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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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予锦是被窗外的天光刺醒的，看了看房间里的沙漏，才知时候尚早。推开窗，便见天地皆白。
言湛从身后轻轻拥住她，道：“看样子昨天那场雪下了一整夜。”
宁予锦放松身体靠入身后温暖的怀抱，两个人无声的看这银装素裹，气氛温馨。
此时，正是宁丞相谋反伏诛之后的第三年，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她和言湛夫妻恩爱，予欢也和楚霄重修旧好，大哥也寻到了自己的幸福，虽然是男子，但是幸福就好，不是么？
宁予锦和言湛相拥片刻，突然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言湛不明所以，应道：“十二月十二了。”
宁予锦挣开言湛的怀抱，走到镜前开始梳妆：“再过两天就是予欢的生辰了，我得去和大哥商量一下怎么过这个生日。”
言湛走到宁予锦身边，从匣子里选了一支八宝玲珑翡翠簪端端正正插入宁予锦的发间，道：“予欢今年二十了吧。”
宁予锦扶了扶簪子：“是啊，行了，我得赶紧去大哥那里了。”
宁予安住在城西的一个巷子里，两进两出的院落，称不上大，但十分安静，平日里甚少有人。
选这个院子是因为君无尘生性喜静，而且他们平日里都在绝意谷，一年中也唯有过年的这两个月在这里居住，是以也不那么在乎。
宁予锦到的时候，宁予安和君无尘刚吃过早饭。
三人坐下之后，君无尘便自顾自品茶。
君无尘便是这个样子的性子，宁予锦也习以为常，直接向着宁予安询问道“哥，再过两天就是予欢生日了，你想好怎么过了么？”
宁予安微微沉吟：“我还没有太明确的计划，你呢？”
宁予锦将手中茶盏至于桌上，清浅一笑，道：“不如这样……”
十二月十五。
红烛燃尽。
芙蓉帐暖。
宁予欢醒来的时候，楚霄依旧在身边沉睡，宁予欢起身挑开床帏，但见日头高照。
许是宁予欢起身的动作惊醒了楚霄，楚霄伸出手拥住宁予欢，道：“怎么不多睡会儿？”
宁予欢微微蹙眉，“该是上朝的时候了。”
楚霄慵懒笑道：“你忘了，今个儿休沐。”
宁予欢还是坚持着起身梳妆，“那也不能太贪睡。”
屋里地龙烧的很热，楚霄随意地披上外衣，走到宁予欢身边，执起眉笔细细勾勒。
宁予欢盯着楚霄认真的眉眼，微微有些走神，宣帝时有张京兆眉妩，可自从三年之前，她再也没奢望过此生良人画眉笑书鸳鸯。
楚霄放下眉笔，捏了捏宁予欢的脸，微笑道：“怎么又心不在焉了。”
宁予欢回神，笑容明媚，如今这样就好，很好。
日光斜照，雪地无声。
宁予欢拿着手中的书卷不禁有些昏昏欲睡。
有宫女掀帘而入，屈膝行礼：“娘娘，宫外头命妇都候着呢。”
宁予欢醒醒神，放下手中的书卷，皱眉，“候着？流萤，今天什么日子？”
名唤流萤的心腹略微无言：“娘娘，今日是您千秋。”
宁予欢微微一怔，千秋？原来，已是又一年的十二月十五。
宁予欢坐起身，扶着宫女缓步而出：“流萤，皇上呢？”
流萤垂眼道：“回娘娘，奴婢不知。”
宁予欢坐上大殿主座，听着命妇年年不变的祝词。
楚霄身边的大总管冯常满面笑容地拿着明黄色的绢布而入：“贵妃娘娘请接旨吧。”
宁予欢有些奇怪，但依旧利落地行了大礼。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贵妃宁氏……”太监独有的尖锐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之上。
宁予欢听着冗长的诏书，有些怔忪。
前些时候楚霄神秘兮兮地说要送她一份大礼，但无论她怎么问都不肯告诉她，楚霄虽贵为九五之君，但性子里总是带着一丝孩子气，所以宁予欢也没有太放在心上。孰料那所谓的大礼，竟在这无数命妇的注视之下，封她为后。
宁予欢可以不在乎皇后的虚名和权力，但是她无法不在乎，皇后所带来的另一个身份，那就是楚霄的妻，唯一昭告了天下的可以光明正大地与楚霄并肩而立，叩拜祖先的妻。
“奴才恭贺贵妃…瞧奴才这破嘴，是皇后娘娘，奴才恭贺皇后娘娘。”冯常弯腰恭维道。
宁予欢定定神，命流萤赏了冯常，送了冯常出去，才重新坐回主座，接受命妇的恭贺。
待到命妇散尽，关雎宫内重新恢复以往的静默，宁予欢依旧有些魂不守舍。
可…真是一份大礼呢，宁予欢如是想道。
这一日关雎宫内人来人往，却独独不见皇帝陛下。
命妇散去以后，宁予欢终究是坐不住了。
“流萤，去打听一下皇上现在在何处。”
流萤屈膝道：“娘娘，窥伺帝踪可是大罪。您可别犯糊涂。”
宁予欢愣了愣，道：“是我思虑不周了。”
流萤笑了笑，“娘娘若是闲得无聊，不妨去园中赏梅，前两日刚落过雪，梅花开得正好呢。”
宁予欢起了兴致，道：“去将本宫的画具拿来，我们去画一下雪景，也好消磨时间。”
梅园中还是微寒。
执笔平宣，宁予欢画着红梅映雪，心中一片宁静。
绘完风景，宁予欢换了只笔，在纸上细细勾勒一抹人影，玄衣乌发，眉目凌厉，正是楚霄。
宁予欢看着纸上人，蓦地轻笑出声，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不过数个时辰，怎么自己的心里就泛滥成灾了呢？
宁予欢放下手中墨笔，等着墨迹渐干。
待墨迹干透之时，天色已然昏沉。
远处急急走过来一个人，正是楚霄身边的冯常，冯常近前行礼，继而道：“哎哟喂我的娘娘，您怎么来这里了，皇上正找您呢。”
宁予欢揽紧披风，轻呵一口气道：“闲来无事，过来赏景，皇上现在在哪儿呢？。”
冯常在前面引路，低眉顺眼道：“回娘娘，皇上在湖心亭等您呢。”
宁予欢走到湖心亭的时候，愕然看到满湖都是莲花灯。
冯常已经不知不觉地退了下去。
宁予欢怔忪地走到湖心亭，楚霄正在亭中等她。
宁予欢看了看满湖的花灯，低声道：“你还记得啊？”
楚霄也扬起嘴角：“当然，和你的每件事情我都记得，予欢，生辰快乐。”
五年前的新年，宁予欢染了风寒，却不知为何越来越严重，到了上元节的时候，竟是显露出病入膏肓之相。
上元节的时候，宁予欢很想出去再赏一次花灯，却因为身体原因不成行。
楚霄便命人连夜赶制了数百个花灯，放在宁府花园里的湖里。
那个夜晚，是宁予欢记忆里最美的夜晚。
上元节之后，宁予欢身体几好几坏，所幸最后还是脱离了危险。
宁予欢站在楚霄身侧，听着耳畔楚霄的话语，笑容甜蜜，上天垂怜，几经风雨之后，我仍能和你并肩而立，赏这满湖花灯。
脚步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宁予欢。
宁予欢抬头，就看到宁予锦捧着一碗长寿面走来，身后跟着宁予安还有君无尘言湛。
宁予锦将还冒着热气的长寿面放在石桌上，把筷子递给宁予欢，笑道：“予欢，生辰快乐。”
宁予安也从身后拿出来一个鸡蛋，剥开，放到碗里，道：“予欢，生辰快乐。”
宁予欢接过筷子，一口一口地吃完鸡蛋和面。
宁予欢环视四周或坐或立的人，这是她爱的人，也是爱她的人，她微微笑了起来，这个生日，可谓是没有任何遗憾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