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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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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过来...”推开乐阎的双手,梨潼慌张夺回帽子紧紧攥在手里。
“那件衣服...”乐阎欲言又止的理了下额前的发线,本想继续询问,却被梨潼抢了一拍。
“衣服?”梨潼怔了怔,顿时来了火气,将帽子往胸前捏了几捏,像是要把这帽子揉成一个球才甘心:“你还好意思和我提衣服?明明你就是背后的策划人,现在却跑过来假惺惺的问我那件衣服?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今天不穿那件衣服?我穿着满是蛋糕的小丑服来这高尚的‘乐神’里丢人现眼,你就觉得特别开心是吗!”
对于梨潼的发怒,他似乎有些头绪,比如昨晚在推特上看见的照片?不过他并没有去深究照片的缘由,自觉底气不足的低声问了句:“什么意思?”
果不其然遭到了梨潼的毒舌:“你这是在和我装傻吗?‘乐神’的皇太子也有这种低下的技能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本来是我想质问你,你想说什么,现在倒变成你反问我了?”
看着梨潼气鼓鼓的鼓起腮帮子,乐阎眼底瞬间浮起不悦,“虽然是临时让管家去买的,但是管家的眼光一向不会差的,还是那衣服配不上你这高尚的灵魂?”
听着乐阎原本强词夺理还自觉理所应当的语气,梨潼不由的自嘲:“谢谢你的夸奖,是的,自从我来到这‘乐神’才发觉原来自己的灵魂是这么的高尚!”
“和幼礼闹别扭了?所以这大清早像吃了鞭炮一样?”环望所在角落无人,乐阎丝毫不让。
“我和幼礼的感情与你乐阎有一毛钱的关系吗?”听到乐阎自以为是的愤怒,梨潼更是搬出了泼妇骂街的架势,下巴一扬,把胸前紧握的双手猛地放下攥成一个拳头贴在大腿外侧。
“你梨潼与生俱来的武器就是把别人的关心和在意用来消遣?”乐阎的语气急转直下。
“能不能不说这么酸溜溜的话?你什么时候在意过我?你策划阴谋使坏水的时候在意过我吗?你看我笑话还要再补两刀的时候在意过我吗?你和那群人勾肩搭背商量着如何玩弄我的时候,你在意过我吗!”吸了吸鼻子,梨潼抬起胳膊指着手腕和手背上的伤口迎上他的怒气,“我身上受的伤,都是因为你,我和央中此生难忘的昨天也都是拜你所赐!你说我是不是该请你吃顿饭,再好好谢谢你的关心呢?”梨潼笑着反呛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乐阎怒气渐升,梨潼笑得更甚:“你问我想说什么?我倒想问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和你很熟吗?用那些亲密的词语和我对话时,你不觉得别扭吗?还是你已经习惯了用这种方式和女孩子相处?不好意思,我还真不吃你这套!还有,那条你口中所谓的项链我是见都没见过!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因为那条虚拟的项链来为难我!我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玩,我要挣钱给自己付学费,饭费,资料费,包括这无处可报的医药费!我要读书看资料想破头保持住这对于你而言不费吹风之力的全校前五十名!在你们眼中我们是低人一等的小丑?在我们眼中你们又何尝不是惹人生厌的臭虫!你...”
正喋喋不休时,她被他突然抬起的手掌吓到了,硬是把没说完的话给咽了回去。
用力吞了吞口水,梨潼有些心里发毛的偷瞥了下,乐阎正有些背过气去般的吐了口气。回想着刚才的讨伐,好像是有点像在训“前进”小区门口那条名叫阿花的狗?意识到不对劲,梨潼转身就要跑,却被乐阎结结实实的拉了回来一把按进了怀里。
“在你眼里这么不堪的我,让我自己听起来都吓了一跳。”乐阎说着摸上她的后脑勺,“你不是有一大堆疑问吗,你不是很想知道吗?那你自己来听听。”
还未反应,梨潼就茫然的看着他将她的脸硬生生按上了他的胸口,她的整张脸就结结实实的贴上了他紧实的胸口,而脑门上的包也正中下怀。
“快点给我放开!!!”梨潼脸色铁青在他身上挥舞着小手。
“听到了?”把她的脑袋从胸口上移开,乐阎面无表情的打趣道,而眼睛中已然泛起笑意。
“你是故意的吗?我头上的包就这么让你眼红吗?你是不是也想来一个!”喘着粗气,梨潼不管青红皂白吐出不合时宜的话,本以为又会遭到乐阎的反击,而眼前的乐阎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
“你,你想干什么?”
“项链找了吗?”
“没有...时间找!”
“你不要得寸进尺!”
想要反驳些什么,想想还是算了,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她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去回忆和描述。捡起地上的帽子往头上一盖,梨潼看都没看他一眼就从偏僻角落里钻了出来往教学楼走去。迎面走过来的男生女生她就当是青瓜、白菜、西红柿,反正这些蔬菜说的不是人话,她就当听不见。
一旁的乐阎也自知没趣不再和她较真,望着像只偷了鸡的黄鼠狼,遮遮掩掩往教学楼走去的梨潼,划起嘴角的漂亮弧度。
走到三楼,好巧不巧,幼礼正迎面走来。
梨潼慌忙从后门跑进教室,惊魂未定的坐在板凳上,好一会儿才觉得刚才的一系列动作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躲着幼礼?我又没做坏事?”自说自话之余,身着白色短袖校服的幼礼正从前门缓缓走进,瞬间高一六班鸦雀无声。
因为幼礼是学生会的会长,即肩挑多项重任,比如每两周巡察一次学校?从高一到高三,在两百多个班级门前打转...“乐神”只有高中部,但是班级却如此之多,她当时听到时,也吓了一跳。如果哪个班级卫生不合格,或者同学之间出现打架斗殴等情况,幼礼就会写在随身携带的笔记上在月末时交由代理校董。
那代理校董可不是吃素的,上两周,有名不知道是哪个班的男同学因为和乐阎打架被揪住是先动手的小辫子直接被开除!而记录者,正是幼礼,所以幼礼出现之地,基本上是乱葬岗——只有风声和鸟叫。
只见幼礼表情严肃,手里的笔杆不停的舞动着,俨然一副领导范。然后像死神般绕着前前后后的空隙,瞟着每一个人,似乎谁敢多喘口气...他手里似死神之镰的笔杆就会劈向谁。正当大家屏息警惕时,水一和乐阎依次从前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气氛瞬间破功,每个人都或大或小的吞吸了口气。
然后!然后!两人同时来了个让所有人都跌破眼镜的动作——像幼儿园小朋友乖乖的双臂交叉放在桌子上挺直腰板坐着!
顿时所有人又深吸了口气,就差脱口而出“卧槽”二字,接着集体盯向幼礼。
梨潼就呆呆的看着幼礼黑着脸一步一步走向自己,而幼礼手中的笔已蠢蠢欲动。
难道她做错了什么...
“药吃了吗?”脚步停住,寂静的教室响起平静而温和的嗓音。
梨潼低着头,用余光环绕了下周围赤果果的目光,嘤嘤回道:“没有...”
“那你就快去吃药啊!哈哈哈...”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响应,然后氛围再次破功——无休止的爆笑声。
似乎有些反应过来,梨潼把脸低了又低,庆幸没有镜子,不然看见自己脸红脖子粗的囧样,她恐怕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说话还是有点沙哑,不吃药的话多喝些热水,这周你们表现很好。”幼礼弯下腰将手中的笔记摊开在梨潼面前的桌子上,利落的在高一六班的评语里写下beautiful。
目光不由的落在幼礼的侧颜,肤色光洁白皙,不长但是有些翘的睫毛扑眨了下,浓浓的眉宇之间透着俊俏和淡淡的温柔,哦?他什么时候换了头发的颜色?满头的浅亚麻色发线柔软而服帖,梨潼低下略有发热的脸面有些受宠若惊的微笑:“谢谢。”
“我走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好好学习。”幼礼微笑着朝梨潼示意了下手中的笔记本,便转身瞬间一脸严肃的往门外走去。
而站在门外许久的牧禾看着幼礼微笑走过的面容,捏紧衣角盯向梨潼,随即朝幼礼轻脚跑去在其左肩侧落下一个略有调皮的吓:“早上好!”
幼礼先知先觉的回头微微一笑,“早上好。”将手里的笔记抬高继续说道:“还有事情,先这样吧。”
看着幼礼等待回应的认真表情,牧禾心头一紧,喉咙顿时干咽了下,脸颊上便浮上一抹尴尬:“嗯,你去忙吧,拜拜。”
“你怎么现在才来?差五分钟就迟到了。”朝走过来的牧禾打着招呼,梨潼顿了顿,牧禾只是低头继续走丝毫没有回应的意思,以为牧禾没有听到便又反复了句。似乎有了效果,牧禾抬头微微笑着便入了座。原本想和牧禾闲聊几句,看见牧禾此刻不耐烦的表情便住了嘴。
可能是碍于乐阎吧,幼礼走出教室之后,大家只是各自打闹,并没有讨论任何关于她的话题,而乐阎坐在前门的第一排第三座的位置翻着书本。
也好,她终于可以安心念书了。
“小潼。”
“嗯?”
“额头上的包还痛吗?还有你的手...怎么连创可贴都不用?”坐在图书馆的僻静角落,牧禾拿着书本转面关切道,看见梨潼抿嘴一笑,随即瞻前顾后道:“昨天的事,幼礼知道吗?”
听到牧禾突然急转的语气,梨潼先是一怔,随后放下手中的书本,抬了抬帽子望向牧禾,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怎么突然提起他来?”
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牧禾整理着尴尬的神色含糊其辞的嬉笑道:“没有啦!只是上次幼礼不是出来帮你嘛!还抱你回教学楼,我想昨天那么严重的事情,而且传得沸沸扬扬,以我和幼礼六年来的认识,我想幼礼应该会担心你才对。”
梨潼答非所问,一脸的诧异:“你和幼礼认识?而且有六年之久?你怎么之前都没有告诉我?”看着牧禾突然略带潮红的脸色,梨潼顿时懂得了什么,又惊又喜的瞪大眼睛追问道:“你喜欢幼礼?”
面对梨潼的再三追问,牧禾的脸色绯红,眼神躲闪:“没有,只是朋友而已,你不要乱说!”话毕,牧禾从梨潼脸上移开目光,紧紧捏着书页。
“哦...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不要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开玩笑。”牧禾突然的认真态度让梨潼一惊,不禁收回笑容慌忙解释道。
“没关系,看书吧。”
“嗯。”
两句来回后,两人抱着书本各自往两边挪了挪,虽然在连排的座位上如此细微的挪动不足以看出,但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有些难以逾越?梨潼心有余悸的回想,刚才牧禾淡淡一笑后眼神中闪过的是厌恶?咬了咬唇,随即否认。
思前想后了整整一堂阅读课,梨潼终于得出两个结论。
——开玩笑也要分人、分场合、分话题
不然就会造成现在的状况,你的好友和你惜字如金。
还有一个结论——自作孽不可活
就是形容她这种人,切身之体会。
切记!切记!
看着牧禾自顾自的抱着书本离开,梨潼悔不当初的往脑门上狠命敲去,随即响起一阵忽高忽低的呲牙咧嘴。
身后的乐阎听着前方传来的牙齿之间清脆的相撞声有些愕然,随即从梨潼身边掠过,头也不回。
一上午已经过半。
趴在桌子上,梨潼木讷着抬头看向乐阎的座位,他的圆珠笔安静的躺在他走之间摆放的地儿,他没回来过?他没回来过。
而讲台上的地理老师已经注意神游的她很久了,抬了抬眼镜,矮胖男人鸭叫般伸出左手指向靠窗的位置:“梨潼同学,你起来回答一下这个问题。”
“小潼,小潼...”看着已经完全放空的梨潼,牧禾急忙往她的大腿上掐去,“快起来回答问题!”
“在!”看着不停挤眼的牧禾,梨潼冷汗直冒的揉着大腿猛得站起来。
“你回答下地球上生命存在的条件。”鸭嗓男人有些胜利在望般笑了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雪白门牙。
合上书本,梨潼吐了口气,便如同念天书般哇哇的吐着字,“一是稳定的太阳光照条件;二是比较安全的宇宙环境;三是因为日地距离适中,地表温度适宜(平均气温为15度);四是因为地球的质量和体积适中,地球能吸引大气形成大气层(氮、氧为主);五是形成并存在液态...”
听着可圈可点的回答,地理老师曲起右手食指抵了抵鼻梁上的镜架,狡黠的目光一沉,“坐下吧。”
话音刚落,梨潼就烂泥般瘫在了桌子。
“谢谢。”用手掌将书页捋了捋,梨潼微笑着低声说道。
“你怎么心不在焉的?”
“没事,你别就管我了。”脸贴着桌子,梨潼噘着嘴叹了口气。
“你别吓我,你怎么了?是不是额头痛?”
“没有。”
“那是手腕疼?”牧禾继续问道。
听着牧禾不厌其烦的询问,梨潼将脸歪向一侧,低低开口:“对不起...”瞳仁往下低了低,随即正视着牧禾,“是我不会说话,尽说些不经大脑的话,你别生气...”
牧禾拿着书本,不动声色,只是紧紧盯着。
转了圈眼珠,梨潼更加低声:“其实...我不太会道歉...”
拿起书本抚上眉间,牧禾轻轻一笑,带着些许含蓄的挖苦:“没想到梨潼道歉这么有水准?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凑合凑合?原谅你吧!”
好一会儿,两人相视而笑,然后这一节课就在声若蚊蝇的喃喃中悄然到了尾声。
“听说乐阎也抱过你?”凑到梨潼耳边,牧禾自说自话的抱起双手,作祈祷状,“真羡慕你...如果哪天乐阎可以抱我一次,我就算死也甘愿了...”
“为了一个抱,就愿意去死?你真是没骨气!”看了眼地理老师离去的矮胖身影,梨潼将书桌上的地理书整理进抽屉,心里犯起嘀咕:拥有国际学校的一级教授授予,书法一流,还对中国的大好河山了若指掌...这个男人,除了喜欢挑刺、讥讽、为难学生之外,似乎也没什么缺点...
“在帅哥面前连理智都没有了,还管什么骨气不骨气...”
“你啊...”
“你就告诉我,你和乐阎之间的秘密嘛!我都死缠烂打那么久了...你就告诉我嘛...告诉我...告诉我...”
听着牧禾自诩的死缠烂打,梨潼表示这简直是无比准确的自我认知,心里泛起顾忌后叹了口气:“你啊...过来,我告诉你。”
看到梨潼终于松口,牧禾高兴坏了,赶忙将耳朵凑过去。
可能这就是所谓的闺蜜情结吧,就如同她和央中,前一秒还撕着头发喷着脏话,下一秒就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优雅的抿着不加糖咖啡,然后再悉数喷出,全无形象可言的用手指刮着舌苔。
将不长不短、肩膀下方一指长度的整齐黑发捋起,套上手腕上的黑色发圈,梨潼抵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湛蓝晴空、葱茏的草木和那树上不知疲惫的蝉,微笑放空。
上午一过去,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吃,梨潼就急急忙忙乘地铁往打工的“gentleman”咖啡店跑去,刚到路口,领班的电话就如同死神般突然降临。
“领班...”迅速划开手机,哆嗦道。
“前两天你没来上班,我看在你在这里工作那么久的份上,大发善心给你机会,一直等着你电话,结果呢?电话和短信一个没有!店里的人都以为你不做了!现在几点了?已经12点半了!今天又不打算来了?你不想做就不要做了!我这里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不是领班,你听我解释...”
“嘟嘟都...”
还未等她说明已经让小文帮忙请假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请假,我十一点半就从学校出发了,原本十二点可以到达的,但是来的路上碰到地铁发生紧急状况中途停了一段时间,我现在已经快到店里了,真的很对不起,请原谅我吧...电话那头已然挂断。
攥着手机,梨潼茫然靠在咖啡店外的墙上。在这家咖啡店工作了半年,她太了解领班的性格,现在进去解释无疑是自讨苦吃,还要当着一店铺客人的面再挨一顿狗血喷头的骂。
半个小时内想了几十种认错道歉的方法,透过窗户望向领班发臭的脸,她也只好放弃。
看着路边最爱吃的雪糕,眼馋的摇摇头拖着无力的身体向地铁站走去,站在“乐神”门口,躺在多功能教学楼一侧的林荫小道,闻着弥漫在风中的白玫瑰的香味,梨潼掏出书往脸上一盖。
:“希望一觉醒来,一切如初。”
另一边,乐阎正翘着脚在“gentleman”的偏僻角落里喝着第五杯黑咖啡。
和梨潼第一次遇见时,从小不离身的项链便不知所踪,把学校,家里,马路全部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他也只好尾随她,呸!是监视她来寻找项链的下落。
以往总是第一个准时到店的钟点工,现在一点二十分了,竟然还没有到店铺?难道是早晨说的太过分让她生气了?摸了摸黑色腕表,乐阎脸上浮出一丝焦虑,整理着有些褶皱的白T恤起身。
“结账。”从牛仔后口袋里抽出蛇皮质地的长款咖色钱包,乐阎干净利落的拿出一张金卡。
“好的。”收银的服务员看见赫然印着“无限”字样的金卡,双眼顿时大放金光。
“怎么了?”看着迟迟不动的服务员,乐阎微微前倾身子问道。
“没事...”望着眼前身高一米八多,一头黑色短发,额角饱满,嗓音干净舒服,五官精致分明,还手握“无限”卡的男人,服务员心里大呼走运,竟然可以让她遇见这样的顾客!欣喜之余还不忘拉扯一旁忙碌的女同事观望。
将钱包揣进口袋,乐阎表情凝重的往门口走去,一辆黑色越野车缓缓驶来,车门拉开,乐阎低腰踩上手工缝制的羊皮地毯。而咖啡店里的服务员们张望着高大帅气的梦中王子消失在街道后,叹气声,惋惜声,议论声随即而起。
“少爷,少喝点咖啡吧。”戴着咖色真丝手套,管家一边开车一边叮嘱道。
“嗯。”望着车窗外的车水马龙,乐阎有些心神不属的答应道。
“以往您每天准时六点早起跑步,中午十二点午睡,晚上七点练习散打,八点进修钢琴,现在可好,午觉免了不说,固定到那家咖啡店就是三杯黑咖啡,晚上睡不着...”
“好了,别说了,我知道了。”打断管家的滔滔不绝,乐阎用力揉了揉太阳穴。
一旁开车的管家透过镜子看见皇太子怒火渐升,赶紧闭嘴。这皇太子啊,真是喜怒无常!就算跟着他五年,还是摸不透他的一举一动,推了推金色镜架,管家猛地踩了下油门。
空无一人的“乐神”,正午的太阳越来越大,不时吹来的风里夹杂着强烈的热晕。
在靠椅上像烧烤架上的鱿鱼不停翻身,梨潼认命了猛的坐起:“好热啊...”呜咽了声,又猛地躺下。
“这么热的天,怎么躺在这里呢?”
好熟悉的声音,是谁来着?不容她回想,声音已然贴上脸颊,“头上怎么会有这么大一个包?很痛吧?”说着,一只手轻盈的摸索了上去。
“不要碰我!”二话不说,梨潼直接打落了这图谋不轨的手。
“这才多久不见?脾气见长啊!”
“你不要假惺惺了!怪让人难受的,不是看着难受,而是光听声音就觉得够了!”
人儿蓦的收起笑,表情漠然道:“既然你不在乎我这关心,我还何必热脸贴冷屁股呢!还有,昨天的经历让你的朋友央中应该很难忘吧?”
盯着眼前的水一,梨潼不禁捏紧拳头。相比于乐阎,眼前的水一更让人捉摸不透,让她不由自主的泛起恐惧感。是的,他总会给人出其不意的新体验?让你怀疑之前对他的所有认知。
不想再和他纠缠,梨潼起身往学校门口走去,她走的越快,后面的脚步声越清晰,一股脑跑起来试图甩掉身后的脚步声,却被一只伸出的皮鞋猛的绊倒。除了痛,还是痛,全身上下的骨头似乎都快碎了。费劲的抬起紧贴在大理石地板上的脸,鼻子像塞了几根朝天椒,刚一碰到,鲜血就喷涌而出,想要大骂,深入骨髓的刺痛便袭来。
“怎么总是这么不小心呢?”水一优雅的单膝跪下,拿出手帕擦着她满脸的血迹:“人要知道退缩和求饶,这样才能生存下去。知道吗?”
“我只知道很多人的心已经被这社会养坏了。”甩开脸侧的手掌,梨潼哑然失笑。
水一盯着这笑,却不以为然,悠然的将手帕丢向一旁:“有时候过度的单纯反而更加让人觉得虚伪呢。”
“我是挺虚伪的,但我至少还摸着良心虚伪。”
话音刚落,学校的钟楼响起迟钝的报时,两点了。
学生开始陆续进入学校,摸着满脸的血,梨潼吃痛的撑着胳膊爬起来,是的,她要做的是尽快逃离这里。一跛一跛的往教学楼挪去,而水一并没拦她。
看着慌不择路的身影,水一谄笑,正欲抬脚离开,胳膊却被猛地扯住。定神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幼礼憎恶的面容。将幼礼的手结实拿开,水一微笑回应:“下午好!学生会会长!”
对于水一的笑容,幼礼不予理会,想到刚才看见的一幕,下意识的望向水一的皮鞋鞋尖:“你觉得我要不要把你做的事情上报给代理董事?”
水一仰起一脸的疑惑,上前一步贴上幼礼的呼吸反问:“什么事情?哦!不对!应该是什么小报告?”随后确认了下点头:“嗯,是小报告,是什么小报告?”
“需要我说明吗?不会觉得尴尬和羞耻?”
“哦!”水一像是突然被点醒一般,曲起左手的中指往右手掌上一抵,脸面浮起歉意,“对不起!对不起!上次把你母亲是小三的事情说出来真的是我不小心!而且乐阎也向大家澄清是因为你记我一次过,我对你作出的报复不是嘛!幼礼你大人有大量就忘了吧?饶了我吧?”
“幼礼和水一打起来啦!!!!!”
刚费劲挪到教学楼门口,一声尖叫便响起。猛地回头,原本稀稀疏疏的广场瞬间围满了人,幼礼和水一就在人群里?犹豫再三,梨潼咬牙向人群跑去,而脚上和脸上的疼痛已经开始麻木。闯入密不透风般的人群,眼前的一幕让梨潼一惊。惊的不是躺在地上鼻子已经流血还强装镇定谄笑着的水一,惊的是没有收回停在半空颤抖着拳头的站着的幼礼。
此刻幼礼的表情,脸上的愤怒,握紧的拳头,以及带着血丝几近恐怖的眼神,无比陌生,以至于她需要回想之前幼礼抱着她时的面容,在教室里关心她的面容,来对比眼前的脸面,才确认他是幼礼。
“怎么?这次敢自己动手了?看不出学生会会长幼礼还有愤怒的时候?”擦着不停涌出的鲜血,水一一跃而起,提起嘴角的完美弧度朝周围的人群扬起一个迷人的命令:“可以拍照,发msn、微博、微信、Facebook!不用憋着!我水一允许你们!”随后一拳结实的挥向幼礼。
对眼前可上新闻头条、堪比三线明星的场面,四周的人头开始攒动。如果皇太子在场的话,亚洲两大金融巨头公司的公子再加上皇太子传说中的情人!那简直就是一线明星的画面了!人群蠢蠢欲动,手握手机的人愈发急不可耐。
幼礼有些吃力的接住拳头,迎上水一的目光:“如果网络、新闻上出现今天的场景,想必大家都知道后果吧?我想应该不会是退学那么简单!”
水一嗤之以鼻:“幼礼竟然学会威胁人了?呵呵,让我刮目相看啊!还有什么我水一不知道的,没有见识到的?都可以使出来!”说罢,水一抬起左脚往幼礼的肚子发狠踢去。
幼礼松开拳头,艰难躲开:“怎么?不怕你爸妈生气了?又想像上次那样跪在教室门口等我喊你起来吗?这次再跪下,我想我应该不会再给你起来的机会了吧?”
水一不怒反笑:“是吗?我想上次如果不是因为乐阎,你应该已经被我打断鼻梁骨了吧!你和乐阎的关系难道还有谁不知道的吗?你的真正本事还有谁没有见识过吗?”
什么关系?什么本事?梨潼表示听的满头雾水。有严重幻想癖的她现在竟然可以忍住脑洞什么都不去想?也让她自己着实吓了一跳。
“因为惧怕的反驳,我可以原谅,我向来没有你身上狐假虎威的品性,我打你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不过看你现在的表情,似乎很想打回来?”声音停顿了下,潮热的风吹来,幼礼眼神中隐隐闪过的自卑被额前的发线轻轻盖过,角落躲着的梨潼只是一瞬的怔动,远处的高大身影便携着舒适嗓音缓缓走来,“我可以不反抗,但是你要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向梨潼道歉。”
水一慢慢握紧拳头,朝发愣的梨潼意味深长的一笑:“没问题。”
水一的嘴角的坏笑让她顿时渗出冷汗,还未等她开口,一旁的幼礼已经将她牵起至中央:“我也希望在场所有人都不要将我的话曲解,身为学生会会长让‘乐神’的学生受到这样的伤害,是我的失职,对于动手者我并不想声讨和处罚,毕竟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而往往被害者也并非要纠缠不休,可能一句简单而真诚的道歉便可以去原谅。但是,有些事情往往又很现实,比如迫害者的傲慢?所以会有刚才一番让大家议论纷纷的话。”
听着幼礼的长篇大论,水一玩味的舔了下嘴唇,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等一下。”却被梨潼突然的一声中音叫停。
如果用一句话来表达对幼礼的膜拜?刚才幼礼的解释简直无懈可击!让她找不出一丝破绽和幻想的点。但是为什么她觉得幼礼在撒谎?为一个叫梨潼的人去声讨迫害者而作出的谎言?对于突然站在几百号人中间的恐慌可能还不及对幼礼的一丝抱歉,梨潼挣开幼礼的保护退后两步朝两人表明自己的立场:“我不需要水一你的道歉,我更不需要幼礼你为我受伤,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和想法,我都不需要。”
看着此刻的场景周围的人潮中顿时响起笑声,对于这含义种种的笑声,梨潼攥紧拳头,眼神中浮出妥协。
“你说不需要就不需要吗!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本以为自己不动声色的离开会让这场闹剧终止,看到水一猛地冲向幼礼,她才明白原来正如水一所言,她太把自己当回事。
一开始幼礼还会出于本能的伸手抵挡,接着便放空般任由水一发疯,望着被狠命的一脚猛地踢到地上的幼礼,旁边的人潮有人叫好,有人唏嘘,有人求饶,却无人阻拦。
“够了!别打了!”可能她此刻能做的就只是扑到他身上为他遮挡一些拳脚吧,以为水一会有所收敛,让她几近吐血的一脚蓦地踹来。
——你问我是什么感觉?
此刻的梨潼无法想象几天后她会云淡风轻的朝央中丢出七个字——像来大姨妈一样。
脸面扭曲的回头望向快要断掉的后背,幼礼的双手正抵着那一脚,转过头,面对幼礼鼻青眼肿的搞笑面相,她的眼底却突然发烫。
——从陈世美被打成武大郎的即视感?哈哈哈!不觉得好笑吗?
此刻的梨潼更加不敢相信几天后她会板着脸瞪向央中恶狠狠的质问——好笑吗?
幼礼似乎意识到她的内疚,淡然一笑:“没关系。”
而她眼底的潮热却突然滚落,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怎么会没关系?明明就很痛,痛的想要挠墙抓地,怎么会没关系?放弃吧,别挨打了...”
“习惯了,没关系。”他望她,眼睛中如水的温柔便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