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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沈唯、沈愿和六月看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大齐在旁边满意的笑了。
      “好美啊,大齐,就像做梦一样!”沈愿跳得老高,一把抱住大齐。大齐被这热情的女孩弄红了脸。
      “这就是李白所谓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了吧?银河恐怕也不及这瀑布壮观!”沈唯眯着眼睛仰视着,补充道。
      “真想站到山顶上去摸一摸,这到底是纱还是水?怎能如此轻飘?”六月喃喃的说,同样看得专注。
      “扑!”大齐笑出来,“站到山顶上?夏姐你不怕被水流冲下来哦?”
      六月答的认真:“不,山顶上一定有个神仙姐姐在呢,她会保护我的。”
      “我也相信。”沈唯看着六月迷蒙的脸,“只有天女浣纱,这湖水之上才会有这样的人间奇景。”
      六月微微一笑,知道沈唯此刻的感觉应该和她一样。也只有日日被禁锢在高楼大厦中的人,才会在这里产生如此的幻觉。
      大齐看着两人,实在无奈。只好伸手拉拉旁边的沈愿:“你还没看够吗?还有更刺激的哦!”
      “what?”沈愿瞪大了眼睛。
      “看到那条小路了吗?走过去,才是真正的探险之旅!”
      顺着大齐的手指看过去,三个人全都吓了一跳,一脸的不可置信。
      在流纱瀑布的正后方,青山绿树之间,隐隐约约有一条羊肠小径,从瀑布这边,隐没在水帘里;在瀑布那端,又穿梭出去。那竟然是直通过去的!不过那条小径十分狭窄,宽不到半米,恐怕只容得一个人走过。
      三个人对看,眼中既是新奇,又是蠢蠢欲动。互相鼓动着,终于下了决心。
      “走!”
      大齐走在最前头:“我先走,你们跟在我后面。”沈愿拉着前面的大齐的手,紧紧跟着。六月和沈唯紧随其后。两个人也拉起了手,做足了探险的准备。
      花果山的瀑布后面是水帘洞,孙大圣一跃就找到了他的极乐世界。这袅娜奔腾的流纱瀑布之后,也不知道藏着什么。怎能叫人不好奇?

      离瀑布还有十几米的时候,水珠从瀑布的方向劈劈啪啪迎面直打在脸上、身上,让人睁不开眼。天气明明已经放晴,却比雨点来得更加激烈、稠密。明明湖上风平浪静,从瀑布的方向却有一股强势的“汽”风,把衣袖、发角吹得乱飞、硬生生的阻拦着、推拒着,不让人靠近。
      可瀑布还是越来越近了,近的仿佛触手可及,视野里白花花的一片。瀑布倾泻而下的奔腾呼啸似乎成了这世界唯一的声浪,颇有震耳欲聋之势。
      四个人兴奋的和孩子一样。大齐和沈愿走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和六月他们拉开了距离。回头向他们摆摆手,嘴里还说着什么,听不清。
      “你说什么?”沈唯提高嗓音喊过去,但声音霎时在水声中湮没了。
      大齐和沈愿吃吃的笑着,觉得很好玩,回过头去。
      “你别说了,他们听不见。”六月拉着沈唯,说。
      沈唯被六月一拉,回头看她:“你说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这回六月也吃吃的笑起来。沈唯也觉得好玩,也笑。

      大齐和沈愿从瀑布后面已经走出来,六月和沈唯才刚刚进到瀑布后面去。失望是有一点的——瀑布后面除了山,还是山,哪有什么水帘洞?
      不过失望立刻被更刺激的感觉取代。他们现在正在瀑布的正后方,水帘严严实实的挡住了他们的视线。他们被瀑布围着,就好像在一个完全密闭的空间一样。除了能看见背后的山、眼前的水,就只能看到对方了。另一对人、来时的路、外面的高峡、平湖,仿佛已经被他们抛在另外一个世界了。
      头顶上的水柱直直的浇下来,骤雨一般。两个人一路过来衣服早就湿了,这下更是从里到外,湿个通透。风更猛了,沈唯紧紧地拉住六月的手,两个人一样的激动。
      六月忽然扯开了嗓子,双手呵在嘴边大叫起来:“啊……”这一声似乎发泄出全身的气力,喊完之后,心底积存再多的阴郁和怨怼,全都一扫而空。只盛下满满的风景,满满的赏心悦目。
      但水幕如此厚重,声音怎么穿透的了?也只有旁边的沈唯能听得真切。沈唯跟着大叫起来,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难得的疯模样,又都了解发泄之后的通体舒畅,感觉妙极了。
      四个人在湖边会师,交流刚刚的经验,越说越兴奋。沈愿猛一拍手:“那就再来一次,我们再走回去!”大家齐齐拍手附和。衣服反正也是湿透,就为了这爽快的感觉——再走一遭!

      从流纱瀑布出来,时间已经将近晌午。四个人沿着原路往苗寨走,石路的拐角有老汉支起了凉棚,架上油锅,油炸小馒头、烤鱼虾、烤羊肉串,浓香四溢。四人在凉棚里休息了一会儿,胃口大好的每人吃了好几串,就地解决了午餐。太阳从乌云里遮遮掩掩的露出头来,天空到这时终于一片明朗。
      又回到苗寨时,四人换下全身的湿衣服之后,在苗寨的广场上,观看村里苗人特有的苗鼓表演。
      苗鼓是德夯苗人祭祀的一种仪式。相传远古的时候,多头魔怪危害苗乡,糟蹋妇女,吞食孩子,无恶不作。勇敢的苗族后生亚雄率同寨的伙伴们跳下天坑,经过七天七夜的血战,终于杀死了凶残的多头魔怪,救出了美女阿珠。全寨人扶老携幼围着熊熊的篝火狂欢,庆贺胜利。亚雄等勇士剥下魔怪的皮,蒙成一面大鼓使劲敲打……据说,这便是苗鼓的起源。
      几个头顶着厚厚的布帕、身穿着对襟布衣的苗族小伙儿和戴着银晃晃的头饰、穿着鲜艳亮丽苗服的少女,将苗鼓抬上了广场中心。鼓声震天,幽远而空灵。演员们一边敲鼓一边跳起民族舞蹈,向人们展示着力量与美的结合。
      少女们身上叮叮当当的缀饰一起发出悦耳的响声,好像是演奏着另一种美妙的音乐。舞到一半,少女们擎起酒杯,将自酿的米酒洒向大地,充满了笃信和虔诚。鼓曲旋律悠扬,到高潮处,伴着演员们呵呵哈哈的小调,更是浑厚绵长,余音绕梁。
      主持人出场,看起来有些油腔滑调,说了几句话,就调动起了所有人的情绪。之后的几个环节是精彩的游戏,游客们可以尽情的参与。
      第一个环节是拔河。本来是十分平常的活动,但在这里也变得十分有趣味了。
      “苗族的姑娘,个个儿美丽水灵;苗族的小伙儿,个个彪悍强壮。看到场子正中的绳子没有?远方来的客人们,下面请你们来和场上的姑娘小伙比一比,看看你们能不能胜过他们!但是我敢毫不客气的夸下海口,你们一定赢不了他们!”主持人一番慷慨陈辞,说得场边的游客个个摩拳擦掌。再一挑唆,许多游客自告奋勇的排在了绳子的另一端。四个人觉得主持人的激将有点拙劣,只是在场下看着。
      绳子握起来,鼓声重又响起来。游客们使足了力气,摆出十足的架势,但最后还是被一群演员们轻易的拉了过去,果然是输。游客们哪里肯服气,嚷嚷着还没有做好准备,要再来一次。主持人大方的说没有问题,演员们也不以为意。重来一次,竟还是同样的局面。只不过僵持的时间稍久了一点,但最后也是输。
      后来想想,那些年轻的苗族姑娘小伙,个个年青力壮,每天进行这样的表演。又对付一群各地的游客组成的临时队伍,赢也是很平常的事。
      第二个环节更好玩了,叫做“踩脚跟”。据主持人说,古老的苗族流传着一个习俗:每年逢年过节的盛会上,众多苗族青年男女携手共舞、欢唱庆祝的时候,都会玩这项游戏。小伙儿踩掉了姑娘的花鞋,或是姑娘踩掉了小伙子的鞋,双方就要互许终身,永不分离。
      游客们听来都觉得新鲜,在现代社会里简直就太不可思议了,像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四个人在大齐的极力推荐下也走下了看台,加入了游戏的队伍当中,总算是体验了一把。
      游戏的规则挺简单:男男女女围成一个大圆圈,男女相隔穿插,随着节拍跳起舞步。舞步简单易学,类似傣族的阿细跳月一样,后面一人的前脚去踩前面一人的后脚,就看谁反应快了。
      四个人隔的很近,六月和沈愿两边都是壮硕黝黑的苗族小伙,羞涩的拉住她们伸出的手,一遍遍的给她们示范舞步。大齐和沈唯身边则是温柔脉脉的苗族少女,大方许多,咯咯的轻笑。
      音乐声忽然响起,游戏在混乱中开始。起初演员们规规矩矩的跳舞,游客们正好规规矩矩的学,一两圈下来就都很熟练了,一群人其乐融融。这时音乐的节奏突然毫无预警的加快,游客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演员们首先发动攻势,大家开始争先恐后的、真真正正的“踩”起来。一阵乱踩之后,场中惊叫的声音此起彼伏,有喝彩的,有哀嚎的,也有兴奋的大叫的。演员们身手敏捷,越来越不客气起来,步子慢的游客被踩了好几下,鞋都不知道哪儿去了,急得回头就去踩后面的脚,也不管什么规则不规则了。
      场子里乱成一团。趁着大家不注意,沈愿绕过旁边的苗族青年溜到大齐身后,一下把大齐的两只鞋全踩掉了。演员好像也看出了什么端倪,不动声响的到一边去了。大齐没想到自己会被陷害,手里提了鞋就去追沈愿。才跑了两步,任沈愿在前面嘎嘎乱叫,拐个弯突然去袭击不远的六月。正好沈唯这时候也跑过来作乱,六月措手不及,和沈愿一起,满场子跑。

      德夯的山以险奇闻名。一路看来,有刀削一样的峭壁,有拔地而起的高峡。景区里最有名的山就是盘古峰了。
      由于群山中栖息着不少珍奇的飞禽走兽,因此并没有被人为的开发出来,人迹罕至。盘古峰是为数不多的开发景点之一。盘古峰海拔700多米,这里的原始次森林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景点之一。
      大齐介绍说,古时有个传说:盘古峰的山顶上有一种“沉香木”,乃木中珍品,名扬四海。洞庭君山寺的方丈和尚闻讯之后,千里迢迢专程赶到了德夯,但因为盘古峰峰高如云,且无路可以攀缘,只好望“山”兴叹,拱手拜拜,不得已跑回去了。但现在,从山底到山顶,已经全部铺好了盘山的石路,为游客登山赏景提供了很好的条件。在这么高的山峰上架路,其艰险辛苦可想而知。四个人啧啧称奇。
      山路仍是一级一级的青石板路,一米多宽,足以两三人并行。与山下的路不同,山路常年在茂盛的草木的荫庇之下,少见阳光。因此每级石阶上都累积着一层薄薄的青苔。今早的雨水,让这些青苔更加浓绿。幸而时间已近中午,许多游客已经在上午的细雨中迫不及待的爬了上去观雾景,石阶上的青苔被踩踏了不少。但脚踩上去,还是滑溜溜的,有些坡度陡一些的石阶还是危险的很。想想上午雨中的那些游客,还真够胆大的。
      路滑山高,四个人商量了一下,还是得采用上午的策略——一男搭一女,互相照顾。游玩是其次,安全总是第一位的。
      沈愿立刻跳到大齐身边去,剩下的六月只能被沈唯拉着了。大家都是年轻人,一路玩下来熟捻了不少,六月也就拉得坦荡。实际上沈唯是一个非常值得信赖的伙伴,他一直把六月照顾的很好。
      四个人都小心翼翼的走着,偶尔脚下一滑,对方立即双手揽住。沈愿走路从来不稳当,六月的网球鞋也不太刹得住车。小事故虽然出了很多次,有两位男士在,倒也有惊无险。
      大齐一路介绍着林中的树木和忽尔一闪而去的小动物,都是在北方所没有的,或是完全不同的,果真是古人有言在先:“橘生南方则为橘,橘生北方则为枳。”南北风情,绝然迥异。
      “山路十八弯”,蜿蜿蜒蜒的山路把大家一直带到了半山腰。爬了也有几百米了,四个人有些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停下来靠在路边的树上休息。山间还飘着雨后清新的泥土的芳香,呼吸起来让人通体舒畅。这是大自然的味道。
      “真的是太久不爬山了,才走了几步就虚弱成这样。”沈唯叹道,有些自嘲的笑笑。
      “你才知道啊,哥?”沈愿噘嘴,“你个大工作狂!每天就知道开会、看文件,一点儿都不知道享受生活。哼,年纪一大把了,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说着向旁边暧昧的瞄了一眼,见六月神色如常又撅撅嘴,“你都不知道爸妈和我多担心你。爸妈都快急死啦!”
      沈唯看着她的眼神一转,心中了然,但还是瞪眼:“我如果每天像你这么样的享受生活,早被遣送回美国喝粥了。工作辛苦,我也很无奈。”
      六月在旁边点点头:“最近中国的很多银行都争着要上市,上市实在是一项很庞大的工作。做你们这一行,实在不轻松。”
      “我一直想问,不知道会不会太冒昧。”沈唯被六月说的正中下怀,听她口吻又很专业,问,“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和我……”
      “不是这一行。”六月摇摇头,不愿多说。到底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离开就要彻底,当年之勇,何必再提?
      沈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不再追问。大齐说了几个带团到德夯的趣事,逗得大家个个捧腹。
      继续上路,顺利不少,很快石阶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片面积不大的平地,但仍未登顶。往上看去,正是盘古峰的精髓部分——锥形的尖顶。让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地方在于——上面不再是刚刚那些虽滑但仍算宽的石阶,而是狭长的、坡度起码有七十度的石灰阶梯。阶梯穿山而建,像是在峰顶上凭空挖出了岩洞一样。大齐说,人们都叫它“天梯”,因为它的高,它的险。说它险,不仅因为阶梯宽窄只容得一个人的空间,更是因为——人脚踩上每一级台阶时,恰恰只有半只脚能踩上去,接触到地面。而另半只脚完全悬空,根本放不上去。再加上坡度的关系,上面的路显得尤其陡峭。
      这路——能走吗?沈愿在天梯底下,脚试探又试探,还是缩了回来。疑惑的看着大齐。
      “所以它才叫天梯嘛!走过去便一步登天了。其实爬山就是这样的,坚持下去,不要害怕!”大齐大臂一挥,肌肉块突地隆起,煞有其事。他一年四季登惯了这山,自然不觉得。
      向山下俯视,他们现在爬了起码有五六百米了。这要真掉下去——连个回声都没有。
      “要走吗?”沈唯问六月。
      “走啊,为什么不?”六月挑眉。她不是那么惜命的人,这样少之又少的挑战,太刺激了。
      沈唯好像早料到六月会有这样的答案,拥着她先走过去,一级一级的踏上天梯,他在身后小心的保护着她。
      “走吧,沈愿?”
      沈愿看着大齐笑嘻嘻的脸,觉得他是在嘲笑她。她怎么能被他低看了?一甩头也跟上去,大齐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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