是她，她来了，他既紧张也高兴。
　　灯光慢慢靠近，那几个女人听见警察，半点犹豫没有的立刻往巷子另一头跑去。
　　等灯光逐渐靠近季楚予时，他才发现哪里有什么警察，就是一个人拿着一只大号的手电筒。

　　“小鱼儿！”她的声音中带了紧张，却依然那么熟悉。
　　橘黄色的灯光照在暗巷里，照在两个人脸上，让她看清楚了他，也让他看清楚了她。
　　他（她）瘦了，他们同时想。
　　“小鱼儿！”青睿忽然有了动作，她跨前一步，一下子抱住了他。
　　被拥在她怀里的季楚予愣愣的，他忘了挣扎，忘了要逃。
　　青睿抱着他，空虚的怀抱终于圆满了。他是她在心里爱着的，宠着的人，这么久，她才想明白，若是他此刻没在她怀里，就算他长久的留在她身边，那又有什么用呢。

　　“喂！你干嘛抱着我小水哥哥。”青睿的衣服被人拽了拽，她往季楚予身后看去，原来是那个小女孩。
　　这时，季楚予才想起，他，他不能留在青睿身边。
　　他推开她，忽然转头往巷子那头走。
　　青睿哪里肯放他走，她拉住他，他却不肯回头。
　　“小鱼儿，这么久，你不在我身边，我很想你。你知道吗？我都好几个月没好好睡觉了。知道你还活着，我有多高兴。我想明白了，等我们回去，我就去解除我们的收养关系。我们可以结婚，我们可以……”青睿想把自己这么长时间想的都告诉他。
　　“不！”季楚予却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青睿一下子停了，看着他的背影，他，他说不？
　　“小鱼儿，我知道你在生气，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结婚，就什么时候结婚，我等你。”青睿笑着说，她的小鱼儿都等了她那么久，这次轮到她等他了。

　　季楚予微微仰头，将眼里的泪水止住。
　　“我说我不会回去，我也不会跟你结婚。我，我不爱你了，你知道吗？那天，我多希望你能留住我，可是你没有。后来，后来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吗？我被人□□了，是□□了。我脏了，脏了。哈，一个被人糟践了的男人，你希望他还抱着什么希望。是罗森普大叔他们救了我，帮我治伤。我已经答应了罗森普大叔，将来我就嫁给莉莉。”季楚予说着，那话有真有假，他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哪怕她以后的生活里再没有他。
　　青睿的手一紧，罗捷的报告里没有这个，她的眼不仅一酸，他竟然遭了这么多的罪。
　　她靠近他，只是伸手轻轻地揽住他的腰。

　　“小鱼儿，我不管你怎么了，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跟我回家吧！”她轻轻地说，那声音，那动作都很轻，就像是怕碰碎了他。
　　季楚予僵着身子在她怀里，她，她说爱他了，是的，真的说了爱他，身处在有她的气息的怀抱里，他感到了幸福。
　　可是，他不能，他不敢。
　　“你是坏人！你欺负小水哥哥。”青睿正在感性的时候，胳膊上被人敲打了好几下。她低头看时，发现正是莉莉，手电筒照到的是莉莉横眉怒目的脸。
　　青睿不仅觉得头疼，这小家伙怎么这么能搅局。
　　正在这时，季楚予也想要挣脱她的怀抱。
　　青睿顾不得莉莉，只是圈紧季楚予。
　　“小鱼儿，我不管你到底怎么了，我能确定的就是你还爱着的人就是我。就算你想要爱别人，我也不许，这辈子你只能是我青睿的男人，其他人都不行。”要说霸道，青睿一点不输人，只是没人让她表现这霸道。如今季楚予的拒绝反而激起了她性格中的霸道本色。
　　不管季楚予怎么挣扎，青睿是必定要把他带回去的，以至于季楚予上一刻是站在地上挣扎，下一刻已经被青睿扛上了肩头。

　　莉莉不管怎么拉，拽，都无法阻止青睿霸道的举动。等他们撕扯着走出暗巷时，外面已经有人在等着青睿。
　　青睿吩咐人把莉莉送回去，就将季楚予塞进了已经停在外面的车子里。
　　莉莉被保镖似的人抱走，季楚予则是想要逃出车子。可惜，青睿哪里是那么容易让他跑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