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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云岭镇 ...

  •   捉鬼?
      易钦抬眼看向暮鸿幽,对方一脸正经严肃的样子显然不是在说笑。他张嘴想嘲笑暮鸿幽几句怪力乱神啊圣人的话你都学到猪大肠去啦,但是还没说出口就觉得现在两人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过于亲密了。易钦“咳咳”两声坐直身子挺直背,拿起茶壶给自己添了水借此转移注意力。
      “茗芝楼不是师承茅山的吧?”呷了口清茶,易钦说道。
      暮鸿幽不理他言语中的促狭之意,拿出一封信递给他,示意自己看看。
      信不长,字写得龙飞凤舞潦草到易钦眼花。写信的人应该也是个怕麻烦的主儿,没有寒暄客套,只有简单明了几句话:云岭镇闹鬼死人,纹银千两寻真凶,案子我接了事情你一个月内办好。易钦把信来回翻了两遍,眨眨眼,心里猜测着写信的应该是茗芝楼的大人物之一了,怪不得江湖中人无论□□白道都说茗芝楼门人性格古怪,这人简直极其不通人情世故极其不可一世啊。
      “方茴。”暮鸿幽像是猜到了易钦心中所想,淡淡道。
      茗芝楼三大高手之一,想来也是嫉恨暮鸿幽传说中的继承人的身份,所以才如此恶声恶气吧。易钦暗自推测。书生大都心思细腻,如今见着模样相比暮鸿幽在茗芝楼过得也着实尴尬,易钦怕他多想,咳了两声把话题引向正题。
      “云岭镇离这儿不远,现在出发的话连夜赶路明天一早也就到了。”
      “嗯。”暮鸿幽用扇柄敲了敲下巴颏儿,又突然把扇面展开作势扇了两下大步朝外走去,顺便朝他挑眉,“跟上。”
      易钦撇撇嘴越过他跑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进去之后才发现,这处虽说是自己房间,但貌似自己就进来泡了个澡换了套衣服,之前从天山带下来的包裹仍然保持着他进屋之时的模样,还真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于是坐在床上思考自己为什么就这么轻易答应当暮鸿幽的跟班。首先他看上去像是个聪明人,长得也顺眼,应该还蛮有钱,易钦挠挠头,他这次下山闯荡江湖师父就给了他十两银子,跟着暮鸿幽至少不用拘谨开支吧。想通了他就咧嘴笑,其实还挺划算的啊。
      但是易钦貌似没有仔细思考过,他虽然生性开朗,但却不喜和他人深交,为什么会愿意跟随一个一面之缘的人呢?
      易钦在床头哼着小曲假寐,知道外头仆从叫人了才懒洋洋走出门。院门口已经停好一辆马车,仆从们把要带的物品打包好放在马车后方。车夫在车辕上稳稳地坐着,身着黑衣腰配长剑,武功应该不弱。那人发现易钦在打量他,才抬头一瞥,易钦连忙对他笑着打招呼,却见那人目光冷冷面无表情,不禁哑然,有些尴尬地回头。这才发现暮鸿幽刚从院门出来,这人换下了那套书生的装扮,此时虽说仍是一袭湛蓝的长袍,但却张扬华贵,腰间挂了个四指大小的玉佩,晶莹剔透,玉面上雕刻了繁复的纹络,随着他的步伐和衣袂翻飞,黑发在后脑用一个黑色发冠和簪子松松垮垮束起,再顺着肩头如瀑散落。
      果然,比起书生,这人还是适合这副贵公子打扮。他长得太好看,性子又是三分轻狂三分随意三分贵气再加一份神秘,而书生的衣饰太呆板,儒雅过头导致灵动不足。这有这一身肆意的张扬才能把他那身貌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易钦乐了,这人果然就该当二世祖。
      暮鸿幽弯腰坐进马车里。易钦跟着走下来左瞧右瞧没看到单独的马匹,于是一撩马车侧面的帘子,还没开口就见那人窝在软榻上嘴里叼着蜜饯瞧他。
      “马呢?”
      “拉着呢。”暮鸿幽指指马车前头。
      “那我骑什么?”易钦急了,总不可能叫他走着跟着吧。
      “上车啊。”暮鸿幽不解地看他,神情似在催促。
      “大老爷们哪有坐马车的?”易钦把刀抱在怀里斜着眼睛看他。
      暮鸿幽把眼睛一眯,开口,“黑霖,出发。”
      马车前那个黑衣青年听到他吩咐,扬起鞭子朝马背上一甩,马蹄得儿几声冲了出去。易钦看着马车背影,摸了摸鼻子,还真生气了不成?当下足尖一点飞身跃去,几个纵身便赶上马上的脚程。黑霖听得身后的动静也不作反应,仍然冰着一张脸赶车。易钦干脆跃上马车,一撩帘子钻了进去。
      马车内部宽敞,装饰无一不是精细的,暮鸿幽正窝在软榻上,软榻是双面苏绣,面料是贡品织锦,内部充填着天鹅绒。易钦不懂这些讲究的东西,走过去按了按只觉得舒服得紧。再看那人躺在那儿,慵懒又贵气逼人,像一只午后迷寐的猫。易钦咧嘴笑,旁边的暮鸿幽把一封卷轴递过来。
      易钦疑惑着打开,原来卷轴上记录的是云岭镇闹鬼事件的过程。易钦心道,茗芝楼还没不靠谱到什么消息都不给就叫破案的嘛。当下稳住心神细看卷轴。
      云岭镇属平安县,据说二十年前还是穷乡僻壤之地,不足够镇子的规模,当时是称为云岭村。当地人皆为农家,早些年倒还过得不错,虽然不至于大富大贵但每年至少还有余粮。可不知怎的土地一年比一年贫瘠,青壮年渐渐外出务工,整座村子都只剩下老人小孩和女人。但是二十年前外出务工的一批小伙子突然发迹,回乡之后联手办了木工厂子。云岭村本就因为在云河和云岭山脉的冲积扇平原而得名,云岭山脉是东北地区除却天山以外的第二座高山群,山势不高,但绵延数里,人迹罕至树木葱茏。所以做木料生意到的确是一个好出路。见生意越做越好,外出务工的青壮年也都逐渐回乡,云岭村也慢慢成为平安县远近文明的富庶之地,三年前便被御笔亲提为镇。
      易钦看到这里朝暮鸿幽挑眉,那意思是,这都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啊。暮鸿幽摇摇扇子,那意思是催促他继续看下去。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将近二十年的开采,云岭山脉再大也有穷尽的时候,眼看着临近云岭镇的几座山峰已经被榨干了,众人便把工厂往那几座“秃山”和还未砍伐的山峰中间迁,准备把伐木工程扩展到云岭深入。
      易钦一挑眉,对上暮鸿幽似笑非笑的眼神,心想这些乡民好大野心,于是接着往下看。
      但是事情就发生在工厂迁好的当晚。二月的云岭镇虽说有云岭山脉阻挡着南下的冷空气所以没到滴水成冰的程度,但是和北方惯例一样,还是干燥寒冷的,可谁知突然间就下起了暴雨。暴雨冲刷着光秃秃的山脉。泥沙顺着流水朝下倾塌,承载了一镇乡民安逸富饶的工厂连同百来个工人都被压在泥石流下,等到雨停府衙派衙役搜救,镇子这才接受了无一生还的这个消息。
      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过渡砍伐导致的自然灾害,谁知过了近一年时间,一个月前镇子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死亡时间,死的还都是当年发迹办工厂的乡绅。仵作验尸发现尸体皆双目决眦苦胆破裂,死亡原因都是惊吓过度。而更有死者家属声称曾看到被泥石流压死的工人前来索命。于是好好的一个镇子闹得人心惶惶,有人说是惹怒的山鬼得的报应,有人说是死者冤魂作祟,众说纷纭。平安县县太爷一筹莫展,眼看着上头压得紧再不破案乌纱帽不保,只好和幸存的乡绅凑钱求茗芝楼出手。
      “你信么?”易钦看完只觉得无论是山鬼还是冤魂都是无稽之谈,于是问暮鸿幽。
      暮鸿幽朝他勾勾手指,易钦却假装没看到,撩起帘子眼睛望向车窗外。
      暮鸿幽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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