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回来》卷帘菲菲

7、说不清的情感

　　第七回 说不清的情感
　　有人说幸福是两个人的事，有人说当爱来临的时候张开双臂，爱就能满满地灌溉到心灵，无论那些话是真是假，只要有你，此生便已足兮！
　　孔凌云又忍受不住地偷偷故地重游。
　　看着那男人待他妻子的好，看着那男人和妻子的微笑，此情此景像是有道光环一般笼罩在他们周围。
　　刘一山。
　　是个好遥远的名字！
　　远到近在咫尺，却仍触碰不得。
　　当年的她是怎样的骄傲和年少无知？
　　还记得刚进“心语”的那段时光，脸上还写着“菜鸟”字样的孔凌云和程小雨就像两个无头苍蝇，没有经过世事的历练和风吹雨打。
　　每天的工作就是打电话，接电话，如此往复，生活虽然忙碌，却也没有目标。
　　不及小雨的乐知天命，当年的她就像急于开屏的孔雀要大放光彩。
　　于是她没日没夜地写文章，每写好一篇就投递到不同的报刊和杂志社去，心盼着哪天自己能一炮而红。
　　直到有一天，在公司走廊的过道上，她因为急着赶到邮局，匆忙间便落下了文件袋里的一张稿纸。
　　事后她回去找了无数遍，只差把整个工作室拔地十尺了，但就是不见那张稿纸的踪迹。
　　“请问，这是你掉的吗？”
　　一个犹如来自天堂般的声音在她最沮丧的时候穿入了她的耳朵。
　　抬起头，她看见一个俊朗的大男孩儿站在自己跟前。
　　那男孩儿她从来没见过，但从那双金边眼镜后的明亮双眼可以看出，他的到来给了她希望。
　　感激地接过他手中递来的稿纸，她居然没想起说声谢谢，只看着那男孩儿微笑离去。
　　那男孩儿的第一次出现就这样深深印在了孔凌云当年稚嫩的心里。
　　后来她从别人的口中知道，他是总编辑的儿子，名叫刘一山。
　　一股冷风吹进车内，孔凌云打了个寒颤，再次深深地望了一眼远处的小屋，她发动车子离开了。
　　孰不知屋里的男人看着远去的车子，眼睛里忽地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又偷偷跑去见他了？”
　　游向天语气不佳地看着在餐桌旁忙活的孔凌云。
　　“我问你话呢！”
　　放下手中的碗，孔凌云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失去冷静的男人：“喂饱你了是不是？干什么突然间质问我？”
　　游向天听了这话无奈地闭上了双眼，过了半响他睁开双目：“你真的不知道我这些年还在守候什么吗？”
　　孔凌云闻言哽咽了。
　　是的，她都知道。
　　只是她也知道，感情是不能去勉强的。
　　就像对待简正那样，如果没办法交待一个未来，那么她会选择放手，因为爱情是没有标期的船票，也许是一两年，又也许是一辈子，或者，是永不可能的结局。
　　她不想自私，所以她一贯喜欢选择逃避。
　　“你也知道，从很久以前，我和你就是两条平行线。”
　　孔凌云望向游向天的双眼，眼神中透射着坚定。
　　游向天此时感觉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了，虽然没有声音，但却能真实感受得到。
　　那是一块心的碎片！
　　“呵呵！不管你怎么对待我，我都是一百年不变，即使我会娶妻，我也不会真的爱她。”
　　说完，他便夺门而去。
　　留下孔凌云孤单地守着空荡荡的大房子。

　　孔凌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于是把程小雨约出来小聚片刻。
　　“哟！我看你这会儿容光焕发，不像几个月前的你了！”孔凌云看着眼前清甜可人的小美人调侃道。
　　“你少揶揄我了！你才是真的脱胎换骨呢！现在全城的每家书店都有你孔大编辑的名字挂在里面，你的“星娱乐”文化出版社今年可谓是大丰收了！”
　　程小雨兴奋地讲道。
　　是啊！自从和林杰生恋爱关系正式确定之后，她就家里，办公室两头跑，每天的生活很固定，因为在她小小的家里，始终有个男人会做好一桌的好菜在家等她归去。
　　“呵呵！那是因为你们家的林大老板被你宠在家里，正事不管，没办法，生意不给我们做给谁做呢？”
　　孔凌云贼贼地看着脸红红的程小雨。
　　小雨笑着笑着,突然想到一件严重的事:“云云，你知不知道？我听杰生告诉我，游向天要出国了！”
　　是吗？
　　也许离开能让感情沉淀，这又何尝不是件好事呢？
　　“是么？他什么时候走？我们要去送送他！”孔凌云优雅的微笑一百年如一日地挂在脸上。
　　程小雨猜不透孔凌云的心思，急切地问：“难道你对游向天一点没有留恋吗？你不想留住他吗？”
　　孔凌云笑着摇摇头：“从大学开始你们就开始误会，真不知道你们还要继续误会到什么时候？我和他就如同我和你一样，明白吗？”
　　程小雨听了顿生厌恶感：“我什么时候和你搞过同性恋了？”
　　“你----”孔凌云生平第一次感到无语。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许久。

　　结束了有些不太愉快的下午茶，小雨回到家里。
　　“咦？小游，你来啦？”
　　游向天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坐在客厅的狗狗沙发上，愉快地和小雨打招呼：“我已经到了一个多小时了，还以为看不到你最后一眼了呢！”
　　“我呸！你胡说什么呢？什么最后一眼，别让我在你临走还送你俩儿“皮蛋”啊！”说着，小雨还有模有样地举起两个“小馒头”。
　　之前在一旁笑看不语的林杰生拍拍小雨的肩膀：“小老虎，我们待会就要送向天走了！”
　　“啊？这么快？为什么不再等几天？”程小雨扯着男友的衣角。
　　只见游向天苦笑了一声，感叹道：“只怕我这辈子是再也等不到了！”
　　程小雨本想出言劝导，但身边的林杰生却示意了她一个眼神。
　　不必多此一举，我早试过了！
　　于是当天晚上，游向天乘着飞往旧金山的航班远远地离开了那片叫他伤心的故土。
　　还会有回来的一天吗？
　　他的心里已经肯定地告诉了他答案，也许永远不会了。
　　夜晚的风无情地吹着，吹进了有情人的梦中，也吹乱了无情人的梦……

　　梦里有你也有我，我仍依旧，但你却不再，那双旧时紧握我的手，如今却属于另一颗芳心。我含泪在原地看你，你却挥挥衣袖，浓浓的伤感化作黑暗将我紧紧包裹，我已如茧中之蛾……
　　孔凌云在自己的blog里写下这些令人伤感的文字。
　　她猜想，也许有心人哪天会看见。
　　只是那天不知遥不遥远？
　　“小姐，您的摩卡咖啡。”服务生此时端上她之前点的咖啡。
　　微笑地看着眼前有些腼腆的女服务生：“你爱喝摩卡吗？”
　　突然被问的女服务生有点不知所措：“呃！我不喝咖啡的。”
　　“那你为什么要在这儿工作呢？”
　　星巴克应该是不限量提供所有口味的咖啡！她是这么记得的。
　　“没有什么啊！也许是因为喜欢这里的味道吧？因为从中学开始就很想到这种地方打工了，曼妙的音乐加上午后的阳光，我认为在这里坐着就是享受生活！”
　　由于忙碌，女服务生说完这番让孔凌云震动的言语便走开了。
　　是啊！
　　20毫升甜腻的巧克力浆和浓郁的深煎炒咖啡混合在一起，在这同样怡人的午后缓慢融入品者的唇腔，确实可以让人好好地“感受”一番生活。
　　这味道，不甜不腻，不苦不涩，恰似初恋的甜美滋味！
　　只是初恋也恰似这杯咖啡中的泡沫，化开就散了，不留一点痕迹，只能让人无限回味！
　　品着口中的浓郁咖啡，孔凌云突然感觉生命的油然丰富。
　　望向窗外熙熙攘攘的大街，外面的人五光十色，不去看他们的脸，也只是芸芸众生中过客匆匆。
　　忽然，她看见一抹心中的亮光，近近地就照在她眼前。

　　“你还好吗？”男人关怀的问道。
　　“好？自从分开，从没这么好过！你不也是？”孔凌云按耐住内心的激动。
　　刘一山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他过去曾经的爱人！
　　“我听素素说你上次去过‘绿芯’，是吗？为什么没等我回来便走了？”
　　“你也知道我去那里，找的不再是你。”孔凌云眼里翻滚着水晶。
　　“你真的就这么断了？不给我一丝机会吗？”刘一山深情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对坐的女人。
　　孔凌云心中有万千波浪，她想挣脱潮涌奔向岸边，但她知道上了那条岸，也许此生再没有回头的机会。
　　“已经决定的事情就不要追问了，我们都该学会理智地面对生活，不是么？”
　　孔凌云听见自己“冷静”地说了出来。
　　刘一山刚刚伸出的双手停在了半空，他惊讶于面前这不再稚嫩的百合，这朵从前会在他怀中万千风情的优雅百合。
　　“你真的变了好多！”刘一山发自内心道。
　　孔凌云退去了一贯的优雅微笑，转而浮上一股静漠：“十年了，很多事，很多人，都会随着时间慢慢改变的。”
　　是吗？
　　眼前的女人的确独立，但他深深知道，在她心中某块角落，也有空虚需要人来填补。
　　而那块巨大空虚的缔造者，便是他自己！
　　“素素很好，她是个贤惠的妻子，是个会关心朋友的好女人，你千万不能辜负了她！”孔凌云发现自己居然在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话。
　　这也是转变吗？
　　她也不想去懂了！
　　人生有时像程小雨那样傻傻地过着，不也幸福美满吗？
　　刘一山不再说话，只是看着她发呆。
　　桌上的一杯ESPRESSO已然冷却，只是苦涩的滋味却在人的心里急速发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