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天下》强者天下

65、对峙

　　“大惊小怪，每一次都大惊小怪！”季希文不满地嚷嚷着，不时用眼角去瞥那坐在座椅内闭目养神的罪魁祸首，“你不是不把那群小混蛋当回事吗？怎么每次他们一出事就心急火燎往回赶？没见过比你更护犊子的了！再这样下去你早晚会被他们拖垮！”

　　从S市飞往帝都的航班上一片宁静，只听到季希文喋喋不休的说话声。

　　“你根本没有必要回去！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自己全世界无敌来着？您天神降世神勇无敌根本不用亲自回帝都在S市念个咒语遥控一下就能解决问题吧！”

　　“你到更年期了么？”张胧月成功地一句话把季希文噎住。

　　她似乎终于从长长的沉思中醒来，有了些说话的兴致：“我打理这些事情，是出于自己的美学。我不藏拙，游戏将变得乏味至极。这次回去，主要是想亲自看看事态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不是到了世界末日的地步，我是不会把底牌露出来的。”

　　“啊哈？合着您演戏没演过瘾，又要接着扮猪吃虎了，深蓝大人？”季希文阴阳怪气地调侃着。

　　这次张胧月没有理会他。

　　她深深地陷入巨大的沙发里，又恢复到了浅眠状态，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由于登机过于匆忙，她身上还穿着cos的服装。

　　长筒黑色皮靴，长及脚踝的黑色风衣，还有黑色窄框眼镜，黑色长发高高束起一缕，其余的自然垂到膝部。

　　从季希文这个角度看去，正是深蓝在《暗黑无界》中的经典背影形象。

　　他才不会轻易忘记，今天上午的漫展上，三人身边的镁光灯就没有停止过闪烁。到最后张胧月因为愤怒而大踏步离去的“潇洒”背影，更是在身后引发无数尖叫……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他使劲甩甩头，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回忆抛到脑后，然后悄悄摸出手机，打算找言亡问一下情况。

　　但是女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不用联系言亡。这次没有必要把他搅和进来。”

　　季希文落败。索性也学张胧月躺在沙发上挺尸。

　　听天由命吧。

　　两个小时后，R大北门。

　　双方对峙。

　　一比三十。

　　如果算上暗处那些的话，一比三千。

　　张胧月抱着双臂兀自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黄昏的风吹过，将长发吹乱，风衣飒飒作响。

　　四周三百六十度环绕着的，是闪烁着寒光的枪口。

　　场面十分安静。

　　都能听到靠近北门的足球场上，学生们踢球呐喊的声音。

　　正对西门的方向，包围圈的前排，一个男人跪在地上，脸上满是悲戚。

　　“校长，不要再往前走了。”杜青抬起头，看着张胧月的眼睛。

　　他的声音里甚至有一丝颤抖。

　　“求你，不要再往前走了……”

　　张胧月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又向前迈了一步。

　　砰——

　　一颗呼啸的子弹射出，擦破了暴露在外的手背。

　　似乎是伤到了静脉，鲜红的血一滴、一滴落在脚下的地面上。

　　“混蛋！！！”杜青咆哮着从地上跃起，一拳将那个开枪的士兵打倒在地。那个士兵挣扎了一下就不再动了，杜青却疯狂地推搡着他不肯停止，他的眼睛血红血红的，反反复复只是重复着一句话：“你竟然敢伤害校长，你竟然敢伤害校长……”

　　张胧月的目光在镜片后面闪烁，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正在滴血，血液很快在脚下积成一小滩。

　　“杜青，演够了吗。”

　　杜青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演够了，就让开。”

　　杜青的情绪又恢复了平静。

　　“不可能。进去，你就会死。”

　　张胧月的声音毫无感情：“我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不！”杜青嘶吼道，“你怎么会和他们一样……他们可以死，但你绝对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他们如果知道，也不会让你死……”

　　张胧月揉揉眉心，手背上的血迹无意识地蹭到额际，让她的状况看上去更糟糕了。

　　她开口，声音依旧是冷冷的，却有一丝隐隐的愤怒和……失望：“你还是我的学生的时候，我只要求你有最后一条底线，那就是，不要向自己的校友挥刀……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在做什么……”

　　她的目光穿过全副武装的士兵看向门内：“他们现在玩得多开心……孰知死神在下一秒就要到来……这些全都是你的学弟和学妹们……”

　　杜青痛苦地回答：“我也不希望他们死。这次的袭击活动将由J国实施，幕后指使是M国。我们不能让J国和M国知道，我们破译了他们的最新密码。而且，我们不能首先发动战争！为了国家的利益，我们必须抓住这次机会！”

　　“你把这次袭击R大的恐怖|活动，叫做机会？”张胧月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良久，她才继续说道：“国家利益么……那么，你就代替你的学弟学妹们，去死吧。

　　死一个少将，开战的借口，足够了。”

　　杜青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周围的士兵听到张胧月的话也十分错愕。

　　张胧月笑了，笑声让众人浑身发冷：“你以为我在乎你的命吗？你以为我真的在乎R大的学生吗？所以你竟可笑到用我的学生来威胁我？”

　　“学生知道了。”杜青平静地回答。他从腰间拔出自己的配枪，指在太阳穴。

　　“我虽不能代替学弟学妹们去死，却至少可以给他们陪葬。看在我这条命的份上，求您，别进去。”说完，他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扣动了扳机。

　　枪没响。

　　“国家的军工水平差劲到这种地步么？”他睁开眼，正对上张胧月似笑非笑的目光。

　　“我告诉你，和我自己的安危相比，你这条命什么都不是。我把自己的生命看得比世界上任何的准则都重要，包括崇高的爱国情操。而且，我希望你也这样想。”

　　留下这段狂妄的宣言后，张胧月转身走远。

　　众人见她终于不再执意进R大，都在心里松一口气，也为她让开了道路。

　　杜青没料到校长真的改变了主意，他惊喜得几乎要叫出来，想到即将发生的惨案，情绪又低落下来。

　　“长官！长官！任务取消！M国在J国的大使馆被黑客入侵！大量资料泄密！M国怀疑是J国官方默许，目前两国正在对掐！”一个通讯兵举着通讯器就大喊大叫起来。

　　杜青只觉得浑身的每一根神经都舒展开来。

　　他大吼一声：“全员听令！立刻疏散校园内全部人员，排除险情！”

　　“是！！！”士兵的声音显然也很激动。

　　远处，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女人大步行走着，风衣肆意地随风飘舞，嘴角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