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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一)
      初见你时,你不过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
      澄澈,清瘦。
      你会唱歌,会吹萨克斯,加上你帅气的外形,迷倒了一大票小女生。
      忘不了和你第一次的交集。
      那天换了教室,我们班搬到了十班。
      我在走廊值日,你背着书包睡眼惺忪地走来,到了八班门口一拐,眼看就要进错班级。
      我拎着拖布大喊错了错了。
      可是你还是走进了八班,我以为你很快就会出来,却没想到你放下书包后才发现不对。
      你灰头土脸地出来,见到我笑得一脸尴尬,你用手指着我,似乎恨铁不成钢。
      我艰难地憋住笑,无辜地安慰你说,放心,我不跟别人说。
      你的脸一下子烧起来,清澈的眸写满尴尬。
      这是初一。
      初二时我们成了同桌。
      我喜欢安静,可是你一刻不讲话就憋得难受,很多时候你都在自言自语,讲的是无关紧要的话,让人听得心烦。
      某天早自习你又发表长篇大论,我实在不堪忍受你,就随手拎起字典往你肩上砸去。
      然后我看到泪水从你眼眶中涌出,仅仅一颗。
      你长到不可思议的睫毛被泪水濡湿,倒让你楚楚可怜起来。
      可是少年,你本就弱不经风。
      我的心里微微乱,像飘零的羽毛拂过心河。
      (二)
      你从一米六二长到了一米七二。
      什么都发生了变化,比如我们的关系,慢慢亲密。
      不变的似乎只有我的身高,还是一米六二。
      你像我的知心好友,知道我所有的烦心事,你甚至知道我拒绝了哪些男生,你也知道我因为拒绝了某些男生就不再同他们讲话,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你似乎被固执的我吓坏了,根本不敢踩我所谓的雷区。
      你依旧疯疯癫癫,和女生打打闹闹,每天过得多姿多彩。
      可我清楚地知道有什么变了,你跟其他女生打闹的场景就像我眼中的沙,容不得。
      我开始疏远你,放学回家尽量避开和你同道。
      你渐渐感觉到了我的疏离,每天放学小心翼翼地跟在我的后面,什么都不肯说。
      可是我多希望回到以前,能和你谈天说地。
      突然有一天,你送我一整罐星星,说是你自己折的,那时你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澄澈的眸底一片暖意。
      我收下时心里是有一丝欣喜的,可是愚笨如我,纵然朋友们在耳边说过一万遍你对我的好,我还是忍不住地要和你生气。
      我依旧疏远你。
      终于有一天,放学路上,你拉住了我,你问,我们这是怎么了?你看着我,你说,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语气几近乞求,暖褐色的瞳仁被氤氲的雾气晕染,将你的错铺开。
      可这不是你的错。
      少年,少年,我不要你为了我如此委曲求全。
      (三)
      初三了,你又长高了十厘米。
      你的面容褪去稚气后只剩俊朗,初三的你身边依旧蜂围蝶阵。
      我霸道地对你说看到你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我心里不舒服。
      你微笑着听我说完,看着我的眸子像是揉进了满天的星光。
      你果然疏远那些女生,天天把我的话当成圣旨一般供着。
      我都开始笑你,毕竟我们之间什么都不算。
      少年,我不喜欢你的优柔寡断,不喜欢你的当断不断。
      于是我又成了你喜欢的勇敢的样子。
      我说我喜欢你。
      你却说你爱我。
      你说经过那么长时间,对我的喜欢早已变成了爱。
      真的在一起了,我们之间小摩擦不断。
      可是不管每次闹得有多凶,不管到底是谁的错,总是你先服软。
      你说对我耍狠就是舍不得。
      你甘之如饴,明眼人却道破我们之间的问题。
      他说,从前有一对情侣,很相爱。但是两个人经常吵架,一吵架两个人就背对背,谁也不理谁,起初总是男生先转回身跟女生道歉,后来男生转回身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两个人分开。
      我懂得他说的是什么,不禁转头看你。
      许是我眼神有些悲戚,你连忙牵住我的手保证以后不管怎样你都会第一时间转身。
      可是少年,你如果真的一直停在记忆中就好了。
      (四)
      初三体检,你又长高了三厘米,我只长高了一厘米。
      你拿着体检单发牢骚,抱怨自己又长高了,你说你再长高,我在你怀里会不舒服的。
      莫名的感动让我几欲落泪,我看着你,仿佛是一辈子。
      初三学习紧张,周末一起出去的时间越来越少。
      所以你更加珍惜在学校能站在我身边的时间,每个课间你都会陪我到楼下走一走。
      那天我们一起走回教学楼,在楼梯口你拉住我,说,鞋带开了。你单膝跪地,为我把左脚的鞋带系上。
      旁边人来人往,我无力面对那些好奇或羡慕的目光,用手推了推你的肩膀。
      你毫不在意,抬脸冲我俏皮地眨了眨眼,自言自语道,正好为以后向你求婚做准备。
      一句话烧红了我的脸,我不好意思地推你。
      你笑而不语,低头为我系紧右脚的鞋带。
      少年,不要待我这么好,怕我会舍不得。
      在一起的日子,我们走过了体育加试,走过了一模二模,走过了第一场六月流火的洗礼。
      毕业了我们还在一起,让我以为我们会一世无恙,可是这就像人在年轻时想象自己老时会无疾而终一样,不可信。
      九月,我揣着高出重点分数线的分数,念了普通的高中。
      而你削尖了脑袋终于挤进重点。
      (五)
      新的学校,新的老师,新的同学,一切都是新的,没有你,没有朋友,只有我一个人。
      突然发现,以前的自己被保护得太好,有什么事都有你帮我扛着,周围还有一大堆朋友可以依靠。
      可是高一的我是一个人。
      最起码那时是。
      后来的日子,我渐渐习惯,开始学会独当一面。
      可是少年,你坚持了两年的晚安短信在你进入重点的一个月后终于断了,不见了。
      我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东西还在那儿,可是明显变了。
      我们约在图书馆写作业,那里有很多你的同学。
      你们谈笑风声,我惯于安静,一个人写自己的作业。
      第一次,感受到我们之间的差距,心里莫名的酸涩。
      你的作业被同学借走没有还,你扔下我一个人到处找你的同学。
      第一次,你的脸上写满了对我的不耐烦。
      你的眼神我还看得到,清澈如昨,只是有些东西陌生了。
      看着你的背影,我恍然觉得我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那天我一个人回了家,你始终没有过问。
      后来想想,我们之间似乎早就开始疏远了。
      我们分开了,是我先提出的,却是你的意思。
      只因为我说过,你若是想分开,告诉我,留给我最后的骄傲,让我来提出分手。
      那不过是一时逞强,真等到抽身离去,才发现原来那么痛。
      少年,原来不知不觉间你在我心里已住得那么深。
      (六)
      少年,那么久过去了,不知你又长高了多少。
      分开的第一天,我在朋友们面前粉饰太平,不肯流露出一点伤心,却在看到当初的明眼人的瞬间泪如泉涌。
      他看着我们这段感情起飞,又看着它坠落。
      早已成为我好友的他,眸里满是心疼,可是那双眸终究不是你澄澈的眸。
      分开的那天夜里零点整你发来短信乞求般说道,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流着泪颤抖着手回复你,没有以后了。
      我了解你的不舍,可是也明白你内心的变化。
      我们之间跨越不了的距离,总归是洪水猛兽,早晚会吞没了你我。
      还不如,早些分开,早些解脱。
      分开以后,我们从未偶遇过。
      明明这里就这么大,明明可以做到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是我们竟从未相遇,或许,我们的圈子本就不同。
      你只是偶然闯进了我的世界,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遇到一次,就此别过,再不相逢。
      (七)
      少年,我以为我会潇洒地放手,却痛到要死。
      少年,我又以为我不会忘掉你,可是时间却不给我这个机会。
      本以为熬过了毕业,就能长久,却根本抵不过两颗心的距离。
      跨过了河我们都还安然,河中的汹涌的波浪不必怕,怕只怕隔着肚皮的人心不在。
      我从不怨你,我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日子你太压抑自己。
      你本就流光溢彩,为了我你甘愿变成平淡无奇的珠子。
      知道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哭了,哭得很惨,坐在自习教室里的第一排,一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我知道她很优秀,比我优秀很多。
      当时脑海里一直响着一句话,不作就不会死。
      我们之间,好像一直是我在作。
      是我太固执,所以你不会站在原地等我。
      是我太玛丽苏,以为生活可以像电影一样,充满念念不忘。
      可是生活就是生活,生活就是现实,就是感情抵不过距离,所以我们的结局是分开。
      三年,我们之间,除却曾经,比同学还要淡漠。
      少年,那一次,是我最后一次为了你哭。
      (八)
      后来的日子,我渐渐学会安定,能够独当一面。
      也会遇到像当初你对我一样好的男生,可他们终究不是你,所以就没有然后。
      越来越怀念起初三那一年,那是最放肆的一年,那一年的我可以恃宠而骄,可以无所顾虑。
      说是怀念,不如说是缅怀。
      以后,再没有那般放肆地活过。
      然后,少年,我把你拉进了黑名单,我不是圣人,没有那么大的肚量可以跟你分手后还做朋友。
      可是,少年,我是感谢你的。
      谢谢你在那年爱过我,在我最不懂爱,一直在挥霍爱的时候。
      谢谢你让我遇到一个更好的你,所以才有一个现在更好的我。
      谢谢你让我长大。
      少年,你是风景,停在曾经,我转过身后,前方路漫长,可我却不能再回头。
      我会忘掉你,但不会忘记那些美好。
      少年,谢谢你在那年走进我的生命,谢谢你在那年爱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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