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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自乱阵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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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军船只是昨天夜里就发现了的,只是一直未有动作,直到黎明时分才向营寨发起了冲击。蔡琰杏眼朦胧的被谢琳给拉了起来,然后就被不由分说的推到了城楼上。
“少主,你亲临城楼督战有利于全军的士气。”这是谢琳口里说的话,然而她口里只说让自己站在城楼上督战,可手里却递过来一对鼓槌,指指一旁的战鼓,意思非常的明显。
蔡琰擅长音律可是锤鼓还是第一次,望着硕大的战鼓,蔡琰接过鼓槌思索着怎么个锤法。这有天赋的人就是有天赋,刚一上手感觉就来了,激昂的节奏,重拍和弱拍相结合,声声鼓音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心房之中。
“快看,少主她亲自为我们擂鼓助威呢!”一个士兵好奇的回头,指着说道。
“真的耶!”
“那可得好好表现一番,不能让少主她失望了!”
于是不需要大都督文梓再动员什么,手下的士兵们个个都卯足了劲,表现出一股无畏的架势。
从襄阳南下的这支水军别看有十五万之众,可是其中十万是新降的荆州水军,余下的五万才是李仁从北方带来的老部队。所以协调起来实在困难,两边甚至连语言都不通,操着各自的方言谁也不搭理谁。李仁委任的大统领曹禅为此可是操碎了心,但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转,眼看着出兵日期的来临,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荆州的降军擅长水战,自然是让她们打头阵了,所以曹禅开局就将董云所领的精锐部队顶了上去,希望他们能够旗开得胜。董云没有让他失望,驱着十几艘长船率先和蔡琰的船队接触上了。一时间江面上箭矢横飞,流弹四窜,董云凭借着高超的指挥率领先锋东躲西藏,避开蔡琰这边的正面攻击,侧翼迂回突袭,重创了蔡琰这边好几艘战船。
“好!”曹禅在后方抚掌大笑,“传令三军舰队一起上,快速靠近敌方船只,然后“跳帮”格斗,夺下敌方船只!”
曹禅的用意是好的,想要乘胜扩大战果,但是他欣喜之下忘了自己手头军队的最大弊端——协调不力。
董云率领的先锋人数少且都是荆州降军,这个弊端自然没有显现出来,这番一拥而上,可就出了问题。
荆州的降军划船那叫一个快,转眼就把北方人给甩到了后面,而且行动灵活,船上的艄公经验丰富,且战且行,穿插在蔡琰的军队里,眼见就要把蔡琰的船队给分割包围了。
可北方人划的船只一来,他们哪里懂什么水面迂回,只知一个劲的往前冲,直接就将己方好不容易形成的包围网给捅破了个窟窿。
曹禅见此后悔不已,赶忙传令让北方的舰只退回来,不要搅乱战局。谁知这北方舰只的前线指挥韩梅是个有脾气的人,本是好意来帮忙却犯了大错,又被董云说了几句,再接到曹禅传来的后退命令,脸上有些挂不住,一心想要将功补过,也不后退了,继续往前冲,直捣地方大将文梓所在的旗舰。
文梓见到这浩荡荡开赴过来的舰队,不惊反喜,有条不紊的向后退去。韩梅见此,认为文梓是怯了自己,不疑有他,紧紧追随,咬死不放。
韩梅跟着文梓拐过一个水湾后视野豁然开朗,就在此时贾术的伏兵宛如神兵突降,仅用一轮冲撞战术就将韩梅的舰只给冲了个七零八落。
曹禅见此知道大事不妙,今日的进攻只怕到此为止了,再拖延下去,战况只会更加的不利,匆忙鸣金收兵。
“少主,敌军败像已露,鸣金收兵了,你再卖力些,我军趁势追杀过去。”城墙上一直关注着战局的谢琳催促身后锤鼓的蔡琰道。
蔡琰心里说不出的委屈,战事持续到现在也有一个多时辰了,她可是一直捶着鼓,丝毫不敢偷一分的懒,两支纤细的胳膊都快断了,还要她再卖力些,这不是要她老命吗?可是事情是谢琳拜托下来的(真的是拜托吗?),她可不想在谢琳心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其实坏印象够多了的),所以主仆颠倒过来,谢琳如此说,蔡琰就乖乖的招办,拼了老命不要,鼓点犹如狂风骤雨般撒开来,引领着己方的军队摧枯拉朽的刮向曹禅的军队。
到了逃跑的时候又体现出了北方军队和南方军队的差距了。荆州降军掉过船头,如同过街的老鼠飞速的往回撤,北方军队则像是上了岸的乌龟,慢慢悠悠在后面吃力跟着。落在后面的北方军队自然就成了入虎口的羊,迅速的被文梓和贾术所领的舰只给吞没了。
看着自家士兵一个个被屠戮,韩梅的心都在滴血,再看看快要溜走的董云所部,韩梅又出昏招了,那就是拉友军下水,她吩咐手下尽力阻拦董云等荆州降军的撤退,务必让他们殿后。
董云哪里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眼看着就要退回大本营了,可是船尾突然被人给拉住了,不对啊,敌军没可能这么快追上来啊!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人干的好事。
接下来局面彻底的失控了,无论曹禅在后面怎么吼也无济于事,自相残杀,互拖后腿成了李仁这边的主旋律,待到文梓和贾术全数压过来的时候,那真是砍人如切瓜一般容易,到后来杀都杀不过来了,那就放火烧,一连不知烧了多少船只,整个江面都被映得通红。
直至晌午,曹禅这边才彻底从战场中撤离出来,清点一下损失,曹禅只觉得自己项上人头不保了。
其实他的脑袋暂时还不会和身子分家,因为李仁还在天鹅洲和关琼死磕呢!但是会不会炸那就难说了。
“曹统领,这就是你给出的最终判决?”董云满脸怒色的质问曹禅。
“这就是我能给出的判决,董将军有意见?”曹禅面色同样不善。
董云知道多说无益,哼一声之后转身走了。他走后,一直站在旁边的韩梅过来拉住曹禅的手,“这个董云越来越跋扈了,现在连你都敢顶撞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闯下的祸?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中了文梓他们的伏击也就算了,撤退的时候居然还搞了那么一出!”曹禅与其说是在责备,不如说是在埋怨,可见二人的关系绝对不是普通上下级那么简单。
“我这么做还不是想为陛下尽量多的保留生力军?荆州降的那拨人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可我们从北方带来的士兵则不一样,那都是我们的本钱啊!”韩梅争辩道。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是你也不该做的那么明目张胆啊!这下好了,我们和他们的矛盾越发的大了,要我看今后甭指望这些人出力了,不反水就谢天谢地。”
“怕什么,你防着他们就是了,一有苗头就杀。”
“呵,你说的倒是轻巧,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回去面壁思过吧!不然可就真的难以服众了。”曹禅扶额苦笑。
“那陛下那边?”
“我知道,我会帮你瞒下来的,可是纸包不住火啊!陛下她迟早会知道的。”
“能瞒一时就瞒一时呗,倒时再立个功,凭着咱们和陛下的关系,陛下会网开一面的。”
“希望如此吧!”
希望终究是希望,自此一役后,曹禅这边就陷入了被动防守之中,一开始曹禅还寄希望于李仁能够率军突袭江夏以解困局,但是半个月过去了,传来的消息却是李仁被关琼拖在了天鹅洲无力东下。
这个消息不胫而走,在曹禅的军队里散了开来,三军士气可谓跌入了谷底,其直接后果就是防线一再被突破,最后曹禅被逼无奈只能彻底放弃对江面的控制,退到岸上。于此同时,董云的心思活动了起来,谢琳作为一个政治家,敏锐的感知到了这一点,以蔡琰的名义修书一封给了董云,只道若是他此时反水,过往之事一概不咎。
然后,董云这只变色龙毫无悬念的叛变了,临走还放火烧了曹禅的大本营,曹禅和韩梅只好裹挟着残军一路逃回了襄阳,缩进城池里再也不敢出来。
看着敌方军营中烧起的大火,蔡琰揉揉肩膀,可算是结束了,这场战争再不结束,她的膀子恐怕就要废了,自打谢琳发现她击鼓助威大有成效后,每次己方发动进攻,把她扔到战鼓前,就是谢琳不变的行为准则了。
谢琳也不是没有注意到蔡琰的劳累,可是她深信唯有吃得苦中苦方能为人上人,又兼是战时事情一堆,所以也就没有管蔡琰,时下战争取得了阶段性胜利,是时候慰劳一下她的这个少主了。
“少主,肩膀酸吗?”
蔡琰露出一副这还用问的表情。
“不说话,就是不酸咯?”
“酸!”蔡琰像只炸毛的猫嗔道。
“那微臣给你揉揉吧!”
蔡琰的毛顿时顺了,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完全没有准备好,直到谢琳那双带着薄茧的手触碰到她的肩膀的时候,她还没有摆好姿势享受这难得的福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