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落井下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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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妾身给王妃请安。”
蒋婳姿色娇媚，声音也娇啭似莺，直甜到人骨子里。香浮在后面不自禁的打了个颤，轩王那么威严的一个人怎受得了？也罢，男人在美色面前总是缺少抵抗力的。
“平身，赐座，看茶。”苏清之的口吻与方才一模一样，就连唇边的笑意也不增一分不减一分。
蒋婳谢恩在白倾妤对面坐了，白倾妤起身向她福了礼，再坐回去时总觉得蒋婳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待她望过去时，她的脸却别开了。
“这茶名唤清松映雪，王爷说是朝廷贡品，本宫今日也是初次品尝，实在清香甘洌，大家尝尝。”
苏清之微笑着径自先饮了一口，众人一见也跟着饮了一小口。
“果真是好茶，品了王妃这茶，才发觉妾身那里的茶哪算什么茶呢，分明就是茶渣子。”蒋良媛率先开了口。
苏清之双眸弯弯似月，“蒋良媛可是言重了，就算是茶渣子不也是轩王府的么？既然你喜欢，等会就拿些去，这茶光闻着也香。”
蒋良媛赶紧起身福礼，“多谢王妃赏赐。”
姚玉菡在旁掩唇微微一笑，“还是妹妹厉害，一来就讨了王妃这么好的茶去，妾身在旁坐了这么会了，可是什么也没有呢。”
说着侧头与白倾妤对视了一眼，白倾妤浅笑着垂了头，苏清之抚了抚腕上的翡翠镯子道：“好罢，即是这样本宫也不藏私了，待会大家都拿些回去，好东西自然是要与君共享的。”
“卫嫔到——”
几人正闲谈着，卫霖湘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上前对着苏清之福礼请安。苏清之免了礼，“方才正说着要将王爷赐的贡茶分给众姐妹，自然是少不了妹妹的。”
卫霖湘闻言不着痕迹的睨了苏清之一眼后谢恩，在右下首的位置坐了，环视一圈道：“本想着今日王妃进府头一日请安，妾身该早些过来，谁知道大家都来了，妾身倒成了最晚的那一个。”
姚玉菡接话道：“不是妹妹来得晚，只是我们早到了。”
苏清之见人齐了，正了正身姿朗声道：“今日是咱们轩王府众妃嫔聚首的头一日，按理说应该将王府的家规家训念给大家听听，但这太过繁冗，且姐妹们更早进府，自是十分熟悉，所以本王妃做主将这一层免去了。咱们即是王爷的妻妾也是姐妹，若彼此有何困难，能帮衬的多帮衬，能担待的多担待，照顾好王爷为皇家开枝散叶是咱们的责任。”
苏清之一番话说完，众女眷齐齐起身福礼，“王妃金言，妾身谨遵教诲。”
苏清之看向白倾妤道：“洛良媛也是新进府，待会青鸾将家规家训各一份送至芙影轩，这段时间辛苦良媛在房里好生苦读，务必尽早熟悉。若有疑难可向侧王妃请教，侧王妃操持中馈四年，自是最熟知不过的。”
众人闻言脸色微变，这新王妃果真不简单，轻轻松松寻了个理由就给眼下最得宠的洛良媛使了个绊子，偏还让人不得不服。
白倾妤目光沉了沉，苏清之这意思是变相让她闭门不出了，墨熠宸前脚从芙影轩走了出去，新王妃马上就送她这样一份礼，动作倒是够快。她只得起身福礼道：“王妃有心了，妾身定当日夜兼读，务必早日熟记于心。”
蒋良媛见白倾妤吃了瘪，心下得意，眉眼一挑故作惊讶道：“妾身方才觉得洛良媛看着十分眼熟，难不成曾经见过？”
白倾妤心中冷笑，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出，这蒋良媛倒是真憋不住，一见苏清之发难立即落井下石。
蒋良媛见白倾妤没有即刻答话，侧首朝卫嫔道：“卫姐姐，您说是不是？”
卫嫔若有所思的看了蒋婳与白倾妤一眼，点点头不说话。
她这一来苏清之也当即感兴趣的问道：“噢？原来洛良媛进府前竟与卫嫔和蒋良媛有过一面之缘？”
白倾妤看看三人，又瞟了一眼静默不言的姚玉菡，如今藏着掖着倒显心虚，于是大方回道：“妹妹曾在宇灏堂的云锦轩见过二位姐姐。”
蒋婳故作恍然，“对了，那时妹妹也像今日这般穿了一件湖水色的裙子，美得跟那天上的仙子似的，咱们都以为你是王爷的……呵呵。”她说到此处突然掩唇一笑，这样的留白更让人浮想联翩。
苏清之始终面带微笑，只是听到最后眉间有些冷然。
“姐姐说笑了，那时妹妹与王爷之间是清清白白的。”白倾妤神色自若。
蒋良媛唇角上扬，笑意渐深，头上的扭丝嵌珠如意钗随之轻摇，“是了，当日妹妹也是这般说的，还赌咒发誓了呢！可凑巧了，妹妹刚发了誓一道天雷就劈过来，卫姐姐您说这是不是天意啊？”
此时姚玉菡啜了一口茶开口，“人生无常世事变幻，也许洛妹妹当日确实未料到会有今日罢。”
蒋良媛道：“侧王妃说得是。若早知妹妹会登门，姐姐该早早和妹妹说说体己话不是？”
白倾妤淡淡一笑，没有接话茬，趁着饮茶的当儿偷瞄了苏清之一眼，只见苏清之拨弄着茶盅，漆黑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覆盖着，看不到里面的波澜。
房内一时变得格外安静，卫霖湘突然转身对站在蒋婳身后的宝霞道：“你家主子光顾着说话茶都凉了，还不赶紧去换杯热的，没的可惜了娘娘的好茶。”
这话实实在在将蒋婳噎住了，捧过茶盅连着饮了几口才放下，牵了牵嘴角，“姐姐有心了。”
卫霖湘看她一眼，转过了头。
这戏看得差不多了，几人的亲疏也大概有个明白，苏清之放下茶盅道：“好了，这时辰也差不多了，本王妃还要再熟悉熟悉内府之事，大家都散了罢。”
众人福礼，姚玉菡由始至终低眉垂睑，直到苏清之起身往内阁走去才抬眸看了一眼，但见那一袭用金丝银线精织而成的如意牡丹广袖迤地裙红似流火，有那么一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走出毓秀阁，先是目送着姚玉菡的仪仗离开，接着卫嫔也走了，蒋良媛回头看了白倾妤一眼，笑得志得意满，“妹妹赶紧回去看看家规家训吧，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良媛有心了。”白倾妤脸上的笑容带着淡漠，垂眸道。
蒋良媛抚了抚发间的花簪转身朝望月轩走去，白倾妤看着那风姿妖娆的背影，神色渐渐冷凝。
“这蒋良媛还真是哪壶不开偏提哪壶，在王妃面前提宇灏堂作什么？”香浮看看路上左右没人，有些气愤。
虽然那时她未到京城，但后来连杏都一五一十悉数说与她听，她原本为着这事就觉得憋屈，偏生今日蒋良媛还当众提起这一茬，想着更是不平。
白倾妤冷笑一声，这蒋婳也是够阴狠的，明知道墨熠宸在玉华殿上当众请皇上赐婚的事情传遍了轩王府，偏生将这事说出来，这不是指着苏清之将二人之间的关系想偏么？什么早有私情一类的帽子扣下来可不是好受的。而昨夜墨熠宸还在芙影轩留宿，若是一个初次见面的良媛是断断得不到这样的殊荣。这对不知情的人来说，怎么看都是他们两人先有越距之事在先。
“果然是九曲肠子的心眼。”白倾妤心中默叹。
二人走到芙影轩门口，却见守门的奴才正蹲在门脚打盹，香浮两步上前吼道：“起来！你这当的什么差呢！”
那奴才揉揉眼，见是白倾妤回来了，这才慢条斯理的起身站到边儿上去，神情颇有些不耐。白倾妤摇摇头，一脚跨进大门，一路走进房不见一个人，香浮皱眉道：“这些人可神了，昨儿个不见人影，今早王爷在的时候全都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这会子又不见了！”
白倾妤眉心沉了沉，坐在梳妆台前卸掉沉重的珠钗，让香浮挽了一个轻巧的髻，香浮打开妆奁时蓦然一怔，四下翻了翻，道：“小姐，有对扭丝葫芦形珊瑚耳坠子不见了！”
白倾妤探过身子往匣子里一看，原本好端端放在格子里的首饰果然少了一对耳坠。主仆二人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了八九分。
香浮狠狠咬了咬唇，“真是欺人太甚！奴婢现在就去找她们算帐！”
“不。”白倾妤出言制止。
香浮眉头深拧，“小姐就任由她们奴大欺主么？”
白倾妤摇摇头，“捉贼拿赃，如今无凭无据你找谁去？谁会服你？”
“那怎么办？”香浮气不过，鼓着腮帮子直瞪眼。
白倾妤坐在美人榻上偏头想了想，少顷缓缓开口，“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想下人无异心光狠是不够的，恩威并施最要紧。芙影轩上下的丫头仆妇总共有六人，这六人行事一致说明十分齐心，要想随便处置或者拉拢都不好办，只有找个适当的时机，先从中分开再个个击破才是上策。”
香浮点点头，有些明白，“那如何选择时机？”
白倾妤轻叹一声，“如今我势单力薄是不能贸然行事的。”她抬眸意味深长的看一眼香浮，“你我都是新人，这里面水有多深自然不知，况且她们一直提防着你，你若要探也探不出什么来。若有王府的人在身边就好了。”
香浮默默看着自家小姐，心如明镜，她跟了她十来年，主子的心思自然一点就通。于是翌日墨熠宸再到芙影轩的时候便听闻香浮病了。
“是受了点风寒，已经让医女看过了，开了些方子。”白倾妤心中有些难过，这个丫头也太自作主张了，她是在想法子，可不是要她搭上自己啊。
墨熠宸颔首，瞥了眼在旁服侍的浅珠和浅玥，自他进来白倾妤就没瞧过这二人一眼。他低头看着放在案上的纤纤素手，指若青葱，莹白秀长。只是当他伸手过去时，那手微微往旁拿起了一本书册，避开了。
外边有小丫头隔着门帘问，“王爷，今晚在哪里用膳？”
墨熠宸抬眸看一眼对面眉目淡然的白倾妤，忽地勾唇一笑，“芙影轩。”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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