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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捉鬼(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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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绵绵延延,数不出有多少个山头,只知道高高低低;路,曲曲折折,蔓延向远方,看不到何处才是尽头。
一个穿着破烂不堪的道人领着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年,悠闲地行走在山路间。
破衣道人道号无为,是一个游方道人,整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道袍。
粗布少年名为李悠然,是无为道人收留的一个孤儿,长相清秀,体态修长,跟随无为道人已一年。
天,碧蓝碧蓝,却有些惨淡;云,星星点点,应很是孤寂。
本是晴空万里,令人心情大好的天空,在一个粗布少年的内心里竟是如此的情景。
李悠然喜欢看天,尤其喜欢看天上的朵朵白云。在李悠然眼里,自己就像那天边的浮云,无根无迹,飘浮不定,不知何处是自己停靠的港湾。
无为喜欢吟唱,“白云悠悠,地分五州,北方之州,多事多愁”,一窜窜破锣般的吟唱声,已是第五十多遍从无为道人口中传出。
“饶命吧,饶命吧”,跟在后面的李悠然被无为道人的破锣嗓音刺得耳膜发涨,终于忍受不了,收回了跟随着天边浮云飘动的目光和内心深入那淡淡的哀伤。双手捂着耳朵小声嘀咕着。
无为道人将腰间的酒葫芦拿起来,仰起头对着嘴,咕噜噜地喝了一大口,喝完后闭起眼睛晃了晃满头乱发的脑袋,吧嗒吧嗒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啊,好酒,好酒,悠然,你到我前面来,我看一看你前天被蛇咬的地方怎么样了。”
“老大,不用了,都好差不多了,昨晚不是已经看完了么,再说伤口在屁股上,这大白天的怎么看哪”。李悠然对无为道人的这个想法感到很是奇怪,脸上露出了奇怪表情。
破衣道人听悠然说完扑哧一乐:“嘿哟,你个小屁孩,脚趾丫大岁数,还知道害羞了,我告诉你,咬你的那条蛇不同以往的蛇,毒性特别,虽然前天我已把毒挤出去了,但不保证有那么一点点毒跑到你血液里,我得随时查看伤口,以防起变化,快上我前边来,让我给你看看。
“那蛇特别么,我怎么没看出来,再说我不是脚趾丫大岁数,脚趾丫才十个,我已经十五了,是个大人了”,李悠然虽然这样嘀咕着,但还是快步跑到无为道人前边。
还未等李悠然站好,无为道人已一脚踹在了李悠然的屁股上,边踹还边叨咕:“你个臭小子,你还敢嘀咕我,还饶命,饶什么命,啊,我吟唱两句就能杀了你啊”。
李悠然被破衣道人踹得一蹦高儿,撒腿就跑,边跑还边喊:“老大,你又骗我,哎哟,别往伤口上踢啊”。
无为道人在后面一边撵一边笑骂道:“你个小猴崽子,你躲过我多少次无影脚了,不用我的大智慧收拾你,你还不得上天啊”!
就这样,无为道人和李悠然一路笑笑骂骂地走进了王家集。
王家集,位于北州最高峰——矛山南三百里处,此处四面群山环绕,中间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人口众多,除了中心王家集外,四周还有十多个村落,集上颇有几个富户,最富有的一户当属王俭王大富人家。
“老大,你刚才在山路上说这里有一家最富的、姓王的人家有鬼,准不准啊,咱俩在大山里整整待了一年,刚从山里出来,你咋知道王大富人家有鬼呀,用不用我先去打听一下,别到人家没那事,让人给打出来是小,丢人现眼是大啊。”李悠然问到。
无为道人露出了一个神秘的表情:“悠然啊,你和我在深山之中待了一年,你是不知老大我的名声啊,想当年老大我是相当地有名啊,请我算卦、驱鬼避邪的人那是海了去了,每到一个地方居住我都把门槛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李悠然露出了一个疑问的表情:“好好的门槛,你拆它干吗,吃饱了撑的。”
无为道人得意一乐:“那不是吃饱了撑的,那是因为来找我的人把门槛都踢烂了,搁了还不如不搁。所以么,咱俩从山里出来时,老大我掐指一算,便知王大富人家有鬼”。
李悠然嘴一撇,心想:“切,你就吹吧,反正我也没看见过你说的那些事,跟了你一年,也没看你演示一回捉鬼之法,天天就知道让我往山上跑,要不就是往河里钻,还美其名曰为将来上天入地打基础,还不是让我到山尖和河里给你弄那些不好采的东西吃。”
“行了,你个小猴崽子,别在心里嘀咕我了,快把卦摊摆上,咱们先亮一亮相,自然有人请咱们去”。无为又抬脚踢李悠然。
李悠然往前一蹿,躲过了无为道人的无影脚,不信地问道:“咱们摆上卦摊就有人请咱们?这也太玄了吧,再说你也总跟我说,将来长大了要与人为善,尽最大努力帮助别人,既然你算准了他家有难,直接去不就得了,还让人请啥?”
“小子,这你就不懂了,做善事也要讲究方法,你没听说过上赶着没生意吗,凡事来得太容易,人们往往不懂得珍惜,如果你下次无能力帮他们,他们不但不会记得你的好,反过来还会仇恨你,人的心啊,比天都难量”,无为道人摇头晃脑地说道。
李悠然听得满脑袋浆糊,一脸纠结地将卦摊摆好。
“算卦、算卦,通晓阴阳,铁口直断,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想知前世事吗?欲晓后世情吗?且让我给你指点迷津,一天断三卦,晚了莫后悔”,无为那破锣般的嗓音又开始刺激别人的神经。别说,无为这么一吆喝,还真有效果,不一会功夫,老头、老太太、大姑娘、小媳妇就将卦摊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七嘴八舌地一通神问。
李悠然心里就纳闷,没事看热闹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呢。
“王小八,前边围一帮人那是干什么呢,肯定有热闹看,别一天愁眉苦脸的,走,咱俩看看热闹去。”一个高人一头满脸麻子的魁梧大汉拉着一个瘦小枯干的男人就往人堆里钻。
“唉、唉、唉,往边上靠靠,往边上靠靠,让我陈大麻子进去看看。”麻脸大汉大喝一声。
围观的百姓一听是陈大麻子,刷的一下分开一条道路。李悠然看在眼里心想:“这叫陈大麻子的人一脸凶肉,前额两道长长的刀疤,面相不善,老百姓这么怕他,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陈大麻子拽着王小八脖领子来到卦摊前,两只眼珠子瞪像牛眼珠子般大小,一声大喝:“从哪里来的破老道,吹的牛皮比天还大,你且先给这王小八算一卦,我看你算的准不准。”
李悠然听完此言,面上出现怒色,两只小手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心想:“这哪是算命来了,这不是来砸摊子的么。”
无为道人发现了李悠然的异样,轻轻拍了拍李悠然后淡淡说道:“这个从哪里来么,你可要站稳了听好,吾乃矛山无为道人是也,至于算得准不准么,吾乃矛山最有名的道人,你说算的准不准。”
陈大麻子听完不禁一愣,矛山,那可是北州最有名的仙山,而其有名不是因为山,而是山上的捉鬼道士,听说那山上的道士老厉害了,能捉鬼降妖,心中不免有些虚怯。但仍然咋呼着:“那你就给这王小八算一卦,让父老乡亲都见证一下你算的准是不准。”
无为道人把手一伸开口道:“准不准是我的事,但算命掏钱是你的事,一卦一两银子。”
呃,算命还要钱,我好像原来干什么都没花过钱,但在矛山道士这好像不行。陈大麻子突然灵机一动把王小八推到前边,大声吼道:“王小八,给你算命,你到跑后边去了,快掏银子。”
瘦弱的王小八哆哆嗦嗦地说:“我没钱,我也不算。”
“你娘了个腿的,你那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就要玩完了,你不给她算算,你的良心让狗吃啦”边说边从王小八的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在了卦摊上。
无为道人乐呵呵地捡起银子用牙使劲咬了一下,“嗯,真的,不错,不知你要算什么。”
王小八只是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锭银子进了无为道人的包里,没吱声,反倒是陈大麻子开口道:算什么,啊,你就算算这小子的媳妇为什么我碰不得?”
李悠然心想:“这不是无赖么,你碰人家媳妇干什么呀?”
无为道人却未说什么,只是抬起右手掐指那么弄了几下,便开口道:“王小八的媳妇可叫杨花,乃此地南去三十里杨家村人,左眉侧有一颗桃花痣,而且......”无为冲陈大麻子招招手,小声说到:“而且肚脐上也有一颗桃花痣,可对”。
李悠然在旁边听着心里一惊,完了完了,这摊子肯定得被人砸了,这不是顺嘴胡说吗,老大他也没看到本人,这能准吗?”
而陈大麻子心里更惊,这老道士和杨花有一腿,怎么□□的桃花痣也知道,哦不对,和杨花有一腿的就那么几个人,怎么可能和这老道有一腿,而且这老道也从来没在这出现过,看来这老道有点邪门。
咳咳,陈大麻子干咳几声,满脸堆笑道:“老仙长,老仙长,我信了,我信了,你这算的是真准啊,老仙长,你是不知道啊,杨花,那原来长的老水灵、老活泼了,可在三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就病了,碰了她一次,好悬没把我吸干了,太邪门,真是见鬼了”。此话说完,看热闹的老爷们、老娘们轰然大笑,而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则臊红了脸。
李悠然旁边听着呐闷,真是奇怪,怎么碰一下就快把人吸干了......这怪可怕的事,怎么这群人还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