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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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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里是哪里？”久别重逢的例行叙旧后，我直截了当地问了他。
汪宇错开我看向他的眼神，低下头翻动着书桌上的纸签水笔等小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这是没什么意义随便动一下掩饰内心情绪变化的举动，只听他淡淡道：“不能说。”
“那你们怎么称呼这里的？总不可能说那个地方，这个地方的，不是很搞笑了。”
我拧着眉头，打量着那些在书架上横竖不一、参差不齐摆放的书本。估计这房间他从不整理的，看完的书就随便塞一塞，和他从前的课桌抽屉乱得一个风格。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总觉得那些书会自己扭动一下，还有那些摆在架子上的机械手工也是。
总之，我没有几分笑点的笑话让汪宇脸上有了笑意，不过一闪即逝。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只是仰起脸，将空无的眼神投向屋顶的天窗之外，我走近了几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现隐藏在天窗边沿的绿藤植物。
长长的细藤伸着柔嫩弯曲的藤梢，横亘过天窗的玻璃，错位看着，那些遥远璀璨的星星倒像是藤上盛开的花朵。
我收回了目光，看了看他。
习惯不了他这样忧郁的做派，从前可是能笑着说完每一个标点符号的家伙，他的眼睛更是永远笑意深浓。
我喂了几声，汪宇才定了定神，有些难色：“我说了，你也听不到。以你的个性，不是早问过其他人了。”
我想起了和老婆婆之间的对话：“……”
他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了我的手机和背包：“我从仓库拿来的，还给你。”
“呃，谢谢。”我接过手机和背包，将好像变重了很多的背包放在桌角靠着，揪着衣服袖口擦了擦手机屏幕，上面有凌乱的指纹，估计是那些变态按过，被谁充满了电。
“他们没来得及处置手机这些东西，不用担心……还有，我之所以不在吃饭的时候和你相认，是因为怕后面的事情没有这么顺利，你……会原谅我的吧？”
“嗯。”我点了头。
汪宇沉了沉肩膀，坐在桌前的靠背椅上，开了一个抽屉的锁：“我会偷偷放了你，但是，你暂时还是会困在这个时空……我也没办法……掌管时空出入口的人不是我，我也命令不了他……虽然身为侍神者，但在这里，我更像是个吉祥物，没有多少话语权，很多事情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该怎么与他探讨这个问题，终是无言以对：“……”
汪宇拿出了一摞图纸一样的东西，忽地怔了怔：“你想知道这里是哪里，虽然我现在说了你无法听到，不过你可以先录下来，等到时机成熟，你领悟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的时候，大概就可以听到了。也只有当你明白了这个世界存在的本质，你才走得出去，可我又不能直接告诉你。”
我瞪大了眼睛：“还可以这样？”
汪宇笑了笑，点头：“录音吧。”
我点开了录音键，汪宇说着什么，然而我完全听不到他讲的内容，与之前在老婆婆那里听到的声音一样，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叮咣作响的青铜敲击声，直到他说他讲完了。
“如果我留在这里……是不是……”说着说着，我竟咧了个笑弧，大概是神经抽搐，又或者是无奈吧：“我会被杀死？”
汪宇：“……”
“不过，你们……为什么要杀人？”我定定地看着他。
汪宇没有回答我，他皱眉沉默了会，阴郁至极。
漫长的沉默后，他用氤氲的眼神看我：“你嫁给我好吗？我会给你名分，有了名分的人，就不用怕被他们杀死了。而且你嫁给我，这里的人也会非常尊敬你的，你不用在外面游荡，毕竟那条路从来就没人成功过。”
“……”
他的表白，并没有令我很吃惊。
不过，我觉得在这个莫名其妙的时空游荡也好，没有人成功过也好，只要不会立刻杀了我，我都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草率地嫁给谁，尤其是这变态的一家。
只要还有那么一点喘息的空间，还是宁愿自救一下。
我还是可以抢救一下自己的，不是吗。
我缓缓摇头：“这些变态的尊敬我不稀罕，何况这样的尊敬又能怎样，多给我分一块心脏还是手脚？嫁给你，就只能活在这片时空了不是吗，然后终有一日变成这些杀人犯的一员？又或者自己不动手，也得忍受他们无故杀人的恶行？”
“你看到的，不过是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人，他们的所作所为确实很血腥，不过对于维持这个世界的存在也是至关重要。”他顿了顿，一副深沉的口吻：“不喜欢这个时空？如果你是觉得这里穷破，那么我可以告诉你，这里只是中间的山地，算是郊区，往外还有城市，倒是挺繁华，不过……更像是狩猎场，夜晚有天神出没，猎食魂灵和肉身。”
“城市？”
“嗯。”他递给我几张线条图案乱糟糟的图纸：“我放了你之后，千万不要进入城市，人越多的地方，天神的眼线越多，你会被再次抓回来的。即使你进了城市，也不要坐公汽，不要报警、不要相信警察……这个世界，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
“知道了。”我继续打量着图纸，并不觉得这个东西会对我有帮助，除了他在图纸的左下角都标了阿拉伯数字12345，让我觉得这是有所意义的外，看这鬼画桃胡的内容，简直就像是从前他打草稿的草稿纸诶，还是画得最烂的那种。
“这个世界说大也很大，说小也很小……”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缓缓道：“有时候你以为你走了很远，其实……说不定会回到原点的……到时候给你开门的人，未必不是他们……那么千万别敲门，那就是自投罗网了。”
我将纸按顺序平铺在地板上，蹲在那里看了很久，也看不出是个什么：“汪乐，你是不是拿错纸给我了，这上面被你画的乱七八糟的，我什么都看不出来。”
汪宇笑了笑：“听不到的，又怎么看得到呢。只有等你领悟到这个世界存在的真谛的时候，你才看得到这些图纸的内容。”
“真谛？……”我仰着脸，琢磨着，皱紧了眉：“那你给我这些也没用啊。”
汪宇望着地板上的图纸，半合着眼帘：“迟早有用的，我知道你很聪明。”
我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收起图纸，想了想，弱弱地说：“可不可以把她也放了？”
汪宇：“我知道你会开口的，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顿了顿：“不会又是嫁给你吧？”
他笑了笑：“你不是拒绝了吗，当然不是这个。”
“那是？……”
“答应我，你们逃出去之后，如果她被抓了，又或者发生了其他的事情，你会毫不犹豫地自己逃生去，永远别回头，别想着救她。”
我卷起了纸，想了想，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汪宇若有所思地笑了：“你带她走，她只会拖累你。那个女孩子和你不一样，看上去蠢蠢的，也很冲动的样子，会坏事，更会因此害死自己。而且她应该不信我们说的鬼神这些事情，你到时候和她怎么解释这些？”
“不打算解释。”我歪着头：“你说她蠢，我也不聪明啊。”
“还行，至少知道敌强我弱，会认怂，不会自讨苦吃，你看她被打得惨不忍睹。”
“变着法说我又笨又怂……”
“哈，随你了，反正你要是觉得自己笨的话，就更不能带着个笨的了。”汪宇拿出了一把打孔的车票放在我手里，图案诡异得很。
“这哪来的车票，除了车票两个字，这上面的图案和你的图纸一样画得乱七八糟的。”
或者我还是看不清这图案的真相，所见的不过是被我眼睛扭曲了罢了。
“你看得见车票两个字，果然……你很特殊呢……”汪宇深沉的口吻，指了指我的手机：“录音，我要说你听不了的东西了。”
我会意，将手机解锁递给他，汪宇打开了录音键，又不知道对着手机说了些什么，反正我一个字都听不清。
很久很久后汪宇将手机还给我：“等到你能看清图纸，听到我的录音的时候，你就明白这些车票的用途了。”
“哦。”我点了点头，又呆了会：“你不是不要我坐公汽吗，这车票……”
他无奈地摇摇头：“无法沟通真是怄人得很呢，难怪了我妈和我爸以前经常吵架了……”
我笑了笑：“好吧，我知道了，又是你说了我也听不到的东西，对吧？”
汪宇点了点头：“走吧，该动身了。”
……
从地下室里接出了女孩，警告她无论见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都要当自己是个哑巴，她答应了。汪宇领着我们两个走了顶楼，穿过架设在楼顶之间的天桥进了另一栋不知名的建筑。
木板的四周墙壁，宽大约1.5米，高不到2米的走道里，雕刻的花纹古旧而诡谲，每隔一段大约十米左右的距离，壁洞中会有一个个的烛台，闪灼着微明的灯光。
我们排着队摸黑走在狭窄黑暗的过道里，按照这地理位置，比对着我印象中的建筑格局，估计这条过道正好和之前我见过的那深长的楼道重合了一部分。
汪宇给我们披上了他的外套，估计是为了隐匿气息，但楼道里却并没有能察觉气味的猫狗之类的生物，只有偶尔会擦肩而过的黑衣行人，看样子夜间视物的能力不错，黑漆漆的过道里与汪宇照面的时候都能认出他来。
三人与过道里又一群人擦肩而过，那时汪宇忽地回头看了我一眼：“别动，别乱看，跪下。”
我和女生照做，他们经过之时，我发现这群人走的比较缓慢。忽地，女生尖叫了一声惊动了面前的人，正在我们身旁的人停下了脚步。
当时我猛地回头看了女生，怨念得很。
我去，大姐，不是说了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绝对不要出声，假装自己是哑巴的吗？
你到底是看到什么了？
我仰头看着面前经过的人，难怪了，难怪会吓到她了。
那时黑衣的路人手上都端着木质四方的托盘，而托盘之上都无端悬着一个长方形的战国风的面具，空洞的眉眼好像还会动，那模样是真的很恐怖。
汪宇当即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机械人偶，扭动了发条后，汪宇一手捂住了我的口鼻，一手拖着我挪了几步，而那机械的人偶吱呀吱呀地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去了，面具也跟着飘了过去。
我会意地点头，屏住呼吸跟着汪宇爬着，此时女生拖出了我的脚踝。
她哭着说：“我脚软了，走不动。”
我憋着气回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汪宇。
汪宇摇了摇头，拿出了一只匕首递给我。
我惊得一跳，什么鬼，匕首是什么鬼？！
砍了，还是剁了谁？！
汪宇径自绕过我，一手捂住她的口，一匕首扎在了她的腿上。
女生好像终于能够动了，汪宇又带着我们爬了一段距离，后来干脆站起身跑了起来，直到一路沿着楼梯向下，进入了一处较为阴暗的地道，又东拐西拐地站在不知何处的地道出口。
那时山林树影摇曳，风呼呼地灌着，往衣领里钻，汪宇站在出口，将手电筒打亮递给我，指着外间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市景象对我说：“出去吧，别往城市里走，但也来不及去别的地方了。记住你答应我的事情，她要是再犯傻，你也要自己走完剩下的路，你会的，对吗？”
我认真点了点头，错身步出了地道，欲言又止：“会的……谢谢你。”
汪宇看了看女生，又拧着眉头对我说：“这次我救她，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她还没蠢到点子上，就这样丢了，太可惜。”
“……”
汪宇笑了，关上了那扇通道的木门，却迟迟没有离去的脚步声。
我看了看远处城市的点点灯火，琢磨着他最后的那一番话。
“快走啊。”里头传来了汪宇闷闷的声音。
“哦。”
我迈着沉重的步子，搀扶着女生走向远处。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