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身处险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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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木董事，你终于来了。”我刚一脚踏入会议室，就有人向我“问好”。
“你们好，藤堂董事，久长董事。”我应付着微笑以对。
当初，和迹部景吾的父亲协议好，我占股份的三成，其余的七成归迹部名下。不过后来，他又从七成之中抽出三成，让经营原材料的藤堂和运作物流业务的久长参股。
这样，最终，制造公司就有四位董事，持有四成股份的迹部，三成股份的我，两成股份的久长和一成股份的藤堂。
我对于这一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藤堂家族经营的原材料和久长的物流公司都是不小的企业，有了他们的参股，解决了原材料来源和运输经费的问题，形成了材料——制造——运输的强强联手的生产环节，而非是一个单独的制造公司了，倒有要成为完整的制造业垄断集团的势头。
看来当初，迹部的父亲要再现制造业界的神话，不是随口一说的。
“具体是什么问题？”我开门见山地发问。
“是这样，”身边的一位经理解释道：“前天，公司的第一批货出厂，按预订送到买方那里，可是，他们说产品的零件质量有问题，今天早上所有买家把货退回了，要求返款。”
所有买家？那么就真的是产品零件质量有问题了。
“那么查出是什么环节出了问题？”解决问题才是最根本的。
“正在查。”经理翻开记录：“从目前的报告来看，可以排除模型制造，零部件生产环节的问题。”
按照常识，从成品要经过：原制造图——模型——零部件生产——流水线组装——功能检验这一顺序才能出厂，而每一环节之间都会有检测人员检验。由这样的程序制造出的产品，理应是没有问题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检验还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会议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到墙壁边石英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久长和藤堂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我则一手抵着下巴，一手的指腹无意识地轻轻来回蹭着桌面。
等待是漫长而又无聊的，更何况等待一个迫切需要的结论，往往更加心急如焚却偏又无从排遣。
两个多小时之后。
“三位董事，结果出来了。”经理恭敬地将检验报告呈递过来：“竟然没有一个环节出错。”难以置信的神情。
久长董事理所当然地先接过报告，浏览了一通，然后递给藤堂。
最后，这份报告终于传阅到我的手里。
果然。所有环节都复查过了，确实没有纰漏。虽然我不怎么看得懂里面的专业数字统计结果，但是，多多少少还是能够体察出来。
那么，到底是哪里出错了？好蹊跷啊。
所有的买方都说零部件质量有问题，所有买家把货退回了。所有。
第一批产品就不符合所有买家的要求啊。这可是按照统一标准生产出来的呀。
等等，统一标准……难道说……？
“还有一个盲点。你们是不是疏忽了一个地方没有检查？” 藤堂慢悠悠的话语打断了众人思索的沉默。
我不由抬头看向他。他也意识到了么？
“你说的盲点是指……”久长不满于他的卖关子，开口问道。
摸摸下巴，藤堂继续他不疾不徐的低沉嗓音，视线却是对着我：“产品的根本来源是制造图纸。也就是说，如果传说中的图纸有误差，后面的工序完成地再好也无济于事。”
他意有所指。是在怀疑我提供的图纸的精确性甚至是真实性。毕竟是传说的，没有人亲眼见证。唯一的见证就是，用这图纸生产出了质量有问题的产品。
的确，这个作为怀疑的证据，已经足够。
并且，在他们眼中一个懵懂而未经世事的小女生，突然拿了一张传说中的制造图纸，不知天高地厚说要合作开制造公司，谁知道图纸是不是假的呢？又有谁能担保？
搁我身上，我也会起疑那个女生是不是在进行一个纯粹的拙劣骗局。
而我自己却疏忽了。疏忽了仅仅凭借夏木家族继承人的身份，仅仅是在一本奇怪的书里发现图纸，是无法证明这个图纸没有问题的。
那么当初，迹部的父亲也应该怀疑过。可为何又毫不犹豫地当场答应？他是那么谨慎的生意人。
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我要怎么证明图纸是没有问题的？我自己显然不行。找谁鉴定？
还是说确实图纸有问题？那么找人鉴定出是假的该怎么办？不论是故意还是无意，假的就是假的，在法律上一律称为——商业诈骗。
各种念头似汹涌的波涛一阵阵席卷而来。
我望着久长和藤堂毫不遮掩的炯炯眼神，内心轻颤。
终于切身体会商场的波涛暗流是多么恐怖，不见血的战场。稍不小心，就粉身碎骨。
始料不及。向来认为自己处变不惊的我第一次有措手不及的感觉，伴着一种孤寂无力。
我还是太天真了。自以为是的天真。天真得自以为是。
对面的两个人还在等我开口解释。
我要尽力为自己开脱，才能自救。
裙摆处的手骤然握紧，指甲嵌入掌心，微痛的刺激令我集中注意力。
“由于是商业机密，关于图纸的事情，家父生前连我也没有告诉。所以我也同大多人一样，只是听说有图纸。后来，我在家父的遗物中无意发现，便猜想是否是传说中的制造图纸。”我松开紧咬的下唇，“因为家父生前和迹部董事交好，我就找迹部董事商量，他也同意我们的合作。图纸是在签合同之后给公司的，我想，在投入生产之前，迹部董事应该找专家鉴定过其真实性了，虽然他没有当众宣布是真是假，可事实是他用这份图纸进行生产了，不是么？”
我平静地与他们对视。
言尽于此。我并不清楚图纸的真实性，但是它是夏木崎的遗物之一；所以没有必要故意用假图纸糊弄他们；而迹部董事则可以担保图纸的真实性。这就是我要传达的意思。
我知道我所说的话有谎言，但是，这是我所能想到的最好说辞。
我是在赌，赌迹部的父亲不会那么相信我，赌他会鉴定这份图纸；赌他的谨慎使他不会与久长和藤堂坦诚相待，赌他没有告诉他们所有的事情内幕。
甚至是在赌这份图纸是真的，或者说，在赌命运没有拿我开玩笑。
不由觉得可笑。此刻，我竟然自然而然毫不犹豫地用一向为人所不屑的商场上的人心薄凉、猜忌防备，做最大的赌注。还是说，我并不清楚，其实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原来，本质上，我还是那个对任何人都时刻保持距离而戴着防备面具，只相信自己的杀手Nikita。不是什么夏木佑。
我以为变了的，事实上都没有改变。
我无可抑制地轻轻冷笑。
看来，久长和藤堂也接受了我的这番话，在考虑下一步的对策。
“只有向迹部董事请示了。”经理适时地打着圆场。
也只有这样了。这一次，我们三人无一例外地点头。
“不需要等了，这里有证明。”华丽而铿锵有力声音自门外传来。接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身处险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