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世风华》水何采采

8、第四章 歃血初盟，鸿雁长飞（中）

　　第四章歃血初盟，鸿雁长飞（中）

　　乌米尔说着，使出轻功，整个人恍若秃鹫一般，直扑向凌慕辰。

　　“请他？不妨试试看！”端木玉舯说着，便挥起长剑，寒光浩然。

　　乌米尔也不含糊，持一把灿若雪霜的大刀，一招挡下端木玉舯的那一剑。

　　“鸣銮剑？挐云剑法！”

　　乌米尔瞥一眼端木玉舯中指的蛇戒，大呼道：“好剑法！你是鼎鼎大名的端木将军！”说着，使出一套似是中原武功的刀法，招招如江流婉转，式式似鸿雁长飞。

　　“正是本将军！”端木玉舯亦不含糊，一一化了对方的招数，占了上风。然这少年头领的武功，竟比陶蓁更胜一筹，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

　　“这么好的功夫，别跟着那个废物，跟本少头领回去当个领兵的大将吧！”因着保护凌慕辰，端木玉舯未能发挥全力。乌米尔挥刀砍下端木玉舯腰间的酒葫芦，扒开壶盖一口饮尽。

　　“这么好的绿眼珠子，别跟了你这嚣张的娃娃了，留给本将军当猫眼石吧！”端木玉舯挥剑。

　　几十招之后，乌米尔终究被夺刀擒下。他却将身上的火狐皮衣裳微微一整，扬眉放言道：“哈哈哈哈哈！端木将军，拿下我一个人有什么用！你们束手就擒吧，你们不过三千人的送亲队伍，打不过我兵强马壮的五千人马！”

　　凌慕辰吃力地撑着身子坐起来，寒瞳逼视着他，冷笑：“五千？你们不过来了十七骑弱兵老马，其中一匹还是后足微跛。”

　　乌米尔仰脖大笑：“听到马蹄声就能辨识出人数和马的年纪习性？殷王好内力好耳力！本少头领不请自来，只想告诉你们两件事：

　　第一，哈丹□□的长子相当好色，可以利用美人计杀掉他的儿子来乱他的心志；
　　第二，你们可以从南面的皋阳攻打他们，这是我花麻儿部落驻守的地方。我花麻儿部会开门迎接。条件就是，这一仗打赢之后，你得让你们皇上封我的父王为可汗！”

　　说着，他指着自己的高鼻梁，“我乌米尔，要做昭曜皇帝新封的玥晖世子！”说着，还将歪歪扭扭的“玥晖”二字写在羊皮卷上，冲凌慕辰轻扬。

　　凌慕辰也不看蹩脚的大字，撑起身子，用细瘦的手腕攀上轮椅，缓缓上前，仰头逼视着这英俊少年，说道：“好大的口气。”

　　乌米尔大笑：“那是自然！看来六王爷已经同意本少头领的说法，既然如此，我们本应歃血为盟。可是，你身子骨弱，饮酒和流血的事，就请端木将军代劳吧！”

　　“这自然！”端木玉舯爽快地端起酒樽。

　　凌慕辰却从乌米尔的腰间拔下镶红宝石的匕首，毫不犹豫地往自己的手掌上一划，大滴的鲜血从他苍白的手上滴落。

　　缓缓地摇着轮椅到玉樽前，轻轻挥手滴入殷红的血液，面不改色地将匕首抛给乌米尔。

　　乌米尔敏捷地接住，一刀割在手掌上，大滴的鲜血流入碗中。他舔了舔鲜血淋漓的手掌，从腰间掏出牛皮袋，倒入马奶酒。两位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击掌为盟。

　　乌米尔先饮下大半碗，双手递给凌慕辰。端木玉舯拦住乌米尔强有力的腕子：“我替他喝！”

　　乌米尔打量着凌慕辰苍白的嘴唇，对端木玉舯点头道：“大丈夫不拘小节，将军请！”

　　凌慕辰却一把夺过酒碗，仰脖饮尽。

　　腥甜的马奶酒下肚之后，他苍白的脸泛着红光，真有几分君临天下的傲然之气，看得乌米尔连连点头：“昭曜王子，你是条好汉！可惜你我各为其国，不能成为朋友了。他朝你当了皇帝，你我定是对手！”

　　营帐外忽地狂风大作，雪花卷地白草折。乌米尔就这样携了一身的梨花白，匆匆离去，去时不忘扛了那头老虎，一只肩头一个，鲜血在他的狐皮衣裳上流淌。雪地上，一朵又一朵红梅花开放。然而，又迅速被新血遮盖，茫茫然。

　　乌米尔离开之后，凌慕辰胃中翻滚，将酒和晚饭全吐了出来。

　　端木玉舯忍不住边捶背边说道：“这就和人家结盟了吗，万一他是那个哈丹□□派来的，知道了咱们的底细怎么办！”

　　凌慕辰却扬起头，透过被阴风卷起的营帐帘，望向远方：漫天的雪花卷着北风，直飘向九重天。

　　距离草原还有五十多里地时，凌慕辰派端木玉舯向哈丹□□征询迎亲的地点。端木玉舯率先带百余弱兵接洽。

　　冬日的草原覆盖着厚雪，朔风怒号，凌慕辰正透过马车的加厚帘子打量着窗外无际的群山，午后的阳光照射在雪山之上，白得发亮。

　　前朝的帝君曾纵马驰骋过。昭曜王朝的开国皇帝，曾在这里猎过秃鹫，并与一群武艺超群的将领们斩杀过群狼，亦曾沙场秋点兵。

　　凌慕辰瞭望着那雪山之巅，双瞳一如夜光中的天狼星。

　　“咳咳咳……”一阵罡风吹来，他咳喘不休，只得放下帘子，心潮却依旧澎湃不已。

　　“王爷，您该喝药了！”铜雀的叮咛声，让这海潮霎时干涸成沙土。

　　端木玉舯已前去法撤尔草原，说是傍晚归来，却迟迟不见人。

　　铜雀急得团团转，煎药时忍不住一次次地说道：“王爷啊，要不要派人去找找端木将军？”

　　凌慕辰先是望着帘外昏黄的飞沙，说道：“再等等看。”

　　在铜雀催第四次的时候，凌慕辰依旧说道：“不必。”

　　铜雀忙说道：“可是，万一端木将军有什么闪失，咱们没有可以代替他的人啊！”

　　凌慕辰扬起斜飞入鬓的剑眉，说道：“相信他。”

　　铜雀摇摇头，叹息一声，纵然端木将军万夫莫当，可是草原上又焉知没有他这样的人才呢？更何况，这里本来是人家的地盘！

　　营帐帘外，血色的残阳已然西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