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天下》强者天下

58、渣男

　　三人刚刚打好饭坐下，张胧月就接到一个电话。

　　听着听着，她的笑容就消失了。

　　最后，她简短地说了一句：“301医院？我马上过去。”

　　然后挂断了电话。

　　沈璐怯怯地问了一句：“大神有事？”

　　张胧月抱歉地说：“从前的一个学生出了点急事，我作为校长需要出面一趟。”

　　她看了满脸失望的沈璐一眼，加了句：“你也可以跟来。”

　　“校长，我也要去！”刘嫣赶忙表态。

　　5分钟后，三人坐在疾驰的出租上。

　　“大神，方便和我们说一下情况吗？”

　　张胧月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高楼大厦，声音里竟带着一丝笑意：“他的名字叫荆川，是我的第三届学生。在学校里就不是个省油的灯。毕业后居然拉着他的男友来找我，请我做他们的证婚人……”

　　“啊？”刘嫣听到师兄的八卦张大了嘴巴，“他的男友？”

　　即使是在2042年，同性恋依旧是社会的边缘团体。虽然华夏的法律允许了同性婚姻的存在，但是上千年的传统观念难以改变，勇于携手踏入婚姻殿堂的同性伴侣只是少数。

　　荆川和他的男友杨旭东，就是这少数派。

　　“那大神，你最后答应了吗？”

　　“虽然我本人对婚姻的必要性不置可否，但是我无权干扰我的学生的决定。确认他们两人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我成为了他们的证婚人。”张胧月敲着手指，“这是我主持的第一场婚礼，也是我参加的第一场同性婚礼，于情于理我都希望这一对有一个好的结局，可惜……”

　　她的目光一点点变冷。

　　“校长，发生了什么事？”刘嫣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张胧月看向窗外，301医院的急诊室已经近在眼前。

　　快步穿过洁白的走廊里忙碌的人群，三人来到尽头的一间加护病房。

　　几个便衣模样的人守在门口，见到张胧月后都微微颔首致意，而后把目光投向她身后的刘嫣和沈璐。

　　“我的学生。”张胧月言简意赅地介绍，转头对两人说，“你们先在外面等着。”

　　刘嫣和沈璐乖乖地点头。

　　张胧月刚要走进病房，突然门旁传来一声抽泣声，把刘嫣和沈璐吓了一跳。

　　一个身材魁梧却极度沮丧的男人正蹲在地上哭泣。他听见动静抬眼看见了张胧月，目光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只是语无伦次地说：“校长，校长，全完了……全毁了……我……”

　　“我不是你的校长，”张胧月的声音比冬天还冷，“你这个不守信用的蠢货、没用的懦夫，再不从我的眼前消失，我就让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在你身上发生十遍。”

　　那个男人听了张胧月的话后，打了个哆嗦，蜷缩到角落里不动了。

　　张胧月懒得再看他一眼，径直推开房门走进去。

　　透过门缝，刘嫣和沈璐可以看到一个穿着蓝色病号服的男人躺在床上。男人的身材十分修长，似乎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两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上看去……

　　然后惊恐地捂住嘴巴！

　　拼命抑制住才没有叫出声来！

　　张胧月转身重重地关门，用警告的眼神剜了两人一眼。

　　病房里，现在只有两个人。

　　似乎是听见关门的声响，床上的男人醒了。

　　他费劲地坐起来，看到来人是张胧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然而这个笑容却比最惊悚的恐怖片里的情景还要恐怖。

　　男人原本英俊的脸上，密布着蜘蛛网一样的伤疤，笑起来狰狞至极。

　　张胧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

　　她快步上前，把男人紧紧搂在怀里，仿佛要把他勒死一样。

　　这个拥抱持续了很久很久，她才用哽咽的声音说：“你还活着，真好。”

　　荆川的声音还像学生时代一样开着玩笑：“校长，我强烈要求饰演《暗黑无界之亡者归来》里的反派角色……您瞧，我现在都不用化妆了，本色出演就可以……”

　　“臭小子，”张胧月笑骂道，“要是反派都长你这个样子，《暗黑无界》的电影票可就一张都卖不出去了……”

　　哈哈哈……

　　两人竟开心地大笑起来。

　　听得病房外的人十分惊悚。

　　终于笑够了，张胧月放开荆川，正色问他：“我今天来就问两个问题。”

　　“第一，你打算怎么处理他？”

　　荆川苦笑了一下，很快地接话：“一开始是我先看上他。让他陪我一起承担了不少非议，我常常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是他远远配不上我。”

　　张胧月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这才是我的学生！校长力挺你！第二个问题，你对未来有什么打算吗？”

　　荆川的神色有些迷茫，不过声音里还是透着积极：“医生说我的脸怎么治疗都只能是这个样子了，估计干不了老本行了吧，巡逻的时候会把小孩子吓哭的~不过，校长你不觉得，如果让我去和匪徒谈判的话，我只要露个面就能吓得他们缴械投降吗？”

　　张胧月狠狠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他捂头大叫：“校长你欺负伤残是不道德的！”

　　“让你到现在都没个正型！都伤残了还那么多废话！”

　　“可是，”荆川恢复了正色，“我自我感觉良好，虽然这多半是因为我看不到自己的脸~不代表别人看到我就感觉良好。说老实话，我现在还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

　　张胧月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不用担心。如果你找不到更好的路可走，就来给我干活儿吧。虽然……工作可能有些离奇……风险可能有点大……不过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无聊就是了。”

　　“哇咔咔校长你要包|养我吗~求打包求带走~我这个人吃得很少干得很多很好养活O(∩_∩)O~~”

　　“看样子完全不用担心你的心理康复问题了……”张胧月揉揉耳朵，眉头舒展了不少。

　　她推门走出去，又回头说了一句：“如果你恢复得差不多了，就联系我……”

　　“校长，我觉得自己现在精力充沛青春焕发，要求立刻出院！”

　　张胧月砰得一声关上门，用德语骂了句什么，就听到屋里传来闷骚的笑声。

　　她笑着摇摇头，对僵立在门外的刘嫣和沈璐说：“一切搞定，走吧。”

　　她让刘嫣和沈璐先出门。然后当着几个便衣的面，“无意间”踢断了杨旭东的几根肋骨。便衣们笑呵呵地吹口哨聊天，纷纷表示今天医院太不负责任居然在地板上洒了那么多肥皂水。

　　回程的车上，张胧月问沉默不语的两人：“看明白了多少？”

　　刘嫣眨眨眼睛：“我似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有一些关键之处请校长指明。”

　　张胧月问道：“你听说过‘囚徒困境’吗？”

　　“我知道！”沈璐抢答道，“囚徒困境的故事讲的是，两个嫌疑犯作案后被警察抓住，分别关在不同的屋子里接受审讯。警察知道两人有罪，但缺乏足够的证据。警察告诉每个人：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刑一年；如果两人都坦白，各判八年；如果两人中一个坦白而另一个抵赖，坦白的放出去，抵赖的判十年。于是，每个囚徒都面临两种选择：坦白或抵赖。然而，不管同伙选择什么，每个囚徒的最优选择是坦白：如果同伙抵赖、自己坦白的话放出去，不坦白的话判一年，坦白比不坦白好；如果同伙坦白、自己坦白的话判八年，不坦白的话判十年，坦白还是比不坦白好。结果，两个嫌疑犯都选择坦白，各判刑八年。如果两人都抵赖，各判一年，显然这个结果好。囚徒困境所反映出的深刻问题是，人类的个人理性有时能导致集体的非理性——聪明的人类会因自己的聪明而作茧自缚！”

　　“答得不错，再精炼些就更好了。”张胧月评价道，“也许你们已经猜到了，荆川和杨旭东都是警|察，并且在三年前一起潜入某组织当卧底。很遗憾他们的身份曝光了。那个组织的上层采取了一种残忍的游戏——规则与沈璐刚才描述的类似——不过惩罚更为残忍——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而两个人的选择，我相信你们也猜到了……”

　　“荆川选择保护杨旭东，而杨旭东暴露了荆川？”刘嫣用肯定的语气说出了这个问句，脸上的表情满是嫌恶。

　　“呸呸呸！那个叫杨旭东的真该死！”沈璐怒喝道。

　　张胧月的目光变得十分悠远：“我记得，当时在婚礼上，杨旭东握着荆川的手，用生命发誓说自己会一辈子保护他……”

　　“这个世界还让不让人相信爱情了！”沈璐痛苦地抱头大叫，“怎么感觉誓言就是用来打破的呢？”

　　刘嫣则庆幸地唏嘘：“幸好荆川看上去是一个很乐观的人，也许杨旭东的背叛比毁容带来的打击更大……”

　　张胧月摸摸鼻子：“我的学生才不会被这点困难击倒……话说只踢断了肋骨而不是脖子实在是不够解气……不过我还是把他的死活留给荆川吧……”

　　呵呵，两人表示什么都没有听到。校长刚才说了啥？今天天气真好！

　　“你们俩呢，我的姑娘们？”张胧月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两人，“是不是还和别的少女一样做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梦？时代在发展，然而王子和公主，抑或王子和王子的故事，永远都只是故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