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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南城很多年都未下过这样的雨,连下三天还没有停的迹象。
      空气湿冷,偌大的房子浸在沉默的氛围里的。
      和这座房子一样,陈家的人也冷冰冰的的。

      严言站在客厅里,长裙下的双腿瑟瑟发抖。
      陈母说:“以后你就是景遇的妻子,多照顾着他些。”
      严言点头称是。

      “我不是那种严厉苛刻的婆婆,你不用做家务,我们家不缺人做,你就好好照顾景遇知道了吗?”

      一道响雷劈过,刹那间的光亮让她看清了陈父陈母的脸。

      看起来陈父要比陈母年轻得多,陈母双眼无神,皮肤已经松弛,眼角的皱纹让整双眼睛都像陷进去了。
      陈父脸上皱纹很少,眼神温和,却不知在看向何处。可以看得出,陈景行比起陈景遇更像他。

      严言点头称是。

      离去途中,陈父回头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

      不过,她很快便知道那一眼的缘由。

      陈景遇冲进房间便在床上打滚,朝着站在房间门口的严言喊道:“严言,我要抱!”

      严言一怔,他还噘着嘴,眉毛囧成了八字形。

      陈景遇光着脚跑到她面前,张开手臂,“你不想抱抱我吗?”

      窗外雷声不停,大雨敲打着窗户,整个房间都在响,噼里啪啦地响。

      她听见一个声音,冷冰冰的在说:果然是!上天怎么会垂怜你!

      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落,滑进嘴里,咸咸的,那一瞬间严言笑了出来。

      是那种大笑,发出声音的大笑。她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就是想笑。

      陈景遇缓缓放下手臂,失落地看着她,“严言你怎么了?”

      抹去脸上的泪,她说:“我可以用下电话吗?”
      陈景遇木讷地点头,说:“好,当然可以,你等我!”说着他跑到床边,从抽屉里拿出手机来跑过来给她。

      她记得很多人的号码,却不知道该拨给谁。

      想告诉父母严越这件事,却总下不了手。

      最后,她拨出一个号码,她以为她早就忘记了,没想到还是一个数字不差地拨了出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出。”机械的女音,冷冰冰的,她站在窗边,闪电印在她脸上,像从地狱来的厉鬼,触目惊心。

      陈景遇光着脚还站在刚才的位置。

      她坏心的想,一个跃身,都结束了。

      可最后她只是到床边把拖鞋拿到陈景遇的脚下,仰着头温柔地说:“抬一下脚,地上凉。”

      随着她的指令,陈景遇穿上拖鞋洗了澡,严言躺在床的另一侧,望着天花板放空。

      陈景遇往她身边蹭了蹭,一股男人的气息迎面扑来,他温柔的说:“你看那幅花,里面有一片草原,在它的上空有老鹰,老鹰在和羊群玩耍。”他指着一幅绿油油的画,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绿,她看不出任何东西。
      她说:“很好看。”

      是希望的颜色。

      陈景遇托腮低头看着她,眼里燃起一团火,“真的吗,这是我画的,这些都是我画的。”

      放眼环视,严言才发现满屋子的墙壁上都被挂满了裱框的画,裱框精致,看起来比那些画要贵的多。

      “我哥说,我是一个天才,天才别人都不懂。”

      他说起陈景行时嘴角微弯,眼神都是敬仰之情。

      陈景行是他的英雄,给了他希望,却给她的是绝望。

      严言笑着说:“对,你没错,你不傻,是我傻。”

      “不会!严言怎么可能傻呢,你那么聪明。”他挠挠后脑勺,脸都红了,像一个腼腆的男孩子向心爱的女孩子表白。

      严言摸摸他的头,说:“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片刻,房间寂静到只能听见陈景遇的呼吸声,他睡觉时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十分乖觉。
      她偏过头去,窗外有一棵大树,枝繁叶茂有的枝桠抵在这个房间的窗口,雨滴砸落在枝桠上,风吹来,树叶簌簌地掉落。

      到了半夜,一阵光亮,车子停下的声音唤醒浅眠的她。

      她从窗户中看到,陈景行被王军扶着进门。

      不像有的喝醉的人会大吵大闹,从头至尾他都很安静,走到院子中间时,还抬头望了望她所在的地方。

      天很黑,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在视线交汇的刹那,严言却似看懂了什么。

      或许是拨出了那个号码的缘故,这天晚上她梦到了很多。

      蔚蓝的天空,满山的油菜花,俊朗的少年,和一纸通知书。

      明明距离很近,她却触摸不到。

      在梦里,她也清楚,那只是个梦。

      ***

      第二天早上陈景行是被窗外的鸟叫声唤醒的。

      天微微亮,其实还不到七点钟,陈景行揉着宿醉后闷痛的脑袋下楼,走到扶梯中间看见厨房里来回走动的人影。

      沐浴着晨光,她挽起头发,陈景行佩服自己的眼力,竟然连她鬓角遗留碎发都能看得见,然后瞧见她捻起那一股碎发别在耳后。她挽起头发低下头认真的切菜的样子,好像整个厨房都在流淌着温柔的水。

      似乎感觉到他的注视,严言回头看,脸上带着微笑,见到是他轻轻喊,“大哥。”
      陈景行应了一声,声音入耳,竟是那样沙哑。
      严言给他倒了杯水,映着蓝色碎花围裙,陈景行以为看见了海。

      水杯澄澈,不像有的东西,脏乱不堪。

      陈景行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早。”
      “早。”她回过身继续切菜。

      一条条形状规矩的菜丝在她刀下出现,刀法果决熟练。
      “回门的东西于叔放在后备箱里,吃过饭让小李送你们过去。”
      “嗯,谢谢大哥。”
      “景遇情况特殊,中午有空我去接你们。”他起身离去,脚步有些急促。
      严言动作一顿,“好。”

      相对而言,陈家的人起床都比较早。不一会儿,就围着餐桌坐下。
      严言挨个舀汤,递给陈景行的时候,肖玉婷踩着高跟鞋嗒嗒地进门,一眼就看见他们的手几乎挨到一起了,她故意扬起笑容,“大家都在啊,我来得不晚吧。”
      又添两个碗,严言庆幸做的饭量足够。

      “坐下吃饭。”陈景行淡淡地说,仿佛只是随口说道。
      肖雨婷点点头,“就是啊,坐下吃饭,搞什么非得站着,回去娘家诉苦?”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旁陈奕超摆着小短腿问陈景遇:“小叔,她是谁啊?”
      “她是我老婆!”陈景遇往严言身边靠了靠表明身份。
      听了这话,陈奕超胖胖的小脸纠结成一团疑惑地问肖雨婷:“妈妈,你不是说不好好学习变成傻子就娶不上老婆吗?为什么小叔是傻子有这么漂亮的老婆,你骗人!”

      “陈奕超!”陈景行反手拍筷子在桌上,整张餐桌轻轻晃了起来。
      他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比平时说话的声音还要小,可是都听出了他的生气。

      气氛陡然尴尬起来,严言注意到陈景遇含着一口粥垂下头呜咽,却还忍着不发出声音,她心头一阵酸涩!他放在桌下的双手紧紧抓着裤子轻微的颤动,严言的手覆上他的,陈景遇偏过头去看她,漂亮的大眼睛里蕴满水汽。
      然后她微微笑道:“你小叔他会画画还会讲故事,不可以那么讲小叔。”
      被陈景行怒吼过的陈奕超还缩在凳子上不敢动弹,“小叔......会画什么?我......可以看看吗?”
      “你小叔他会画草原,森林,大海,很多很多,你想看吗?”
      陈奕超重重点头,“想!”他跑到陈景遇身边摇摇他的胳膊,“小叔,我可以看吗?”生怕他不答应似的,仰着头问他。

      “快吃饭吧。”
      这是严言第一次听见陈父说话,说话时尤显,陈景行和陈父长得更像,嘴唇轻轻抿起的时候,侧脸会显现出坚硬的线条,给人造成冷峻的感觉。

      吃过饭后,陈景遇领着陈奕超回房间看画。
      肖雨婷则在陈景行身旁说她要陪着严言回门。
      陈景行态度很明确,“不行,你习惯颐气指使,今天的场合不适合你!”
      “你.....是在担心我吗?”肖雨婷凑近他,期待他脸上能露出不一样的表情。
      “是会觉得你丢了陈家的脸!。”话罢,他不再看她出门去。

      严言抱着衣服经过客厅,正好耳闻最关键的一句。她站原地,脚似被钉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动。

      “看什么看,你也觉得我丢脸是吗?肖雨婷别过头去看她,然后一字一句地说:“我再不幸,也好过你,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梦。不,比梦还惨,嫁给一个傻子!我还轮不到你来同情,收起你那副可怜相来。”

      “雨婷,你跟我来一下。”陈父站在扶梯上,叫罢转身上楼。

      严言看着她跟上楼,才松了口气。
      谁也不必同情谁,谁都不比谁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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