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路森林》陌倦烟

4、第 4 章

　　可能是怕了森霖开车“无所畏惧”的风格，陆铭先一步上了驾驶座，森霖倒也没有说什么依旧握着自己的小本子，笔飞快地在页面上行走着。陆铭偶尔转头看到森霖的侧脸他又成了那一副好像世事不关己的模样，偶尔开开不好笑的玩笑但是那笑却笑不进心里，上一秒还在打趣下一秒却又缄口不言就像身体里住了两个人。
　　陆铭实在是憋不住八卦的心“你右眼明明不是看的见吗？为什么要遮起来？”
　　森霖的眼睛终于找回了神抬起了头，合上了本子森霖靠着窗户轻轻出了口气，没听见森霖的回答陆铭以为自己又触及雷区了，就在陆铭准备道歉的时候森霖开了口“是看的见啊，遮住就是因为不想看见啊？”
　　“啊？”陆铭以为自己听错了有谁希望自己看不见呢？但是不等陆铭问出下一个问题森霖堵住了他的嘴“你是巡捕，不是记者，有时间多查点案，别打听这些有的没的，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老大说的不错，总有一天自己得死在这张坏嘴上。
　　不过，陆铭没有听错，如果可以的话森霖宁愿选择看不见，这个世界太黑暗表面的风光都是为了遮盖背地里的龌龊。他不光看的见，他能看见的太多了，多到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生活的理由。小时候他还“看不见”的时候他看到的世界至少还算是美好的，父母亲的宠爱家庭的温暖，他以为他会像所有人一样平淡无奇的生活下去，但是一切在他十岁那年变得不一样了，一夜间他从天堂坠落地狱，张开眼他“看见”了，看见了所有他不想承认却无力改变的世事。小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利用自己的看到的东西，身边的人渐渐疏远自己包括抚养自己长大的亲人，后来他开始懂得了运用自己的能力有些看见的宁愿当做看不见，所以他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在不需要它的时候他不希望它影响自己，控制自己。
　　王家住着还算精致的三层小别墅，但是对诺大个上海滩来说真的不过九牛一毛了。管家开来门，收到他们要来的消息王局长和夫人早早的等在客厅，看的出来等了挺长时间了茶几上的茶都凉了。没等陆铭开口王夫人就扯着帕子迎了上来“探长，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您可要为我们讨个公道啊？”听到这儿森霖心里倒是忍不住笑了，所有人都觉得巡捕房是他们讨回公道的地方，但是人死了就是死了，就算找到凶手，也不过坐坐牢有朝一日又会被放出来的，一命抵一命的社会早就过去了，真不知道我们是生在了好时候还是坏时候。但是找出凶手是森霖的职责所在。
　　王局长总归是与妇道人家不同，“你们还知道出来命案啊，真不知道这些公粮给你们这些人吃是干嘛的，都过去好几天了除了匆匆记了个笔录就没了话，现在又过来做补录，我儿子的事你们什么时候能给个答复，我可是文化局局长，这么怠慢回头有你们好果子吃。”陆铭底下头看着脚尖，官不大脾气不小。
　　“王局长，我们怎么敢怠慢您呢，您瞧我们巡捕房刚从国外请来的探长第一件事就来跟公子的案子了。”
　　王局长看了森霖一眼“留洋回来的？不知道跟洋鬼子学的是真本事还是假本事。”
　　森霖脸上倒是没什么变化，眼睛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能不能带我到发现尸体的地方看看。”这时一旁的管家说话了“前几天警官来的时候拍了照取了证，我以为没事了，就把浴室清干净了，死过人的地方多少有点晦气。”
　　“没事，带我去吧。”
　　陆铭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森霖“上次他们取证的时候什么都没看出来，没有血迹没有任何痕迹，现在什么都没了你能看出个什么来？”
　　“能看出什么不能看出什么是我这个探长的事，你就别操心了。”
　　森霖和陆铭在管家的带领下走进了王公子的房间，浴室在房间里空间不大而且没有窗户，如果按照之前来的人的说法因为长时间的沐浴水蒸气过多导致供养不足以致心脏骤停的说法其实是成立的，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森霖进了浴室摘下眼罩，从浴缸到门把手全部观察了一边，不过只是看而已，陆铭不明白他这样看看真的就能看出个什么所以然来，但是陆铭到时看到了森霖身上不太一样的东西，他的右眼。开始在医院的太平间可能是光线太暗的原因陆铭看不太清楚，但是在光线好的地方陆铭终于知道了森霖把眼睛遮起来的原因，森霖的眼睛瞳孔很大，近乎占据了瞳仁的一半，而且他的瞳孔是红色了。陆铭不知道森霖看到了什么，但是给人的感觉就是他能看到的一定不寻常。
　　森霖盯着浴室里的洋皂看了很久，惹得陆铭也忍不住好奇心凑上前盯着那块洋皂一起看了起来，森霖转过头莫名其妙的看着陆铭“看出什么了？”陆铭很诚实的摇摇头，森霖拍拍陆铭的头“看不出来，就离我远点，档着光了。”又碰了一鼻子灰的陆铭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开了。森霖则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陆铭不禁暗自嘀咕“我就不信你看个破洋皂就能看出花儿来。”
　　出了浴室，却是不巧刚好有人来找王局长，说是个年轻的画家留洋回来，叫杨柳，画作很受欣赏。“这个节骨眼，来找王局长干嘛？”陆铭问身旁的管家。
　　“听说是来要公子的画的，他除了很受老爷欣赏和公子生前私交也很好，说是公子没了想找老爷讨几幅公子的话留个念想。”说话间人就出来了，杨柳瞥了森霖和陆铭一眼抱着几幅画匆匆离开了，王局长看着森霖“我已经安排好了，探长要录口供随时可以。”
　　“今天就不了，我看了下公子的浴室有些发现，我想再准备准备明日再来，”王局长意外的没有生气点了点头，“局长，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让刚才来找你的公子也过来，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王局长有些诧异的看着森霖却动了动嘴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答应了。
　　出了王家门，陆铭忍不住心里的疑虑“为什么不今天录口供？不是都安排好了吗？你到底发现了什么？”
　　“计划赶不上变化，我发现了什么？目前还没，不过过一会就该知道了。”
　　“神经病。”陆铭小声骂了一句没敢让森霖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