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花良良裟君

8、Eighth

　　“当然…不是啊……”哪有人会不希望喜欢的人喜欢自己的，我当然也不例外吧。

　　等等。

　　我真的觉得过，班渡会喜欢上自己吗？

　　“你真的，喜欢班渡吗？”她把脸凑了过来贴着我的脸，双眼对上我的眼睛，让我无处可逃，只能看着她的眼睛。

　　不对，不对！我确确实实是喜欢他的！

　　“喜欢班渡？爱着班渡？就像爱着你自己一样？”

　　爱着自己的生命…一样？

　　“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他？”

　　又来了！ 又来了！又是这句话！我不想再去想了！我不想要再去听了！“不！”我像是被打中翅膀的鸟一样悲鸣着。“不要说了！！”

　　好不容易安静的内心又焦躁起来，好像里面住着许多人，然而此刻他们正在此起彼伏的尖叫着，哭嚎着，悲鸣着，怒吼着，不一样的语调说着相同的话，‘杀了他，杀了他！’‘杀了班渡！’。或许我的心中有一个地狱吧！我胡乱的想着，努力的压抑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可惜一切都只是徒劳罢了。

　　门铃急促响起的那一瞬间，我脑子的一切声音在此时都被扼杀了。

　　安静的就像一潭死水。

　　“现在验证你的爱意的时候到了。”囮缓缓的说道。

　　“这是我为你找的机会。”囮说。

　　“唯一的机会。”

　　…………

　　机会……吗？

　　是……关于什么的呢？

　　我像是被抽空灵魂的傀儡，脑中没有任何属于自己的声音。唯有囮的话语在其中回荡，来回穿梭着。

　　恍惚之中，她把什么放进了我的口袋，然后起身，走到最里面的房间里，轻轻关上房门。

　　门铃再一次想起，这一次听起来，不如说身边的一切声音听起来，都像是从水底的那一端传来一般。我起身去打开了门。

　　班渡。

　　是班渡。

　　原来是这样啊。囮所说她为我找的机会就是指这个吧。

　　我、

　　我为什么突然什么都感觉不到呢。

　　任何的情感都……

　　感觉不到了。

　　班渡进来了，他把雨伞放在门口的鞋柜旁，抿着唇，看着我倒水。

　　“班渡。”我慢慢的走向他，鞋子对地面的敲打在雨声中格外响亮。

　　他看着我，嘴角慢慢弯起一个弧度。那是一种我很熟悉的笑容，包容的，温暖的笑。好像我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他也可以原谅一样。

　　所以这一次，也会原谅我吧。

　　班渡。

　　稳稳的站在他面前，我把水杯递给他，他喝了一口，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我看着他，笑着说，“班渡喜欢我吗？”

　　“喜欢啊，非常喜欢。”班渡温柔的摸摸我的头，就像对待邻居家的小妹妹一样。

　　“是那种不一样的喜欢吗？”我抬起头很倔强的继续问着他。就像不依不饶的孩子，非要追究着事情的真相，哪怕这样会伤到自己。

　　感觉他的微微手一顿，又不着痕迹的继续动作了。“等到小枫长大了，会有人能和小枫互相有那种不一样的喜欢的。”

　　班渡，为什么要把我当成孩子呢。我左不过和你相差四岁罢了…

　　我和你，并没有不同啊…

　　我慢慢的把右手伸进口袋，摸上那稍微带点寒气的手柄，然后握住。

　　“班渡，最后再抱我一次吧。”垂眼看着自己的脚尖，我很慢、很慢的说道。“最后一次。”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慢慢的抱住了我。

　　那一刻他没有松开。

　　现在也没有。

　　我已经感觉到粘稠的液体在我的手上慢慢的往下流淌了，而他一定也感受到了腹部传来的寒意与疼痛吧。

　　啊啊，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好像是爱的味道啊。

　　我拔出刚刚插在他腹部的小刀，然后轻轻往后退了一步。

　　从此，班渡独属我一人。

　　明明这样的事情，是应该喜悦的，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如此悲伤？

　　为什么会有眼泪划过面庞跌入地面？

　　为什么我如此痛苦？

　　我不知道。

　　我现在，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