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罗三界》狂工

1、少年苦才

　　“静儿，回来，和穷鬼一天到处鬼混，小心把你卖了去！”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才智哥哥，他是我们学校的名人，写的作文老师都说好呢，准是考大学的好苗子，我以后天天和他玩！”
　　“你这死丫头片子，不听话了，看我不收拾你......”
　　几乎所有村民的饭后茶余都是围着这名叫做才智的少年展开，自来他是全村的娱乐或是笑资。
　　听惯了大家的热嘲冷讽，他也就习惯了，对村民报以憨厚的笑容，低头匆匆忙忙走开。今天是星晴六，所以他和本村同学薛静一同回家，不料入村口就碰到了薛静她妈，粗言秽语不堪入耳。但，他只能听着，因为家里很穷，说穷鬼不为过，自己的父母常年在外，只有年老的爷爷在家操持生计，有些时候忙不过来，只有自己凑合了。
　　急急忙忙回到破烂不堪的家，扔掉书包，直奔地头，他知道爷爷还在地里，每天重复着一样的活，自己一样也是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除了爷爷不能和自己去上学，剩下的基本都是一样的，不管自己的童年有多么不幸，有爷爷在身边总是感觉生活是幸福的。
　　“爷爷，我回来了，我帮你，弄完早点回家！”
　　他知道，早点回家是不可能的，因为从一年级开始到自己初二年级了，每天晚上九点多才能回家，干不完地里的话，第二天就有可能吃不上饭了，父母常年在外所寄来的钱勉勉强强够自己的书本费，生活所需都是爷爷一点一点从地理抠出来的。几曾何时，都想放弃上学，每当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的咽下去，不为别的，只是不想让爷爷伤心，村里出过大学生，因此，爷爷多么希望自己的孙儿也是其中一个，为了这个希望，才念到了今天。
　　“好了，我们今天就干这些了，爷爷今天中午多干了些，明天就可以干完了，我们回家去，智儿，你们快要考试了吧，以后就别来了，好好看书去，等你考完试了再帮爷爷干活昂。”
　　“没事的爷爷，就老师现在讲的东西，我很早就会了，不影响的！”
　　爷孙一路高高兴兴。
　　“哦，这不是苦大爷吗？这么早您就回家了，是不是有喜事啊！”
　　“是小静妈妈，这几天学校快考试了，就早点回来，免得影响娃儿的学习，有时间让小静来玩啊！”
　　苦大爷自己知道，村民等的就是看自己的笑话，两个儿子，一个都不在，剩下的只有老大的儿子才智了，自己苦了没事，倒时连累了人家娃儿。想想，苦大爷就觉得对不起孙子。
　　“爷爷，我们回去吧！”
　　才智明白爷爷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连个朋友都没有，为了不让爷爷难过，只能硬着头皮和薛静他们一道回家。
　　“一老一小，穷鬼，还叫静儿去玩，哼！”
　　薛静妈妈是本村出了名的毒嘴，谁让她逮着，铁定脱层皮。
　　“爷爷，过几天要中考，我想试试，要是能考上我直接上高中吧！”
　　才智这么说，一来不想再留在村里上学，二来觉得自己现在所学的东西基本都是以前自己自学会的，浪费时间，浪费钱，没必要。
　　“恩，你们老师要是同意的话那你就试试看，考不上咱们继续念就是了。”
　　苦大爷对已这个懂事的孙子百般疼爱，他说什么苦大爷从来都不反对，因为自己没文化，小智又是学生，懂得肯定比自己多了。就这样一老一少，笑语频频，回到了家。
　　“爷爷，你去坐，我去给咱们烧红薯去，我最爱吃了！”
　　苦大爷明白，家里也许只有这些红薯了，看来得找个时间上镇上一趟换些米面回来。
　　吃过晚饭，不再言语，小智要上学，苦大爷得下地，开始一晚的好梦。

　　早上的空气最新不过，多年养成的习惯，才智一路快跑第一个来到学校，正好在校门口碰到学办主任王老师，打过招呼后直奔教室。
　　“对了，何不去问问王主任，自己跳学的事情呢！”
　　索性放下书包，拿着课本来到主任办公室。
　　“报告！”
　　“进来！”
　　“哎，苦才智，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来，坐下说。”
　　王老师倒也和蔼可亲，不像老班狗眼看人低。
　　“主任，我想跳学参加中考，因为家里您也知道，我......”
　　“这个，你是初二的学生，按道理说不能参加考试，这样吧，你先回去，我等会和校长商量一下，你的学习我知道一直是最好的，看看校长怎么说，完了通知你！”
　　“谢谢主任！”
　　出了办公室，才智那个高兴，因为他知道，王主任答应和校长谈，那就是成了，只是档案的修改而已。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爷爷和关心自己的人失望，让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看看，我苦才智本身就是天才！”
　　哼着小曲来到教室，同学们已经七七八八来的差不多了，看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上课，掏出课本等待班主的到来。
　　都说穷人不穷志，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些在才智身上是多么的确切。不像别人的孩子，从小有父母的疼爱，而他都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子，想父母的时候看看脆黄的照片，多少个夜晚在梦中看见自己的父母回到自己的身边，喜极而哭，打湿了半个枕头，可一觉醒来，孤零零的还是自己一个，隔壁房间的爷爷也许知道，但从不安慰，爷爷只想自己变得坚强，父母也是迫不得已。
　　才智想了一早的心事，第四节课快下了，主任王老师叫出去了讲课老师，嘀咕了一阵。
　　“苦才智，你出来一下！”
　　在众同学的奇怪的目光中，才智走出了教室。
　　“跟我去校长办公室，韩老师你继续上课。”
　　“校长，他来了，那你们先聊，我出去把基本的手续弄好！”
　　看着王主任出了校长室，才智莫名的感动。
　　“才智，坐吧，你的事情王主任给我说了，我也清楚你的学习和家庭情况，既然你想挑战自己，我也不拦着你，能考上最好，考不上继续上学，你们班主任那里我去说就是。”
　　“谢谢校长，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和王主任的厚望！”
　　“才智，这几天你就不要来上课了，今天是星期天，本应放假，只是和考试时间赶上了，就没放假，你在家好好看看从初一到初三的课本，下周三直接去镇上，我在那里等你，记得早上九点必须要到，你的考试的东西我给你带着，你人来就行了。”
　　“恩，好的校长，那我现在就回家！”
　　“等下，这个你拿着，下午你去镇上买些米面，再买一双像样子的鞋和衣服，要考试不能就这么去，好了，去吧！”
　　拿着校长给的钱，才智心里不是滋味，五味杂陈，楚占一半，除了父母，爷爷谁关心过自己。
　　“谢谢......校长！”
　　“好了孩子，我看好你，不要给我丢人就是，去吧！”
　　含着泪花，此刻的苦楚难以言明。

　　回到教室，空落落只剩下一个破包，毫无疑问就是才智的，拎起书包回家，和爷爷去镇上。
　　激动的心情致使以前行程几乎缩掉一半，为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爷爷，才智一路狂奔到家，不对，此时，爷爷应该在地里，又转身跑向地头，老远处，爷爷佝偻的身材在晃动。
　　“爷爷，爷爷......”
　　“你怎么回来了，你们不上课了？”
　　“不是，今天校长找我了，考试的事情校长亲自办，还给了我这些，诺！”
　　“这么多，智儿，你怎么能拿人家的钱呢？你知道这些钱你爸妈要挣几个月吗？四个月！你赶紧还回去！”
　　“爷爷，你理解错了，不是校长可怜我才给的，说明天考试让我买件像样的衣服，再买些米面，要是我去还，人家肯定买这些东西拿来了，校长的好我记着，以后我万倍报答！”
　　“爷爷，你不要难过，我不是那种短志的人，也不是那种忘恩的人，今天校长给我帮助，以后我定会补上，您相信我！”
　　苦大爷还能说什么，才智毕竟还是孩子，逼得太紧了可能会影响他，就不在说什么。
　　“走爷爷，今天我们俩进城，买些米面还有衣服！”
　　苦大爷熬不过孙子，只好答应。爷孙俩简单的收拾了一下，高高兴兴进镇去了，当然，免不了一些风言风语，权当耳边风，嗖嗖而过。
　　不远的路程，足足走了近2个小时，要不是爷爷年迈，才智可能早已到了镇上。看着镇子花花绿绿的市集，苦大爷感触颇深，自己一个人来，专挑人不多的地方，今天却被孙子拉着到处乱逛，实为不适。
　　“爷爷，快来，老板这鞋子怎么卖？”
　　“哦，这种老人鞋啊，很贵的，但是穿起来舒服，小朋友你是给谁买啊？”
　　“我爷爷！”
　　“恩，不错，那就给你七折怎么样，你给我28块钱，顺便给你送一双便宜的运动鞋，怎么样？”
　　“恩恩，好好，爷爷，爷爷你赶紧过来，试试，看合不合脚！”
　　“智儿，爷爷有鞋，给你买就行了！”
　　“这位大爷，你看你这穿的什么鞋吗？孙子给你买你就穿上，不要推却孙子的心意么！”
　　“就是爷爷，赶紧试试！”
　　说着，才智开始给苦大爷脱鞋，一会就穿好了。
　　“恩，爷爷，不错，很好，老板给钱！”
　　“智儿.......”
　　苦大爷还想说什么，钱却已经付了。
　　“刚好，这是送你的，你试试看！”
　　“恩，我的也刚好，哈哈，不错!”
　　拿起自己和爷爷的补丁鞋，揣着苦大爷出了鞋摊。才智今天的目的就是为爷爷和自己买双鞋子，衣服还可以穿不用再买，接下来就是米面，很快在一面铺买到自己想买的米面了。现在回去还早一点，要不再逛逛。
　　“爷爷，我想吃面糕！”
　　长了这么大，确实从未吃过一回这东西，苦大爷一样，见倒是常见到，吃，太奢侈了，今天为了孙子，破例一回吧。
　　“走，爷爷带你去吃！”
　　才智那个高兴，自己也是吃过面糕的人了。
　　“老板，来两个面糕！”
　　“智儿，爷爷牙疼不能吃，要一个就行了！”
　　“啊，爷爷不吃，我也不吃了！”
　　才智知道，爷爷是舍不得吃，可是自己真的很想吃上一块。
　　“听话，你要是不听话，爷爷以后再也不来这集市了！”
　　苦大爷的威胁对孙子来说很是管用，因为才智知道爷爷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
　　看着端上来耳朵面糕，才智不知道怎么吃下去，一老一少看着面糕出神。
　　“再不吃就凉了，不好吃了！”老板善意的提醒道。
　　“爷爷......”
　　“吃吧，孩子，吃完了我们就回家，以后等你考上大学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才智低头不语，一口一口的吃着面糕，苦大爷慈祥的看着孙子，一副祥和。才智伴着泪水终于吃完最后一口。从吃第一口起，才智就发誓以后绝对要让爷爷过上世界上最幸福的生活，这是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任性而没能和爷爷一起吃东西。
　　“智儿，来拿着鞋子，我背着米面，咱们回家咯！”
　　苦大爷满脸的高兴，也许，看着孙儿高兴自己就会永远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