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你藏住的心跳》花清晨

19、Chapter 18

　　从新加坡一飞回来，覃臻臻开始忙碌地工作。
　　Mapple姐拿着几包色彩斑斓的卫生巾扔在她的桌上，说：“喏，今年‘三八’节打算做促销新品，你看看，帮忙想想有什么好的促销方案。”
　　“啊，时间过年真快，不知道今年‘三八’节有什么福利？好想放假半天……”这段时间她过得太累了，她只想睡个天昏地暗，不省人事。
　　“彻！别做梦了。哪次不是几包卫生巾把我们俩打发了？”
　　每逢过年过节，员工福利第一位永远是卫生巾。你问公司里的男同志怎么办？老婆，女朋友呗。
　　“也是。我家里的卫生巾多到加上我妈，一年也用不完。其实我们家很缺卫生纸。为什么不发卫生纸呢？”
　　一毕业就被GM公司录取，她一想到每个月几十块的卫生巾钱从此可以省下，别提有多开心。可是长期被一堆卫生巾包围，还要跟一群大老爷们一起研究它的各种性能，一点女人的隐私都没有，她现在看到卫生巾再没有以前那种浓浓的幸福感。
　　Mapple姐笑着说：“谁叫我们都是卫生巾这条线的。等你生娃了，你还可以去申请领尿布湿。如果你能干到退休，你还可以申请老年尿布湿。”
　　Mapple姐是在开玩笑，可是她并不知她的一句“等你生娃了，你还可以去申请领尿布湿”让她整颗心脏就像被一只手狠狠抓住无法跳动，无法呼吸。有些事埋藏在心底无法跟人诉说，就算别人不小心戳到自己的痛处，还得要强颜欢笑。
　　“我努力坚持到退休。”她两根手指戳着自己的脸颊，弄出两个大酒窝，又眯弯着眼睛，强撑着扯了一个怪怪的笑容。不论心里有多苦，在公司里她都极力地保持着笑容，因为她是部门的开心果。开心果是不可以苦情的，开心果是不可以哭的，开心果必须是没心没肺萌萌哒。
　　Mapple姐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继续笑着说：“希望你啊，能找个真心实意对的好男人，我们几个可是老早就把红包包好了，就等着喝你的喜酒了。”
　　面部肌肉开始僵硬，即使两根手指勉强按出来的酒窝，差点也快要撑不住。即便是内心如此强大的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就在前天，她刚办过结婚登记，但是却是一场交易。原本以为不用想到沈澈那个可恶的男人，可是经Mapple姐这么一说，她的脑海里不禁浮现起在新加坡的那一晚，他背对着她安静睡觉的身影。天亮后醒来，她莫名其妙地躺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房间里却空无一人。她条件反射第一件事是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是否安然无恙，全身上下整齐她才安心。
　　返程的飞机上，她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她为什么会在床上？他抱她上床，这绝不可能，他哪里可能有那种好心，抱她上床，还替她盖被子？嗤！难道真被他说中了，她自己爬上床？OMG，如果是这个情况，她真的好想去死。
　　“叩叩叩”，办公桌前的隔断栏发出三声声响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抬眸，沈焕不知在何时立在面前。
　　Mapple姐一看到沈焕，故意暧昧地说：“嗯哼，我去想‘三八’促销方案。”
　　今天早上一来公司，办公室里的人轮番跟她打趣，一脸暧昧，说是沈焕找她。可是，她坐在办公桌前好久，也没有见到他过来搭句话。方才开会的时候，时不时收到他睇过来暖暖微笑的目光，她总觉得这家伙怪怪的，哪里怪怪的她又说不上来。
　　他剪短了头发，依然帅气的脸庞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就像是五月里的阳光般和煦。黑眸泛着光彩，有激动有期盼，还有着她读不懂的情愫。跟平时那个总是喜欢斜眼睨她，满脸不屑，一脸傲骄的二世祖沈焕完全不一样。
　　“你周末都干嘛去了？两天打你电话都不接。”沈焕微微蹙眉。
　　“手机没电了。”虽然人是在新加坡，但是手机的确是没电了，她也算是实话实说。
　　“那开机后为什么不回信息？”他傲娇的眼神透露着潜台词：居然敢不回本少的信息？
　　昨天晚上回到家里，手机充电开机之后，她看到十几条他的未接电话以及好几条询问的短信息，吓得她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哆嗦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给他回复。这货找她干嘛？她干嘛要那么紧张的回复他呀？而且，她现在的身份很尴尬好么，她不再想再跟他传出什么绯闻，如果被沈澈抓住，误以为她想脚踩两条船，死虾米一个。
　　“手机在充电……”当时的确在充电。
　　沈焕抿着嘴唇没再说话，就这样双手抄着口袋静静地站在她面前，默默地看着她。
　　两个人之间一下子陷入沉默。
　　被沈焕这样盯着，覃臻臻总感觉那两道灼热的视线要烧着了她的头皮。她忍不住抬头瞄他一眼，越看越觉得他的眼神不对，越来越觉得他的行为很怪，“喂，你干嘛还站在这里？你都不要工作么？”这么站在这里，要是被猩巴克看到又以为她在偷懒。
　　沈焕剑眉微蹙，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有什么难言之瘾。
　　她奇怪地又看了看他。
　　他憋了半天总算说：“今天下班后，你有没有空？”
　　“哎？什么事啊？”她挠了挠头，完全不能理解他。好端端地问她下班有没有空干嘛？
　　“你就回答我下班有没有空就行了。”
　　“不知道啊。”
　　“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沈焕瞪了她眼，有些生气地转身离开。
　　什么意思呃？干嘛又好端端地瞪她？莫明其妙呃。
　　她无辜地耸了耸肩，继续埋头工作。

　　***

　　“三八”节前一天，覃臻臻收到妙妙和宣萱在□□上相继发来的消息：“号外！号外！收到最新最可靠消息，人事部已经在准备通知，明天下午全体女同胞们放假半天。”
　　“明天下午我们去血拼吧。”
　　覃臻臻跟着雀跃，刚想在键盘上敲下“好的”，谁知，Mapple姐抱歉地跟她说明天准备去市中心做宣传推广活动。
　　“这个……不是由沈焕在负责么？”她一时之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为什么难得一个“三八”节放半天假，她还要去加班？
　　“因为我来的这几个月，只是出差跟随每位经理了解当地的销售和宣传推广情况，对于现场促销活动没有经验。Mark说你参与过现场促销活动，经验非富，强力推荐你参加。而且我听说，这份计划书有你的Idea。”沈焕不知道从哪冒出来，忽然站在她的面前，将一份十份眼熟的促销计划书丢在她的面前。
　　咦？这不是上周Mapple姐做的“三八”节促销方案么？
　　她看了一眼Mapple姐，Mapple姐冲着她可怜兮兮地说：“臻臻啊，明天你就委屈一下了，假期可以顺延的嘛。我们都知道促销只是些噱头，卖得都是陈年老货，下午商场里的女人肯定比春运还要多，你就别去受罪啦。”
　　“我可以回家睡觉……”
　　“唉，大白天睡什么觉？明天晚上我请你吃饭。乖啊！”Mapple姐在她的头上亲昵地拍了拍，就像哄一只小狗一样。
　　她顺应地嗷呜一声，她可怜的半天休假又泡汤了……
　　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在□□上回复：“明天我要去市中心促销。”
　　“我去！”
　　“苦逼啊你！”
　　“好运！”
　　“再见！”
　　妙妙和宣萱立即跟她挥手说拜拜。她看着挥着手的表情，牙齿咬得噔噔响。
　　“喂，可以帮忙准备展架和促销礼品了。”沈焕瞥了她一眼，若无其事地走开。
　　什么没有现场促销经验？分明就是看不得她有休假。自从前几天他莫名其妙地自问自答之后，一看到她就习惯性地瞪眼。跟他哥哥沈澈真是有得一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哎呀，她怎么会突然想到沈澈？自打上周日她和费俊楠坐飞机回来，沈澈一个人留在新加坡，就再没见到他。，她忐忑地回老家陪母上度过了上个周末。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今天在公司依旧没有看到他人影，希望这周末他也不要回来，这样她就不用跟他单独相处，尤其是共处一室。一想到共睡一床，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发毛感觉。
　　她吓得一身哆嗦，赶紧起身帮Mapple姐准备展架和促销礼品。

　　翌日，覃臻臻跟着沈焕和Mapple姐一行人员驱车来到市中心。到了与之前联系好的商场促销地点，覃臻臻望着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禁感叹女人们的无限精力和强大购买力。
　　沈焕眉头一皱，不屑地嗤道：“全都是疯子。”
　　覃臻臻鄙夷他一眼，说：“没有咱们这些疯了的广大妇女同胞们，你如何做沈家的二世祖？”
　　沈焕用手指狠狠地弹了下她的脑门，警告她：“指望你去干地下工作，所有人全都暴露光了。”
　　她捂着被弹地很痛的地方，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嘟囔道：“待会看你还这么嚣张。”
　　Mapple姐将一箱促销试用装插开，说：“待会模特们走秀的时候，我们就让感兴趣的顾客填一张调查表，一张表送一包促销装。如果有想购买新品的，指导她们去商场超市，凭购买小票赠送礼物。OK，都过来拿东西，开始干活。”
　　Mapple姐拆开一个箱子，忽然从里面拎出来一顶假发和一件女式长风衣，“咦？谁把这东西放这了？”
　　覃臻臻一看，笑了：“这不是去年王经理和赵经理做市场调研的时候用的么？”
　　“是啊。那种法子也只有王存安那货能想的出来，没被人当成变态抓起来，真是走狗屎运。”Mapple姐也跟着笑了，将假发和女式风衣一同又塞回了箱子，扔去一边。
　　“喂，你干嘛站着不动啊？拿包卫生巾去推销啊？”覃臻臻戳了一下沈焕。
　　“……”沈焕呆呆地看着她。
　　“喂，你不要跟我说你不是销售人员，不负责推销产品。我告诉你，今天就是于总站在这里，她也会推销产品的。喏，拿着。”
　　沈焕看着硬被塞在手里的卫生巾促销装和调查表，有些傻懵。之前跟随着各地区经理四处奔走，面对的大多是经销商和促销督导，而不是直接顾客，所以聊起的话题也只是针对促销方案和赠品支持方面。这会促销现场，看着来来往往的女人，他突然之间不知道要怎么跟人家开口推广新品。
　　伴随着动感的音乐响起，身材高挑的模特们拿着一包包卫生巾优雅地在T台上摆着各种造型，吸引了许多观众驻足观看。
　　沈焕傻傻地站在人群中，时不时有路过的女性对他投以好奇的目光，脸上带着各种微笑。
　　离着不远的地方，有三位打扮学生模样的女生口中一边不停地说“好帅啊好帅啊”，一边向他挪过来拿着手机对他猛拍。其中一位忽然走过来说：“欧巴，可不可以跟你合照？”
　　他怔住，欧巴？那是什么鬼？他刚想拒绝，那位女生已经站在他的身前比了一个剪刀手，对面的女生拿着手机“卡卡卡”拍了好几张。这位女生拍完，又一位女生过来，比了个可爱的小猫脸，又是“卡卡卡”拍了好几张。第三位女生更是疯狂，直接抱住他的手臂依靠他身侧，摆了个欢乐的造型，“卡卡卡”连拍。
　　额头的青筋不停地跳动，直到三个女生一起过来抱着他要合影自拍，他终于忍无可忍，硬生生地从女生怀中抽回手臂，“对不起！我得要工作。”他捏着卫生巾走回赠品发放处，面对着展示架，深吸了好几口气。
　　三位女生虽然有些失望，但对着手机上酷酷的他花痴了好久，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覃臻臻隔着好远，将他抓狂的模样从头至尾看得一清二楚，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他见她幸灾乐祸，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拿起赠品和调查表再次走向人群。
　　这时，几位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妈向他走来，大着嗓门问：“帅哥，你们今天是不是搞促销派送赠品啊？”
　　他先是一惊，然后有些激动地说：“是的，不过要麻烦你帮我们填一下调查表。”
　　大妈们一看是卫生巾促销，开始七嘴八舌地说：“哎哟，是卫生巾哎，你不都绝经了，还要这个干什么？”
　　“我不能用，可以给女儿用啊。填什么调查表哇？直接送不就好了哇。真麻烦。”
　　“算了吧，小伙子，阿姨不会写字，你就送我们几包吧。用的好我们会去超市直接买。”
　　说着，一位阿姨真接从他的手中拿下卫生巾，他一惊，连忙说：“这个不行，公司有规定……”
　　“哎哟什么规定，规矩都是人定的。你看你一个小伙子，长得一表人才，什么东西不推销在这里推销卫生巾，都当你是变态了，多难为情呀。听阿姨的，赶紧把赠品送送，送完早点回家。”
　　又一位阿姨突然插嘴，“哎，小帅哥，你有女朋友了么？没有的话，阿姨给你介绍啊。”
　　“……”几句话的工夫，他手中的赠品一包不剩，调查表一份没有完成。
　　覃臻臻远远看着沈焕呆如木鸡一脸无措地站在人群中，脸上浮现出一个坏笑，走过去扬着手中填好的几份调查表冲着他小得瑟，“我说你啊，整天跟王经理赵经理他们混在一起，都混了三个月了，怎么强大的心理素质还没有培养出来么？”
　　“都说了只是面对经销商和促销督导，没有直接面对顾客。”沈焕差点憋出内伤，一张俊脸红得像是火烧。
　　“纸上谈兵嘛，”覃臻臻见时机来了， “知道王经理当初是怎么克服这种心理障碍的么？”
　　他拧着眉头，等她回答。
　　“你想知道？”
　　他点了点头。
　　覃臻臻跑去促销品里翻了翻，拿出一个鼓鼓的袋子，对他说：“你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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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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