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云》轻风龙剑

21、第 21 章

　　高一鸣自然是不会知道乔老爷对当年的事情为何如此的讳莫如深，只当是他觉得坟墓不吉利所以不乐意旁人提起。但娘亲的尸骨如今下落不明，她纵使再好的脾气也不可能对这件事一笑置之。但再向乔家其他下人打听，那些人却统统一脸神秘和惶恐的颜色，再三打听之下竟然也没有下落。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高一鸣为了寻找娘亲的坟墓急得上火的时候，师叔于湘君居然无端端的在梨园公会声讨她不尊师重道目无尊长，并利用梨园公会的势力阻止其他戏班和她一起演出。这次来北京演出高一鸣并没有带自己的戏班来，一直都是和其他戏班合作，于湘君此时来这么一手，分明就是想要她的压轴汇演无法进行。
　　高一鸣自然是明白于湘君为何恼羞成怒的，只是她倒是真没想到自己这位名义上的师叔当真如此小心眼。高一鸣此人的性格可以说是相当的倔强，当然不会甘心就这么被于湘君打压，只是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合适的戏班。本地的戏班碍于于湘君的势力不敢和她合作，外地的戏班更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高一鸣被封杀的消息上了报纸头条，一时间在北京城里竟被传的沸沸扬扬。高一鸣的戏迷当然不相信于湘君那些子虚乌有的控告，但对她目前的状况却也是只能关心着急并没有一点办法。而那些所谓的权贵戏迷更是因为高一鸣没有对他们拍马逢迎而心中不快，各个都等着看她的笑话。
　　这一日的北京车站显得格外热闹，上海曹督军的独子曹轩打着旅游观光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到了北京，前簇后拥好不热闹，光随从就有二十多个，甚至还带了两个女眷左拥右抱，风流倜傥的模样好不羡煞旁人。
　　旧时军阀彼此间势同水火，但表面上还是一团和气。此时北京督军段值并没有在城里，所以是由他的得力手下段志文接待。彼此间寒暄问暖亲密无间，但肚子里无一不是打着各自的小算盘。
　　酒宴上觥筹交错，曹轩看着一旁临时搭建的戏台上唱着一出《思凡》，手里跟着节奏打着节拍，嘴里还哼着小调，看样子倒是把自己身边的两个如花美眷忘得一干二净。那二人倒也不吃醋，手里还殷勤的为曹轩布着菜。
　　段志文看曹轩喜欢，嘴边便忍不住带了一丝笑意。他亲自为曹轩满上一杯酒，道：“想不到曹少爷对这昆曲还有研究，一会儿还有我们京城名旦于湘君的《霸王别姬》，相信曹少爷也一定会喜欢。”
　　曹轩慢条斯理的呷了一口酒：“段副官真是给了在下好大面子，听说这于老板当年可是伺候过慈禧老太后的人物。可惜我这人就喜好看个红火热闹，于老板我是欣赏不了的。不过听说我们上海的高一鸣现在就在北京，我和高老板可是旧识。不知道段副官能不能给在下这个面子，请高老板来为我演一出《八大锤》呢？”
　　段志文愣了愣，不过只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脸上便又恢复了笑容：“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高老板的戏我虽然没有看过，可却也听过他的大名，一直钦慕的紧。只不过忙于军务一直无缘得见，今次还多亏了曹少爷，给我这个机会。”
　　高一鸣到场的时候，这觥筹交错的酒宴突然没有了人喧哗的声音，只有彼此的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微响。高一鸣已经几日没有出现在大众的眼中，他并没有如大家所想象的那样颓废，还依然穿着那套大家熟悉的米黄色西装，眼镜下是一双如水清眸。只是脸色有些沉，没有了往常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让人看着有些生畏。
　　“一鸣，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俊俏啊！”曹轩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酒宴上一瞬间声音尽消，众人集体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高一鸣见到曹轩有些意外，还是勉强提起了笑容应对：“曹少爷来北京就是为了来取笑一鸣的？”
　　“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一声不响的放了我鸽子自己跑来北京，都没和我说一声，未免也太不把我放在眼里。”
　　高一鸣无奈的笑笑，这曹轩还是和原来一样，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从来也猜测不出喜怒哀乐。她不想猜，也懒得猜，“这次算是一鸣错了，曹少爷又想怎么样处罚一鸣呢？”
　　“我怎样你都不在意，那我罚你又有什么意思。给我唱一出八大锤吧，好久没看你的戏，还真想念的紧。”
　　高一鸣抿了抿唇：“只有陆文龙在，哪里又唱的了八大锤。”
　　“本少爷要看戏，谁能扰了我的兴致。”曹轩高深莫测的笑着，“去后台看看，本少爷送你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