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天下》强者天下

8、天台是个好地方

　　应该重伤在床的某人，正以一个敏捷的空翻跃上自家天台，落地时悄无声息。

　　落日西沉，金光中某女懒洋洋地躺在天台护栏上，看一本卡通漫画。

　　小言一个加速便消失在原地，再次出现时劈手就要夺走漫画，而原本无动于衷的某女一个急闪，躲过一击，抬腿就是一踢，被小言轻松挡过，再次祭出攻击，速度已是原来的几倍，拳风擦过发梢，左掌停留在某女耳畔，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张胧月这才收书起身，给了小言一个大大的拥抱。

　　感受到小言僵硬的身体，张胧月不无戏谑地说：“一个偶尔的近身接触都能形成这么激烈的条件反射，真不知道某杀手是怎么和宝贝儿子卿卿我我十三年的。”

　　“为什么把你喜欢的剑，送给一个不相干的人。”

　　“不相干的人？那可是你的儿子哎~”

　　“他是我的儿子，只是因为他是你的儿子。”

　　“如果你这么说的话，我倒要好好问问，你和我儿子有什么深仇大恨吗？把他养成这个样子。现在他和他的生身父亲一样愚忠，和他的生身母亲一样蠢情。”

　　“无论多么深的羁绊，都有背叛的可能。”

　　“所以让他即使真的背叛也无力掀起波澜？你真不用做这些麻烦事的。你明知道这世界上无人能伤害我。”

　　“我知道。”只是哪怕有千亿分之一为你带来困扰的可能性，我也绝不会放任他存在。

　　“各方势力在蠢蠢欲动，格局要改变了。”张胧月一改戏谑的口吻，凝重地看着远方。

　　“我知道。”情报网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你把他教养成这个样子，让他如何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养尊处优的花，只适合于晴朗的春天。

　　“。。。这一次，你要参与？”

　　“不，”黑发女人爽朗一笑，“这种小菜，还不值得我动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世界，身为食物链的最高层，没有义务去改变它的法则。”

　　“你不动，我也不会。”

　　“话说……我该索要精神损失费的！我的儿子竟然当面认不出他的母亲！交出银子来葛朗台，否则我就告诉你儿子他老爹是杀手头子！”

　　“……”

　　“还有你为了扮演普通好父亲也太称职了吧~真要卧床两个月？”

　　“……两天前就好了。”一道区区7.8英寸的刀伤能打垮一个世界顶级杀手？“张胧月，三年没见，拳脚功夫还是那么差劲。”

　　“能打赢你不就行了。”张胧月一本正经地回答，“阎王先生，冷兵器的时代早就过去了。”

　　话题一转。

　　“国家降低了征兵年龄，名义上是培养更为出色的战士。”

　　实际上是培养更为听话的爪牙么？

　　“今天看来，如果征兵年龄降到13岁，莫恩会扔下你这个父亲径自去报名的。”

　　“那个孩子对你有强大的依恋感和保护欲。”

　　“我毫不奇怪你以后会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他。”

　　“……”小言半晌无语，“张胧月，你今天吃药了吗？”

　　“没有，这不是为了陪着你嘛。”张胧月把漫画书丢到一旁，四仰八叉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幸福的呵欠，“我在考虑找季希文要一个他们公司最新型的摄像头，省得错过你们父子相遇的精彩场面。”

　　小言冷着脸，“是的，一定会很精彩的。”

　　说完，他一伸手，优雅地把闭眼晒太阳的某女推下天台。

　　一声巨响。

　　“#！%%%！臭屁言，这可是你家的草地！砸坏了你自己负责！”

　　被一声巨响惊吓到的宾客簇拥着莫恩走出大厅，发现前院的草地上出现了一个人形巨坑，足足有三四米深。

　　莫恩不由自主抬头望去，愣住了

　　只见漫天霞光中，一个瘦削俊朗的男人俯身向下望，脸上是淡淡的会心的笑容，当真如天神降临一般。

　　莫恩举起手伸向男人的方向，嘴里喃喃地说：“父亲……”

　　“哦，生日快乐，莫恩。”愉快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

　　三年后，莫恩16岁。

　　这天，是莫恩高中毕业的日子。

　　莫恩作为学生代表在毕业典礼上发言。

　　掌声雷动，许多人站起来喝彩。

　　但是莫恩觉得没劲透了。

　　因为父亲没来。

　　我的讲稿就是为你而写，你不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回家的路上，莫恩都在心里安慰自己，父亲说他有很重要的事，父亲从来最关心自己，所以自己一定不能为此抱怨父亲的缺席。

　　看到避暑山庄的大门近在眼前，莫恩的心情一下子又雀跃起来。

　　要不要告诉父亲那个大秘密呢？自己和父亲之间从来没有过秘密，但是自己好想把它留着以后作为更大的惊喜啊，现在告诉父亲，他应该也会骄傲的吧。

　　穿过一道道门限，莫恩简直是迫不及待地冲进城堡大门。

　　“爸爸！爸爸！”

　　空荡荡的只有回声。

　　16年来，父亲这个时间都应该回家了。

　　莫恩感觉如坠冰窟。他不甘心地跑上楼梯，来到三楼。

　　三楼的尽头是父亲的卧房。

　　莫恩从来没有进过父亲的卧房，就像言亡在莫恩三岁后就没有进过莫恩的卧房一样。

　　父亲说，要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要尊重彼此的隐私。

　　莫恩一直认为父亲说的非常有道理，可是眼前这扇一推就开的门，真的非常具有诱惑力。

　　鬼使神差间，莫恩已经站在了卧房内。

　　简洁，非常简洁。

　　一张全白色的床仿佛从未睡过一般整齐，一张白色书桌，一个白色衣柜。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目光扫视到书桌上的物品时，莫恩只觉得内心一惊，热泪唰地流下来。

　　桌上是一个精致的镜框，镜框里是一个英俊的戴着毕业帽的青年。

　　正是下午在学校礼堂侃侃而谈的自己。

　　原来父亲的目光一直都不曾离开过自己。

　　莫恩环视房间，几乎空无一物，唯一能体现主人身份的，就是这张照片。

　　可以想象，在青年成长的每一日，这个镜框都忠实地记录着他的成长。

　　也可以想象，父亲修长的手指，经常抚摸着镜框里的照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莫恩情不自禁地走上前来，用手抚摸着镜框的边缘，父亲的手指触碰过的地方。

　　咦？在右下角似乎有一行字，莫恩凑上前仔细辨认，发现是印刷体一般优美的四个字：我的阳光。

　　刹那间，莫恩觉得自己的心在怦怦跳动。

　　原来人生竟可以幸福如此呵。

　　楼下大门传来一声响动，精神高度紧张的莫恩吃了一惊，失手打碎了相框，满地是玻璃碎片，照片掉了出来。

　　就在莫恩手忙脚乱去捡拾镜框时，意外地发现镜框里竟然还有一张照片。

　　阳光明媚，背景是蓝蓝的天空和绚烂的向日葵花海，一个女人冲着镜头笑靥如花。

　　照片的右下角同样写着印刷体一般优美的四个字：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