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蓝颜·夜

12、第十一章 回忆

　　“这就是明玉？”
　　我讶然回身，他不知道？
　　“你不是说明玉山庄每隔三十年都会让明玉现世一次？”
　　回我一抹苦笑，他看着明玉，脸色冰寒，却终是没有去触碰它。
　　“明玉的诅咒并不止于‘绝后’，它也令每一个拥有它的人都活不过三十岁。”
　　恍然，这也是他坚持要把明玉还我的原因吧。
　　“你的真名是什么？”
　　明玉，只是一具枷锁一个包袱甚至是一种耻辱，一种罪孽的见证。突然，我想知道他的名字，这个与我相似的男子，他的名字是什么？
　　他看着我，久久没有声息，眼睛里面有什么浮动，却被压了下去。
　　“赢钰。”
　　赢？这个姓……莫明的，有什么触动了我，过于遥远的记忆早已不复清晰，仿佛成了上辈子的事般不可企及。
　　“我是莫子行。”
　　“谢谢你。”
　　我看着他，浅浅的笑了。

　　我离开了明玉山庄，在没有翠的陪伴下继续南行。
　　我的目的地是那片山林，魑魅一族的聚居之地，虽然魑魅族早已灭绝，但我还是要把明玉放回去。或许，在私心底，我企盼着一个惊喜。
　　在离去之前，我曾隔远看到翠倚在庄攸南怀中的身影，那一刻，我衷心希望他们幸福，特别是翠，她已经跟着我太久了，是应该得到真正属于她的幸福了。
　　还记得，在山林间奔走，翠半步不离的身影，妖冶柔媚的翠，却只能紧紧的守护在我身边；还记得，翠眉间那淡淡的忧怨，在每一个人都为她迷醉的时候，她只能默默地跟在我身后；还记得，那夜剑光下翠凄厉而绝望的呼喊……
　　摇摇头，晃去那早应随生命消逝而作古的回忆，如今，我是莫子行。
　　雇了一辆车，我安心地坐在车上，摇晃着向记忆中的山林而去。

　　车夫在山脚停下，老实的男人用一种担心的眼光目送我没入山道之中，我知道他奇怪我为什么孤身一人入山，也为我的安危担心，但我一无所惧。
　　山路不算难行，山林间地上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小动物自脚边窜过，或疏或密的林木在上方布下诡异的屏障，令阳光只能偷偷摸摸地洒下细碎的斑点，头顶不时响起振翅之声，配上尖唳的啸音，却可令人心中隐隐发寒。
　　我却是仿佛回到家中一般，闲庭信步中穿越处处可置人于死的丛林陷阱，口中轻轻哼起儿时的歌谣。
　　“林中的精灵／在如金子的阳光中倘佯／初生的稚儿／在金与玉的光辉中成长／守护着精灵／守护着神玉／守护着家园中每一息生命……”
　　叹息，原来我终是对这一切念念不忘，早已镌刻于记忆深处的歌谣是千百年来魑魅一族的生命之歌，那是魑魅一族的秘密，也是明玉的秘密。可笑亦可叹，也正是这首歌谣，为魑魅一放带来了灭族之祸。
　　但这首歌谣是如何传入人间的呢？
　　侧着头，我竟然想不起来，但这明明是我应该知道的事啊！迷惑笼罩了我，头隐隐地痛着，仿佛我的回忆触碰到了什么禁忌般，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封印！”
　　奇异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是封印吗？忆起在客栈中那一晚赢钰对我说的话，梦幻般的，是真？是假？
　　慢慢的，前方传来潺潺的流水声，淡金色的小河，曾经盛载了多少欢乐。在河边蹲下，手伸入水中，感受那与明玉相似的温凉，我的眼皮渐渐重了起来。

　　迷雾，身周被一层薄雾笼罩，熟悉的感觉，我安然的站在那里，放任感官去领略。
　　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在不远处响起，透着丝入骨的娇媚，分开薄雾，翠衣的少女如青翠的玉船般跳入眼睑。
　　银色的发被红色的缎带轻束于身后，光洁的额上镶嵌着一块血红欲滴的宝石，淡银色的眉下是一双浅紫色的眸，转动间如水晶般华贵耀目。挺而纤细的鼻，下方是一张粉紫色的樱唇，轻轻开合着露出如珍珠般细致的齿。少女的身段极佳，翠色的衣衫上缀着雪白的珠窜，腰间别着墨绿色的缎带，把纤纤细腰衬的更纤细。
　　是翠羽，不，是妖媚，是魑魅族第一美女妖媚。
　　妖媚正赤着雪白的小脚在小河中跳跃，飞溅起的水花在阳光照射下洒出金色的光芒，如碎金飞舞，其中一些落在了坐在河边大石上的少女身上。
　　少女有一头淡金色的发，如海般深邃的蓝眸清洌剔透，尖细的双耳隐于发梢之后，平淡的五官与妖媚相较下越发显的平凡。少女略薄的唇畔噙着一抹浅笑，看着妖媚在河中嬉戏，看着碎金般的水珠洒落于自己身上，沾染了一身淡蓝的衣衫。
　　那……是我？
　　“玉，你怎么不下来？水好凉好舒服呢！”
　　“你在河里实在是太漂亮了，我下去了可是会破坏这种美感的。”
　　“胡说，你坐在那里才是像一副画呢！”
　　妖媚涉水走到我身边，苍白若透明的手抚上我的发，从顶端滑至发梢。
　　“玉，我爱死你的发了，就像阳光一样温暖高贵，水一般柔滑细腻……玉，答应我，不要剪掉好不好？”
　　“媚儿……”我轻轻叹息着握住妖媚的手，眼中染上了一丝无奈的苦涩。
　　第一次从自己眼中看到这种神色，第一次看着自己向别人说话，这就是我吗？清清淡淡的，似乎不存在一样，几乎要透明起来。
　　“媚儿，你应该知道，这发是为什么留的，剪，不剪，根本不到我说。”
　　“不要！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的发，就是不要你剪！玉——”
　　妖媚撒娇般贴向我，双手紧紧的握住我的发，仿佛一松手，那发就会消失不见。
　　我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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