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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师傅的右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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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徒三人就在香鹿居休息,派大徒弟出去打听情况,秦宛游则把小贤放在房间里,左手结印,从小贤的额头慢慢运功往下,额头金光闪过,显现出那道符咒所带来的印记,变作一个火焰状,在他眉间久久不散,想出来,却出不来。
秦宛游运功,帮小徒弟做好了拔出忘生符的准备。他得去种符者身上找解咒的东西,只有那个人才能完全清除忘生符的印记。
虽然他自己也可以强行为董小贤拔除忘生符,但看他之前的状态,只怕以后,心窍更难开。要一辈子做一个傻子了。
运功完毕,他坐在床边休息。
等待夜幕的降临。
傍晚的时候,叶鸿飞回来了,手里捧着一袋糖炒栗子,纸包着,还很热乎。“师傅,吃吗?很甜的。”叶鸿飞笑嘻嘻地。脸上的墨汁已经干了,不过黑乎乎的,还花了。特别滑稽。秦宛游向他投去——你真幼稚的眼神。
叶鸿飞撇了撇嘴,说:“留给小师弟的啦,他最爱吃这些零食啦。”于是自己抓了两个,剩下的放在桌子上。一边剥皮,一边又道:“师傅,今天下午我真见着你说的那两个人了,带着斗笠,神神秘秘的。看样子,绝对是凤凰城的人。不过,我没有看见你的宝剑。一定是他们藏在哪里了。”
秦宛游点了点头。
叶鸿飞忽而将剥好的栗子凑到他嘴边,说:“师傅,张嘴,吃一个。”
看着凑到嘴边的淡黄栗子,闻着很香。叶鸿飞的手又晃动了几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示意他快张嘴。秦宛游这辈子加上辈子,都没有被人这样喂过东西,他一时有些恍惚,微微张开嘴,将那颗香嫩酥软的栗子含进去。
然后他就看见大徒弟一张花脸,笑了起来。眼睛很亮,笑得很开心。秦宛游不知道为什么,也有点想笑。
叶鸿飞又剥了一颗,喂他吃。
秦宛游看二人姿势,怎么看怎么亲近,他有点不适应,错开徒弟的手,自己伸手拿了一个,说:“我自己剥。”他只用手一握握,瘦削的手上指骨分明,掌中传来一阵脆裂声响,那栗子便裂成几瓣。
叶鸿飞看他这么简单粗暴,自然又赞美一番,拍拍马屁,只叫他眼中,也显露出欣喜的意味了。好话谁不爱听,何况徒弟这么孝顺。
“对了师傅,见你做什么都是用左手,是不是左手学东西特别快啊。你右手怎么啦?”叶鸿飞小心翼翼地问一个问题。其实他想问的问题可多了,可是又怕不小心触怒师傅,遭一顿打。
听完问话,秦宛游脸上的笑意瞬间就消失了。眼睛还看着叶鸿飞,深潭一般的眸子,仿佛有风云在酝酿。好像是在看他,又像是越过他,再看别的东西。只见师傅不由自主地伸出左手,扶住自己的右臂。却突然沉默起来。
叶鸿飞想打自己一个耳光,真是嘴贱。连忙跪在地上,闭着眼睛道:“师傅,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出气吧!”
秦宛游捏住自己右臂的手一紧。却忽而听得昆仑镜中那系统声音在脑海中悄然响起:【友情提示,选择让关键人物知晓,或许可以找到治愈您旧疾的办法呢。】你闭嘴!秦宛游默默在心里道。他握紧了双手,那系统就不说话了。
叶鸿飞还跪在地上。一副等死的表情。
“起来吧。”良久,他听到师傅说,那声音中仿佛包含着不甘和疲惫。
叶鸿飞睁开眼,见师傅抱着右手,眉头轻皱,那眼神,看上去竟有一丝脆弱和茫然,只听他缓缓道:“我的右手,已经废了。” 废他右臂的人,就是前世的那个男猪脚!
叶鸿飞心中一震,想开口问是谁做的……秦宛游却道:“与你无关,不必再问了。”看见你那张脸,我就想削你!秦宛游没说,但他是这么想的。尽管只有半张脸和那个男主角像,还是很可气。应该找个机会,弄点毒药将徒弟右脸也毁掉,这样两边就对称了。丑是丑点,他不心烦。
叶鸿飞百思不得其解,师傅有时候会拿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厌恶,排斥,一点也不让他舒服。一开始他以为师傅是嫌他脸上有疤痕。可是现在想来,却不是。
师傅盯得,是他的右脸。他的右边脸,皮肤好,白得一颗痣都没有,鼻子也好,眼睛也好看。很帅。可是他的左脸,一直都是他的烦恼,承蒙秦宛游和董小贤不嫌弃。后来香尼派的道士说,修真不仅延年益寿,改头换面更是小事一桩,所以他才那么羡慕那些法术高强的人。他以为自己要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
但现在,他想跟着师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眼看夜色来临,师傅心情又被他惹毛了,他换个话题,和师傅商量怎么整那两个偷剑贼。秦宛游朝他招招手,令他凑近些,道:“今晚……咱们这样……”
叶鸿飞一面和他讨论,一面偷笑。忽而皱眉道:“不行,师傅,你看我这样子,叫我怎么去扮那清倌,我脸丑,我自卑。”
“少废话,叫你去你就去!”秦宛游脸上的表情没变,语气倒是很强硬。
“师~傅~”他伸手抓住师傅的衣摆,晃了晃,道:“不如让小贤去,他那么可爱,敌人一定会中招的。”
“那竞价的事情,交给你!”秦宛游伸手捋了捋自己鬓角的头发。又怎么可能让小徒弟去做这种事情,现在人家还处于脑残状态的好吗。
叶鸿飞拍拍胸脯,道:“绝对没问题。师傅,你放心!”
于是二人商量完毕,秦宛游又教他一些基本的法术,师徒二人在房间里打坐。过了几个时辰,天色越来越暗,叶鸿飞先出了房门,秦宛游又打坐了一会,拿起桌上的蟠桃,出门。
而外面,张灯结彩,丫鬟们为明灯里添了油,花瓶里换上新摘的鲜花,中央的大舞台上铺了新布。随着夜晚到来,只听得人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热闹。
一场场歌舞表演罢,就到了压轴的清倌出场,表演绝技。而且竟然是一对双胞姐弟,一男一女,妩媚动人。台下的人纷纷叫好,老鸨派人开始叫价。
凤凰城的两个人果然也在群众之中,晚上他们已经换了装束,将拂尘和刀剑都收起来,穿的人模狗样。散发一身我就是有钱人,快来宰我的信号。自然被老鸨奉为上宾。眼见得别人出价都是百两一加,两位土豪加价是一千一加。大家争不过,只好遗憾地举旗言过。眼见得两位即将在众人羡慕嫉妒恨得目光中抱得美人归,却有一个神秘的年轻人,脸黑兮兮的,看不清楚,扬言再加五千。
那刀客却受不得黑马来抢,于是要出价,你来我往,只把两个清倌的价格翻了十几倍,而道士开口想劝,却听远处的黑脸道:“算了,既然这位客人这么深情,肯一掷千金的话,那在下只好放弃了。”
刀客被噎了一下,忽而听得老鸨大笑着带着丫鬟们围过来,道;“恭喜二位公子夺得头筹啊,恭喜恭喜……”
在众人贺喜兼围观的过程中,那个神秘的黑脸男消失了。二人吃了一个闷亏,又看这老鸨笑的褶皱都挤出来了,闷闷想,看来是老鸨请来的托。也罢,他二人并非出不起那个钱,反正来青楼只求快活一场。于是痛快地付了钱,二人按照自己的取向,刀客领着漂亮妹子,道士领着漂亮男孩,分别去自己的房间享受。
那小男孩也不扭捏,想必是被调^教好了的。柔弱无骨地依偎在道士怀中,小声道:“哥哥,人家叫一月,不知哥哥叫什么名字。”
却听那道士呵呵一笑,一边走,一边伸手捏捏他的鼻子,道:“为兄的本名,不方便让你知道,不过,你可以叫我一声平少爷。”
“平少爷~”于是那小倌甜腻腻地叫一声,又道,“那人家可不可以叫你平哥哥?”简直叫人酥到骨子里去,平少爷欣然同意。
路过走廊,有个男子面貌普通,穿着碧纹白底长衫,手里正拿着个蟠桃,百无聊赖地趴在栏杆上,侧身让今晚的胜利者回访。
待二人过去,男子忽而伸手,丢了样东西,从小倌脖子滑进去了。
只见小倌忽而浑身一颤。平道士问他:“你怎么了?”
小倌面色大变,却突然挣脱他的怀抱,微微欠身道:“平哥哥,一月先到房间去做好准备,一月想给你一个惊喜。你慢一点儿再来。” 说罢挣脱平道士,就往房间里快速奔去。
平道士愣了一下,忽而转回头,看着身后趴在栏杆上那个男子。盯了一会儿,他的面色有些冷,质问道:“是不是你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