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归》涅训

12、桃花牌

　　顾望舒一边打理着自己的仪表，一边听着燕珺的回复，闻言莞尔：“宗主谬赞了，在下确实急需“羲和”一用，不知宗主能否割爱？”
　　燕珺垂下眸子把玩着手上的漆黑如墨的护甲，几乎未经细想便脱口而出：“不行！”
　　对于羲和，燕珺并不是很熟悉，只是远远的看过一眼，是把通身赤红的好剑，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剑身形状和普通的剑不太一样，不是笔直的寒气逼人，反倒有些像把钥匙。
　　“我知道这‘羲和’非同一般，实不相瞒，在下修习过几年术数，这几年之内天下大势必会有所变化，既然燕家持有如此宝物，为何要让它沉寂地下！”顾望舒优雅的站在下方，不卑不亢的回道，大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之态。
　　燕珺身形一晃，顷刻间便到了顾望舒面前。他见此情景，虽努力控制，但发自内心的惊奇还是溢于言表。
　　燕珺不由嗤笑：“不是说学过什么术数么？这点小伎俩就被哄住了？”
　　顾望舒干咳了一下，回道：“让宗主见笑了，在下才疏学浅虽说是演习过，也不过是略知皮毛。”
　　燕珺摇了摇头，回归正题：“‘羲和’非常人所能驾驭，先祖既然将它长封地下，必然是有道理的。”
　　顾望舒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然止住。只见燕珺掩在面具下的眸子幽深沉寂，完全不同于同龄少女那般天真烂漫，只是在重重沉静之下，还隐藏着一分被压抑的属于少女的率真灵动。
　　“你现在有两条路，要么死了这条心乖乖的回你该去的地方并保证一生都不会暴露燕家的秘密。要么……就在此处永远的陪伴我燕门的忠魂烈魄。”燕珺歪着头，朝顾望舒竖起了两根手指，静静的等待对方的回复。
　　“天下大势一变，必定是战火纷争生灵涂炭。你既有盖世的能力，为什么宁愿冷眼旁观也不愿帮一帮那些无辜的人？”顾望舒叹了口气，一双好看的眉毛紧紧的皱着。
　　“无辜？”燕珺眸色一暗，“他们既然无辜，上位者又何必为了自己的野心而发动战争呢。说的冠冕堂皇，实际上和烧杀抢戮的匪盗有什么区别。我能力盖世又怎么样，连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都无法保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一个从这世间彻底消失……”燕珺语气凄凉，双手不由紧握：“你和我讲大义？你也应该看得到！燕门一族如今只能勉强自保，来要求我们心怀天下，不觉得太苛刻了么……”
　　顾望舒没想到燕珺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本是想用激将法，少年心性正是血气方刚。确不料面前小小的人儿却背负了这么多……
　　“可是……与世隔绝又有什么用处，我只来求‘神剑羲和’，绝不会做任何伤害燕家的事情！”顾望舒忙道。
　　忽然顾望舒觉得呼吸一滞，颈项间已被燕珺紧紧掐住，冰凉的护甲缓慢的摩擦着温热的肌肤。燕珺细细的打量着近在咫尺的人：“世人先抛弃了我们，我们自己要努力的活着。‘羲和’又如何能给一个初相识的外人？”
　　顾望舒玉白的面上染上了一层淡绯，他伸出手，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块桃花样式的令牌：“你……你不能杀我的……咳……”
　　燕珺的手猛的一松：“桃花牌？！”
　　顾望舒揉着脖子道：“咳咳……你应该是认识的吧，持此牌者，燕氏子弟俱不得伤之……咳……”
　　燕珺慌乱的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真气紊乱，殿内的烛光也随之摇曳不定，忽明忽暗下，墙上数以千计的面具反射出不同的光芒，使周遭的氛围既诡异又神秘。
　　“你走吧，安世叔说过，凡事都讲一个缘分，不要想着再去寻找‘羲和’。地脉燕氏在一处地下森林，城内遍布奇门遁甲，你若出去入眼皆是浓雾。闭着眼睛便能走出去了。”
　　顾望舒紧握着桃花牌，看着坐在高坐上的女子，忽然内心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感觉，殿内的蜡烛忽然闪了一下，待他再次定睛，座上已无人，只是座位后面的墙上多了一盏玄黑的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