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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初相识(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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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甚至不认识我,如何断定我就是害人的邪魔?”莉曦丝毫没有面对灵王的恐惧忌惮。“你又有什么权利就这样涉足我的生活,干涉我的自由?”
莲修没想到这个邋遢小女孩会有这么多对付自己的话,有些呆愣,有些迟疑。然后蹲下身来,那抚摸的动作和他在酒楼逗弄黄毛老猫的动作无异。“因为我想,而且我能。”
看到莉曦错愕的表情,莲修满意了。他是高高在上的灵王,他是整个世界都仰慕向往的灵王——他从未想过,要去听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的教导。
他不仅是一个傲不可攀的奢侈品,他还是一个骄傲且无人能撼动他的骄傲的传奇人物。
莉曦不再回话,不知是不是赞同了的摇了摇头,然后低下头,婆娑手腕脚腕上新添的铁镣。他已经明确说过,他不喜欢她,何必再多讨人嫌。
只是,再一次突破这桎梏,需要多长的时间?
“你错了。”莉曦仅仅低声再说这三个字,便再次用笨拙掩饰了脸庞上全数的情绪。
这如何不是一个自诩着等级贵贱的世界?
这如何不是一个存在着剥削和压迫的世界?
这如何不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这如何不是一个充满了偏见与歧视的世界?
“或许吧。”莲修话音才落,莉曦便发现自己都定住了身形。
她对莲修投以询问的眼神,或许还有无奈的敌意。
随着莲修的手所指的方向,莉曦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托起,漂浮在半空中,缓缓向小木屋外移动。莲修走在前面,凤凰也惊魂未定地跟了出来,最终在莲修的翡翠果林中停了下来。
现在莉曦目力所能及的仅仅是头上一方明丽晴空,耳边便听莲修那优雅的声线中才真正夹杂着无奈说道:“这翡翠果林结出的果实都对疗伤有着辅助作用。”
说着,视线范围之内出现之前所见的绿色立体光粒,引导着另一种洁白光粒纷纷涌向莉曦的身体,一种奇妙的舒适感觉在身体深处蔓延。
莉曦终于也稍放敌意,有些呆愣地问道:“为什么帮我疗伤?”
莲修嗤笑,回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用自己的巫力自行疗伤,但是你再不救治,你的肉身便保不住了。我还没有搞清楚你的身世之谜前,你还不能死。”
闻言,莉曦不情愿地撅起了双唇,倒是凤凰这单纯的人族女孩,脸上的阴云散去,展露笑容。
小木屋被莉曦和凤凰占了,这一点上还是很能看出莲修良好的风度,当即便施了魔法生了藤蔓高树,一座浑然天成的临时居所便拔地而起,陪衬粉嫩娇花,错落有致地点缀,小树屋内桌床椅子一应俱全,看得莉曦和凤凰都想与他交换。
而莲修在这里的生活基本可以用三个活动全部囊括:发呆,散步,睡觉。
不过他赠了自己的衣服给莉曦遮体,与她相安无事。偶尔晚上的时候,叫了她与凤凰,看他暴殄天物的,用高级魔法在空中爆裂,佯装给她们放了烟花,以供欣赏娱乐。
短暂的时光还说不上无聊地煎熬,也不会惬意得无趣。
莉曦也一如既往地不多话,拎着自己的小包袱,走到哪带到哪,默默地写,静静地想。
偶尔看着莲修发呆,自己也会发上一会儿呆,可是这个地方无论哪个地方,只要使劲嗅嗅,鼻子里便闻得到莲修衣上的白莲清香,莉曦很不爽这一点。
然后在夜里继续她的章回体小说,梦里梦外,莉曦都成了有着秘密心事的沉默雕像。
不过,这几日安静生活,倒是让莉曦也能静心分析自己当前的形势。
巫族一向臭名远扬,巫族王城地界范围之外的千米之内都鲜少有人迹出没,因为如果倒霉碰上巫族人,那么等待你的必然是凌辱死去或是折辱成奴,巫族人凶残、野蛮,是与文明背道而驰的不开化。
诛灭巫族一直是世间正道被视为义不容辞的事情,所以,莉曦也有些理解莲修的做法,毕竟她的出生给她带来的偏见,她无法拒绝。
那么,她必须要改变。
“你可以教我魔法吗?”莉曦问道。
莲修睁开一只眼,被明艳的阳光晃到。侧眸瞥了一眼爬上树干的莉曦,回道:“我不收徒弟。”
“那就请前辈放我自由。”莉曦抓紧无时无刻不随身携带的小行李包裹。“我可以求别人教我。”
“小东西,你总是这样威胁别人吗?”莲修勾勾手指,头顶便凭空生出青葱树叶替他遮挡阳光,他侧卧过来,一脸的慵懒好笑,说道:“我收小婢女倒是从来不嫌多,福利也不错,如果你愿意,我也会很愿意。”
“我愿意。”权当是教训,莉曦想通便答应。
“我的婢女可不要脾气又臭又硬的,你做好准备了吗?”莲修亦威胁。
莉曦咬咬牙,回道:“嗯。”
就这样,莉曦开始了她逃出巫族后的人生新篇章——卖S身为奴。
不得不说,莲修自小所受的贵族式良好教育,在调S教婢女上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三天的时间,也算小有成就。
“芬妮,帮我倒杯茶。”莲修唤着莉曦那个小胖妞同学的名字,脸上的笑意意味不明。
莉曦踩着莲修重新用魔法树枝构建的楼梯登上树屋,将氤氲着热气的茶杯端到莲修的面前。
莲修看着莉曦,踩着别扭的小碎步,低眉颔首地朝自己走来,瞥了眼茶杯,淡笑道:“太烫了,帮我吹吹。”
于是,莉曦端着茶杯,转过身去,果真老老实实地帮他吹凉茶水。
待茶水温度适中了,莉曦再次将茶杯递了过去,莲修只是将茶杯放在一旁。站起身来,叫莉曦跟他走到盥洗区。仔细端详莉曦,说道:“你站着别动,难怪一直看你不顺眼。”
说着,莲修绕道了莉曦的身后,可怜的小莉曦仅仅勉强长到莲修的胸口。
“我以后还会长高吗?”正问着,却从镜子中看到莲修的手拆开了自己绑得死紧的马尾,乌黑长发倾泻而下。
莲修挑挑眉,当是回答莉曦的问题,兀自说道:“我听见头发出‘莎莎’的声音,难怪一直看你不对劲,以后不要扎起来。”
莲修拿起梳子,轻轻理顺莉曦的长发,自肩而下,然后将半边梳起用随手在花瓶里折断的风信子固定。然后将莉曦转过来,满意地点点头,没觉得自己此刻的举动与小女孩打扮洋娃娃无异。
莲修问莉曦:“做女孩子的感觉怎么样?”
莉曦摇头,苦恼的表情在脸上一闪而过,回道:“我一直都是女孩子。”
“只是以前女孩得不太明显。”莲修认真地点评。
这些天,莉曦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学习到魔法,而这些天的遭遇让她想起从前闲时在一本名为《清裨类钞》的书上看到过的一段描述:人习曲二三折,务求其精。其眉目美、皮色洁白,则别有术焉。择五官端正,令其学语、学步、学视。晨兴以淡肉汁盥面,饮以蛋清,汤肴馔,亦极醲粹。夜则敷药遍体,唯留手足不涂,云泄火毒。三四月后,婉好如处女。回眸一顾,百媚横生,惟貌之妍媸。
除此之外,莉曦与凤凰迅速成为了好朋友。
莉曦从前没有机会交什么朋友,这感觉即新奇又紧张。她喜欢凤凰亲密挨着她说话的样子,也喜欢她帮自己理顺头发时的感觉,温柔而舒服,像是突然多出来一个善良温暖的姐姐。
直到凤凰告诉她,她喜欢上了莲修。
这不是好事,莉曦立即阻止她,向她描述莲修逼她仪态教养训练的恐怖事情,可是凤凰却笑得更加甜蜜,默默摇头,打着自己的主意。
那夜晚上,凤凰深夜起来,借着月色梳洗打扮了很长时间,然后朝果园树屋的方向去了,莉曦知道,凤凰很有可能一整晚都不会回来。莉曦抱着枕头,在床上翻滚,心却怎么也再静不下来。
她在梦里问轩辕哥哥:“等你变好了变强大了,会不会也变成这样,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连我你也……”
纯真如莉曦,又或是海因莱恩的保护一直太好了。唯一的一次恋爱,还是与梦中的纯情少年。莲修.白兰度成了她从未遇到过的棘手难题。她质问自己那乱成一团麻的心,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然而,莉曦辗转反侧,险些咬烂自己的手指,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脚下的床边响起。
“原来你还有咬手指的毛病?”莲修披着外衣,正站在床边。“给我点地方。”
不容分说的,莉曦被他往里面推了推,而他则十分自然地躺了下来。
“你,你怎么来这儿了?凤凰姐姐呢?”方才还让莉曦心里如小猫抓挠一般的元凶,此刻便已躺在了身旁。
“什么凤凰姐姐?还是你这里清净点?”莲修抬手捏了捏莉曦的鼻子,嗔道:“小孩子家家的,想什么奇怪事情呢?”
“我是小孩子吗?”原来你睡在这里,是把我还当做孩子。不过他来了这里,便是没有“欺负”凤凰姐姐了吧,莉曦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
“你也就十三四岁吧。”莲修笑了笑,那低沉的笑声在静谧的夜色中成了最动人的温柔。“我二十九,似乎也可以勉强当你的父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