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失语》或芸

33、第 33 章

　　陆文威逼利诱让她继续休息，看她终于是一副放松的样子陷入沉睡的模样，于是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间。关上房门的时候，不意外的看见李昊炀站在门外。

　　陆文挑挑眉：“我正要找你。”

　　李昊炀的看到陆文的表情，知道苏若攸的身体是没什么事了，点点头：“我们去楼下说。”他也并不想在这里打扰她。

　　两人走到之前来过的那间琴房，陆文双手微抬，就把钢琴盖给打开，盯着那些黑白键，一个一个的慢慢试音。“昊炀，我想你还是放弃吧。”渐渐试出了往昔的手感，陆文断断续续弹着小调，“这么几年小若都没能忘记吴哲成，她是不可能忘掉他的了。”

　　“之前我没跟你说是因为我私心希望你能让她忘掉过去。只是你也是我的朋友，对于明知无望的感情，我也不想眼睁睁看你徒劳，最后还落得神伤。”

　　陆文也不理李昊炀的沉默，自顾自说下去：“我想你也看出来，林梓江也是喜欢她的，可是她说对林梓江说她有喜欢的人。昊炀，她没骗林梓江。你有你的判断，我还是要告诉你。小若喜欢的人叫吴哲成，是她在高中时的同学。她从小性子就偏淡，青春期之后小男生追她的多了，她就更加不爱出风头。吴哲成是突然从国外回来，就住在我小姨也就是她小姑姑家。

　　小若高一那年，舅舅外派公干带了舅妈一起，小祁，就是小若弟弟是在寄宿学校，所以小若被扔到小姨家。吴哲成就是住在小姨家的，显然小若就是那段时间喜欢上吴哲成，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两人互相喜欢。”

　　他抬眼看了李昊炀一眼，对方手里拿了一支笛子在细细地看，他紧接着说的话却让李昊炀一下子拿不住又轻又小巧的笛子，撞在地板瓷砖上发出“铿锵——”的声音。

　　“我去过小姨家。吴哲成一直很淡漠的样子，似乎很看不惯小若。但，他是为了把小若从急救车下救出来而死的。抢救的手术不成功，而他最后的一句话是问小若有没有受伤。你想，哪个女孩子受得了？

　　小若当时简直像得了自闭症。后来她告诉我的是，吴哲成一直以来甚至是看不惯她，对她的感情并不回应，他当时的举动却推翻了一切。”

　　······

　　清浅一曲终了，陆文也不再看好友，自己缓缓走出了琴房。推开门时，看到满脸不可思议的陈俏，显然她站在这里有一会了。陆文起初有些惊讶，随即嘴角挑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不意外看到陈俏霎时变得通红的脸，他不理，自顾走开了。

　　走到一楼的时候，陆文看到傅仪芳在向林梓江问着什么。林梓江向来脾气好，也是耐心地一一答复，旁边的周子赋也在安静地听着。将一切尽收眼底，陆文不禁感概，他刚刚说的话带来的震撼想来不会小，只是楼下的却是不会有人知道。

　　尹馨芙过来，看看他脸色还好就问：“阿攸没事吧？”得到陆文安抚性的微笑，她拉住了他的手臂，轻轻说：“那你还和他们玩吗？”今晚大家出来就是为他庆祝生日的，当然也是为了大家能够聚聚。

　　“当然。小若休息休息就会好的，难得大家出来一次。”

　　周唯奇看见他就走了过来，他们在楼下的早就把一楼客厅收拾出来，就等着不知道逛到哪里去的俩寿星。对了，今天李昊炀也算是提前过生日，至于过几天他生日当天，依照他本意是自己宿舍的人一起过就好。

　　周唯奇看人还是不齐就问陆文：“人好像还是没齐啊。”

　　陆文说：“我妹妹不舒服在客房躺着了。其他人过会应该就到的，我们先去客厅。”

　　他说的是“我妹妹”，周唯奇却没那么敏感，去注意到称呼的不同。“师妹病了？没事吧？”

　　“休息一下就好。”

　　“那就好。”

　　尹馨芙一直安静地听陆文和周唯奇说话，等到周唯奇先行走开后，又安安静静地看着陆文。陆文心里觉得好笑，就直接问她：“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尹馨芙反应不过来，愣了好一会才有些嗫嚅着说：“我，都是我不好，我没关注到阿攸不舒服。”陆文这才知道她是在内疚，一时也不说话。尹馨芙偷偷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尽想着给你个惊喜，就，就没去看阿攸······”话没说完突然眼前一晃，随即整个人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陆文拥着她，抬手轻抚她的头发，细细的幽香窜入鼻端，安抚了他今晚不太安宁的心绪。今晚小若的事情突如其来，他也算旁观过的她的过往的，让他的心坠得有些沉重。轻轻吻着尹馨芙的发顶，陆文低下头来看她，尹馨芙也睁大眼睛仰头和他对视。

　　无声的叹息，陆文低头向那柔软的唇吻了下去。她轻轻软软的气息如此靠近，他看到她闭上了眼睛，纤长均匀的睫毛轻颤，似乎又有些想要逃离的意思。不由低低的轻笑一声，揽着她的肩的手移到她的后脑勺，稳稳托住了不让她有后退的机会，继而加深了这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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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深，生日晚会早已过去。本来为了让陆文安心出去而装睡，后来竟真的沉沉睡去。苏若攸醒来已经是深夜，再看看时间，陆文的生日早已成了昨天。

　　之前的被子是李昊炀拿来给她盖上的，她胃疼得没力气去关注，此时一看才知道这床被子竟然这么厚。

　　掀开被子惊讶着它的厚度。难怪自己睡得出汗了，不过现在胃不疼了，出汗后又有一种奇异的舒服的感觉。起身去了房间里自带的浴室，苏若攸打算洗个澡。

　　洗完澡先找了衣柜里的睡衣换上，又拿了脏衣服出了房间。

　　这里有洗衣机和烘干机，不过都是在二楼。

　　走廊里静悄悄的，也是，这会大家应该都是在睡觉。苏若攸放轻了本来就很轻的脚步，踩在厚厚的软绵绵的地毯上。周围真的很安静。

　　她提着小小的装着换洗衣物的洗衣篮，走廊开着一盏小小的灯，正往四周散发着柔和的光。她不紧不慢地走，到了二楼，找到洗衣间把衣服放进洗衣机，支棱起耳朵倾听声响。果然是高端设备，洗衣机运作的声音沉闷，在深夜虽然突兀，但好在声音真的很小，加上洗衣间房门隔音效果很好，并不会打扰到别人。

　　再次提着小小的洗衣篮走在三楼的走廊，苏若攸心情还不错。大脑放空了什么都不去想，洗完澡身上很舒适，现在衣服又干净了有得换。如果一切事情都简单起来的话，人还是蛮容易开心蛮容易满足的。

　　正在胡思乱想，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双拖鞋。她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抬起头一看果然是李昊炀。想了想先轻声说出：“师兄谢谢你。”是他最先发现她的不正常，抱她回房间，她是该感谢他。

　　李昊炀不在意地摆摆手，眼光落到她脖颈前的红绳。穿了睡衣的原因，红绳坠了什么虽然还是隐约，但也不是完全看不到。想到陆文今晚刚跟自己说的话，他心里有某个地方像被一只生锈的钢爪紧紧攥着，烙下生生的疼，一次又一次的随着心脏跳动生生的疼。这种感觉摆脱不了，让他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可这一切，在他的脸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你好点了？”他的声调是有些怪的，苏若攸却以为夜深了他要压低声音的缘故，也没多想，只点点头。

　　李昊炀看到她有些乱的头发，手动了动，终究没有抬起来。“还是要多休息。”

　　他们错身的时候，苏若攸差点以为他又会抓着她的手，如以往一样。但是她再也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拿着洗衣篮的手指节紧得有些发白。

　　但是没有。

　　直到她打开自己房门要进去，李昊炀才说了一句什么，声音太小她没有听清。只是她站住了，然后她听清了下一句话：“······不管你去了哪里，只要你回过头，我都还会在原地。”

　　苏若攸蓦地有些心酸，关门的动作竟无法继续。今晚她和陆文说了要出国，本来想陆文会告诉李昊炀的。她想过李昊炀可能会生气，可能会对她失望。可她从没想到李昊炀还会说出那样的话。

　　幽暗的灯光把他挺拔的身影拉长，他那英俊的脸半埋在阴影里，表情模糊得让人看不清。

　　黑暗仿佛突然间带来了魔力，周围气流的流动渐渐变得涩滞而缓慢······她回过神，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什么声音，最后只是轻轻把门掩上了。她的脸消失在他视野的时候，他听到她轻声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