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浮沉》齐偶

2、昨日重现之第一次失败的婚姻

　　陈忠实的《白鹿原》里一开头写了这么一句话--白嘉轩后来引以豪壮的是一生里娶过七房女人。
　　要是北民读到这一句话的话，他一定会有深有同感的，因为他的经历和白嘉轩是那么的相似！他一生中也结过好多次婚。
　　1988年，北民在自己母亲叶庄氏的极力促成下，“嫁”给了他的第一个老婆。那年他刚满18岁，就给一户富裕人家当了上门女婿。
　　是生活所迫吧！那时家里的条件实在不怎么好，他上头有一个姐姐还有两个哥哥，自己的父亲又中风瘫在床上，家里唯一的生活来源就靠着母亲叶庄氏了。要不是实在迫不得已，堂堂大男儿谁会愿意去入赘呢？八八年的那一年，北民家里的经济条件难以支撑下去了，他的母亲叶庄氏就在村子里一个有名的媒婆腊梅花（当然，腊梅花的本名并不是这个，大约是春梅秋梅这一类的吧，但是因为她做媒是出了名的，大家给她面子都尊称她一声“腊梅花”，这外号的由来是无据可考了。）的游说下，起了让北民去入赘的念头。
　　北民是家里的幺儿，那么为什么不是让北民的两个哥哥去入赘呢？一来北民的大哥北藻那时正在读高中，是村子里少数考上了镇子上唯一一所高中的人，叶庄氏自然不会拿大儿子美好的前途去换经济来源（按照当年的传统，让自家的儿子去入赘的话可以得到一笔钱，若是入赘的人家家里很有钱的话，得到的礼金是相当可观的。）；二来北民的二哥北寒大他两岁，正好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家里的活儿大半都是他包揽的，少了他也不行。还有个原因就是，北民是三个兄弟中长得最好看的那一个，年方十八的少年，眉清目秀的，入赘的话，也比较见得了人拿得出手。
　　当叶庄氏就入赘一事征求北民的意见时，他稍微挣扎了下，不久便点头同意了。倒不是说他有多么深明大义愿意牺牲小我的，严格说起来在入赘这件事情上北民考虑的最多的还是自己。他已经18岁了，他的二哥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下田耕牛犁地插秧割稻上山砍柴给果树施肥什么都做过了，可是他因为是家里最小的，只要做些轻活就好。也正因为平时家里的活他都没怎么干，才可以长得白白净净的，不像他二哥那样生得黑黝黝的。但是他知道的，再游手好闲下去是不行的，他想就这么一直过轻松的生活什么都不干家里是不会允许的，这个贫困的家庭没那个条件让他游手好闲一辈子。但是知道是一回事，让他真的去放牛耕田种地，他自问做不来。于是在白庄氏跟他说了女方家境不错时，他心动了。可以不干那些脏活累活，他是求之不得的。就那样一口应了下来。
　　入赘到那户人家以后，刚开始的生活还是挺愉快的。那家人对他都很好，平日里和颜悦色的，也不用他干什么活。他的妻子和他同年，长得一般，不算太出色。刚结婚的几天他有点惴惴不安，至于不安的原因当然是担心夫妻生活不和谐了。那个年代大部分男女还是挺保守的，年代制约的原因吧，很多事情他都不懂。所幸的是在那些事情上面他的妻子比他有经验多了，渐渐地他也变得放得开了。
　　只是可惜由于身份地位这些生来就注定的存在产生的差距，绝对不是后天就可以轻易消弭的。随着日子的流逝，北民开始讨厌和自己妻子的相处了，那些他原本很看好很欣赏的“放得开”最后转变成了“放荡”。两人的矛盾越来越多，他的妻子嫌弃他乡巴佬，什么都不懂还喜欢对她指手画脚的。北民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一个已经结婚的女人还老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他曾经在自己的岳父岳母面前提过这个，可想而知，父母都是护犊子的，哪容得着外人对自己的女儿指指点点？也就没少给北民坏脸色看。
　　一年以后，他的妻子怀孕了。这本来是件大喜事来的，可是在此之后不久，北民和他的妻子离婚了。
　　两人在许多方面都合不来离婚是意料之中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所以北民卷铺盖离开的时候，心里很是平静，连他自己也出乎意料的平静。他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看着自己的孩子出世。后来他通过一些渠道知道了那是个女儿，可他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去看她了。说不遗憾是假的，偶尔午夜梦回或者一个人徙倚彷徨无所事事的时候，会突然很想知道那个流着自己一半骨血的孩子怎么样了。但是只能想想而已，那个女儿后来竟似只存在记忆中一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