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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贫僧俗名宋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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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佛日里最重要的礼佛大典已经结束。悟色算是彻底放松了,余下的几天,多是妇人小姐祈福的时间,朝中大臣则是在寺中讨论政事,也算悠闲自在。
可这般宁静的时光,总会有那么一两个不识趣的。之前也说到了每逢朝佛日,会有些看不开的女子妄图爬上龙床来着。
今年这位胆大包天的小姐是沈参军的远方亲戚沈碧池,父亲死后,家道衰落,便跟着母亲来投奔在京都做大官的远方叔叔,对王家富裕的吃穿用度自是羡慕不已,一心想着在京都勾搭一个富家子弟,自己不就一辈子不愁吃喝穿了吗!又听到沈家的小姐们互相打趣儿,说起朝佛日,可以目睹圣颜,说不定还可以被皇上看中。
其实她们仅是开开玩笑罢了,京都上下,谁人不知帝后关系二十多年依旧不变,皇帝恨不得整日粘在皇后娘娘身上,后宫的女子更是打发的干净,旁人怎能插足?偏偏这个沈碧池当了真,求着叔叔让自己跟着一起,起先沈参军是拒绝的,这个远方侄女初次去那种场合,万一惹出什么岔子,可是自己担罪。可耐不住沈碧池一日三次的恳求,说是自己要为死去的爹祈福。话都说到这份上,沈参军再不答应,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只能答应带着她一起去佛缘寺,却一路防着这个不安生的侄女会闹出什么事。
奈何鱼网再密,总有疏漏,沈参军千防万防,终究是没能挡住这个远方侄女想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的野心。
沈碧池来寺中的几日,早已观察到,皇后娘娘特别爱粘着那个绝色住持,行为举止颇亲昵,而皇上常被她丢在一边不理会。心中暗想:这皇后娘娘不守妇道,放着皇上不去讨好,竟然去招惹一个和尚。既然你不珍惜,那可别怪我了!
礼忏结束的第二天,皇后娘娘一大早就抱着小殿下去寻住持,留皇上一人在房中,沈碧池觉得此刻就是个好时机,便让早已买通的下人支开门口的侍卫,自己瞅准机会,敲了帝后的房门,得到应许后,便推门进去了。
悟色早晨刚起身,就瞧见姐姐抱着小粉团,小粉团抱着小白,一路直冲进自己房间。
“阿颂,听爹爹说你愿意回家?真的吗?”宋歌昨日被告知,悟色答应考虑考虑回家这件事,乐的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大早就丢下床上怨气十足的皇上,兴冲冲的跑来找悟色。
悟色不知该怎么说,他还没和悟戒提这件事呢,上次被他们打断,便一直忘了这茬。
“可是我还没有跟师兄商量。”悟色说出了心中的难为之处:“想着如果真的要回家,总得跟师兄道别一番,否则他估计以为我和老住持一样,私奔了。还有,总把事儿丢给他做,我心里挺愧疚。”
宋歌一听,不以为然:“我看你师兄疼你疼的紧,你说要回家看看爹娘,他不会怪你的。”悟色瞪了姐姐一眼,这说的什么话!正要反驳,忽然外面传来了动静。
宋歌出门查看,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的扶着柱子,表情极为夸张:“娘娘!出事了!有个小蹄子垂涎咱们皇上美色!还进了房门!”宋歌一听,这还得了!把儿子往悟色怀中一塞,撩起袖子,火冒三丈:“小镜子!抄家伙!”
悟色抱着怀中的小粉团,戳破他吐的泡泡,无奈叹息:“你父皇可真无聊,多大岁数了,还捻酸吃醋,这点小伎俩也就你笨蛋娘亲看不穿!”说完踏着悠闲的步子朝主院走去。
这边宋歌一进院子,便看见里面围满了人,有太监宫女,也有大臣夫人,一看皇后娘娘来了,皆惶恐的让出一条道行礼。宋歌走近房门,发现地上瘫倒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此刻满脸惊慌,泪水夹杂着鼻涕糊了一脸,原本应精致的妆容也算毁个彻底了。一旁还跪着个身着官服的男人和两个女子,宋歌绕过他们,看了正脸,竟然是沈参军和他的妻子女儿,着实惊讶了,这个男人可是出了名的忠厚,民望也挺高,如今跪在这处,又是怎么了?该不会那个女人是他带来的吧?
沈参军见皇后娘娘出现了,顿时悔地一把鼻涕一把泪,不断重复着:“臣知错!臣该死!不该把这个女人带来佛缘寺!”宋歌听他这么杂乱无章的话,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无奈,又是那档子破事儿!
带话给宋歌的小镜子此刻已经偷偷溜进了房中,正等的焦心的皇上一看见他,忙问皇后反应如何。小镜子一脸“皇上您可真幸福”的表情:“哎呦喂!皇上您可没见着,皇后娘娘当时的脸色啊,真吓人!像谁动了她的宝贝似的,扔下悟色大师就撩起袖子冲来了!”皇上一听小镜子那句“像谁动了她的宝贝似的,扔下悟色大师冲回来”,得意的狂笑,听到没!自己才是她的宝贝!心情颇好的拍了拍小镜子的肩膀:“干的不错!朕很满意!回去跟你师傅领赏!”小镜子一听也是笑开了花,忙又提醒:“皇后娘娘正在外面呢,皇上您要不要出面?”皇上摇摇头,不行!要等媳妇来安慰自己!
宋歌一脸纠结的看着老泪纵横的沈参军,决定还是先看看自己被觊觎的夫君再说,斜觑了一眼那女子,这副模样,应该是没得手吧。宋歌推门进屋,一眼便看见那个鞋子不脱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的赢君临。那周身散发着的忧伤气息,让宋歌一惊!莫非得手了?忙上前去翻他的身,刚碰着他的衣服,便被一把拖到了床上,猝不及防,被压在身下。
宋歌正要质问,却看赢君临一脸委屈地控诉:“你整日只顾着那小子,理都不理朕,现在好了,被人趁虚而入了吧!”宋歌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又晃神了。赢君临美人计再次奏效,小小得意一把,又哀怨道:“那个女人一进来就脱衣服,还要扑到朕床上,好可怕!”
宋歌恢复清明,一脸严肃:“她碰着你了?”
“怎么会!朕是你的人!怎么可以让别的女人碰!”赢君临赶紧一脸正色的证明清白,又得意道:“所以她扑上来之际,朕一脚蹬她脸上,叫来侍卫把他拖出去了!”随后脆弱地说:“可是脚好痛,娘子揉揉嘛!”宋歌再如何神经大条,也能看出这家伙显然是装的,目的就是把自己从阿颂那拉回来。
宋歌就不明白了,他怎么说也是一国之君,怎么就能将撒娇卖萌运用的得心应手呢?就连那些后宫女人们常用的争宠计量,这家伙也是深谙此道。
想冲他发火,可看着他那张脸,宋歌表示自己真不忍心,又明白自己近日确实冷落他了,也挺过意不去,便昂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安抚:“乖,太久没见着颂儿,太想他了,才冷落了你,下次不会了。”说完又亲了一下。
赢君临蹬鼻子上脸,贼兮兮的拨开身下人的衣衫就要进一步发展,却被一巴掌拍开了手,宋歌捏着他的脸,恨铁不成钢:“昨晚折腾的还不够吗?你收敛点!外面还有一堆子人呢!”赢君临不乐意,压着宋歌不让她动,无奈之下,宋歌下狠招:“再不听话!一个月不许上床!”听了这话,赢君临才悻悻起身。
宋歌问他该怎么处理外面的女人,赢君临把头一扭,不理会。
看着这年纪越大,心性越发低龄的家伙,叹口气,牵着他的手,低声讨好,许了诸多好处,终于用“今晚你想怎么着就怎么着”的条件让他面色回转了。
“那女人你看着处置吧,朕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赢君临嫌弃道。
“那沈参军呢?虽然这女子是他带来的,可他被蒙在鼓里,也算是被坑了一把,毕竟劳苦功高。”宋歌想起刚刚沈参军哭的一脸凄凉,不免有些同情。
赢君临本就没打算惩罚那个老头,让他跪着也就是吓唬吓唬,以儆效尤,看看谁还敢犯。
两人一道出了门,外面正议论纷纷的声音顿时没了,皆伸着头想知道帝后如何处置这些人。
“沈恒管教不严,皇后念在你一直忠心耿耿为朕办事,为官清廉,今日便不追究你的过失,罚俸一月。”赢君临不复房中撒娇就安慰的模样,一脸威严,传下口喻。
原本以为自己就算不丢命也要回乡下养老的沈参军,听了皇上的话,顿时老泪纵横,连连感谢地磕头叩拜:“谢皇后娘娘宽容大量!谢皇上不杀之恩!”
宋歌冲他摆摆手,示意不必再跪,接着皇上后面的话说到:“至于沈碧池,身为闺中女子,竟行为不检,胆敢以下犯上,冒犯龙体。理应乱棍打死,看在沈参军的面上,饶你一命,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发配凉州,即刻出发!”
沈碧池一听要去凉州那荒凉的地方,心中不甘,抬头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宋歌,越发怨恨,凭什么这个女人可以如此好命,享受荣华富贵不说,还有个美貌的皇帝丈夫疼爱!她沈碧池为什么不能过上那种生活?自己比她年轻,比她貌美!凭什么是她做皇后!内心的嫉妒如毒液般侵满心头,张口冲着宋歌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红杏出墙勾引和尚的女人也配说我?你根本不配做皇后!你以为你整日与这里的住持厮混在一起,别人就不知道吗?”又爬到赢君临脚下,指着宋歌,一脸兴奋:“皇上!那个女人不知廉耻,小女子多次看见她和那个住持抱在一起!皇上您可别被她骗了!”
众人一片哗然,这可是重磅秘闻,传言的确是皇后为了看美人,才要来佛缘寺,可是毕竟一直有皇上待在身边,谁也没想到皇后真会和那个住持扯上关系。四下一片寂静,旁观的人大气不敢出,看着帝后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尤其是皇帝,那张脸几乎要滴出墨汁了,眼神越发阴霾,低头看着脚边正滔滔不绝说着的女人,一脚狠狠踢开了她,接着走到她面前,俯下身,轻轻地问:“你说皇后怎么了?”
沈碧池看着皇上的表情,不知怎么,心中有些胆怯,可看了一眼一旁同样面色不佳的皇后,以为她心虚了,一咬牙,又说了一遍:“皇、皇后和,那个住持有奸情!”赢君临正要说话,一道清亮的声音自院门口传来:“你说的那个住持,该不会是贫僧吧?”
所有人看向院门口,看见一个绝色和尚抱着个娃娃靠在门廊上,一脸无辜的指着自己。众人无语!不是你还能是谁!这住持胆子颇肥!给皇帝戴了绿帽子还能这么嚣张。呦,他怀里抱的还是小殿下呢!
啧啧,睡了皇帝的女人,还抱着皇帝的儿子!住持!您真棒!
沈碧池看见悟色,一脸惊喜,忙指着他:“就是他!就是他!皇后常去他房中私会!我亲眼看见的!”
“贫僧不觉得皇后娘娘来我房中有和问题,莫非女施主不知道,贫僧出家前,俗名宋颂吗?”悟色边走边说,来到了她的面前,低头看着她,笑意不达眼底,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知道宋歌还有个弟弟叫宋颂吗?什么都不知道,还来这做跳梁小丑,沈姑娘不觉着自己很可笑吗?还有,不要对姐夫抛媚眼了,你的脸都被鼻涕糊住了,很恶心。”
沈碧池呆住了,惊恐的看着悟色像看垃圾一样扫了自己一眼,向皇后走去,站在她的身侧,恍惚间,二人确实有相似之处。一回头,发现皇上还在自己面前,顿时绝望,那二人是姐弟的事,皇上定然是知情的。
沈碧池连忙磕头求着饶命,狠的次次见血,忽然被一只手扶住了身体,抬头一看,皇上正温柔的看着自己,还用手抚上自己的脖子,慢慢摩挲着,心头就是一喜,莫非皇上看中了自己的美貌?肯收了自己?正要说话,便觉脖间一紧呼吸不畅,皇上正掐着她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朕的皇后,纵有万般不是,也轮不到死人来评头论足。”
赢君临刚说完这句话,众人便听见“咔嚓”一声,沈碧池的脖子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向一旁扭着,双目瞪大,显然是死了。
旁边太监很有眼色,看皇上丢开手里的死人,忙递上一张罗帕,待皇上擦了手,接了过来,扔给身后的宫女说:“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