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8、莫叫零落委苍台 ...


  •   回到城主府之时,已是暮色四合之际,几人奔波疲惫,满脸倦色,一身风尘。
      幽城城主见几人奔波疲惫不堪倒也没问什么,吩咐下人备好了饭菜和热水,只等襄炎等人用完晚膳,洗漱一番即可入房安睡。

      入夜之际,襄炎思来想去,在床上反复翻来覆去,睁眼望着天空中悬挂的银白的月色,怎么也无法入睡。霜露微寒,夜色渐浓,愈发了无睡意,他索性披衣起身,踱步到院中。
      城主府修葺简洁,襄炎居住的别院与客苑也不过一墙之隔。

      襄炎立于庭中,此刻昏暗白墙对面竟传来阵阵带着些许失意的箫声,时而低沉,时而高亢,似哀怨,似迷途,似憧憬,如千丝万线密密交织在一起,越捋越不明晰。
      箫声婉转低回,飘荡在空旷的夜色中,声音低沉,轻柔无比,却在空寂的庭院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襄炎穿过长廊花园走到别院围墙的另一边,只见淇言一身青衣坐在凉亭里的石凳上,手执长萧,眉眼清淡。

      他身后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眉若远山,脸若芙蓉的娇俏女子,那女子一身淡青色古雅的曲裾深衣,头上绾着简单古雅的流云髻,眉眼清淡,脸色清冷,望向淇言的时候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情。

      那人正是之前他在悦来客栈里见到的那个自称是淇言义妹的女子。当时他未曾仔细观察几人,只是将目光放在了淇言身上,料想此人并不简单。但现在看来,不仅这位淇言公子不简单,他身边的人也个个是人中龙凤。而这女子,眉眼含情,神情脉脉,欲说还休羞怯的模样,似乎对淇言的情谊不止于兄妹之情。

      襄炎想到此,不禁愣了愣神。他摇了摇头,笑自己多想。他定了定神,提步向凉亭里的二人走去,走至二人身侧,轻语道:“淇言可是心有烦忧?”

      :“襄炎多想了,只是思绪太多,无什么睡意罢了。”淇言仍是温淡的语气,不亲近,不生疏。
      有时候襄炎会忍不住好奇,是淇言一直都待人如此清冷,抑或是淇言只是暂且未与他真心相交?

      :“祁山此事确是疑点重重,让人心忧。”襄炎以为淇言为今日之事而烦忧,又想起自己连日寻找,却终未找出什么实质性的线索,不禁轻叹一声。
      淇言皱了皱眉,并未答话。

      :“不过我相信此事很快便有眉目了。淇言不必忧心。”襄炎安慰道。

      :“襄炎误会了,我只不过是有些思乡罢了。所以才深感烦忧起身吹箫以解忧愁,无意中惊扰了襄炎,是我的错。”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淇言还记得出门前阿嬷关心的问候,还有她道别时蓄在眼里未曾落下的泪水,想想自己离开多时不能亲身照料阿嬷,还要让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就忍不住心里一阵歉疚。

      :“唉,想来淇言也是至情至性之人。好男儿志在四方,又怎能轻易思乡哀愁,若是有日能出人头地,衣锦还乡,那才是对亲人最大的慰藉。”襄炎道。

      他本想说的话不是这个,但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这样违心的话语。他曾经也是贫家子弟,离开家乡,四处奔波,只为有朝一日能得君王或一方霸主赏识,能够出人头地,衣锦还乡,为父母宗族脸上增光。

      可当他成为一方丞宰,受万人敬仰的时候,他留在乡下的母亲已经因为忧思过度而去世了,留给他的不过是一尊摆放在灵堂里的牌位。当终于出人头地,拥有钱权的时候却失去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是多么的让人悲伤。那时他还在想,若是他没有等到衣锦还乡,能够时常回到家乡看望母亲,该有多好。

      但是他知道即使再给他一次选择,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不成名绝不还乡”这条路,哪怕依旧成为孤家寡人一个,他还是要坚定守护自己心中的信念,他可以因为更多人的快乐而快乐。

      :“男儿立志出乡关,誓不成名绝不还。若是不能圆阿嬷的心愿,若是不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那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淇言轻语,却是一番豪言壮志。

      襄炎定定的望着淇言,仿若望到了当年懵懂年少的自己,只不过此刻的淇言更加成熟,比那时的他更有气魄。他透过他波澜不兴的眼眸,仿佛看到了他深刻安静着的灵魂,以及他躁动与孤寂着的内心。

      襄炎但笑不语,此刻他终于记起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那个神色清淡,貌美如花的女子此刻正用一双美眸狠狠的盯着他,似乎想在他身上戳出几个窟窿来。
      他不禁轻笑一声,差点笑出声来。

      苓萝白眼剜他一眼,不再理会襄炎,径直走上前来,走到淇言的身侧,将不知什么时候拿来的灰色大鏊披在了淇言的身上,轻拍着淇言的背柔声道:“大哥,天色已晚,叶寒露重,早些回房间歇息吧?”

      :“不了,此刻我尚且无甚睡意,还想在此处多呆一会儿。”淇言摇摇头,拒绝道。
      :“大哥!”苓萝嗔怒道。一向泼赖性子爽直的她此刻竟然也变得有几分小女儿的娇态,轻轻拉着淇言的衣上的袖子,想叫他早些回房休息。

      淇言轻笑一声,道:“怎的像个小姑娘一般,还缠上大哥了。我的义妹红衣女侠哪儿去了?”
      语气调侃,模样竟是难得的宠溺。
      苓萝支吾一声,红了脸争辩道:“那是因为我把你当大哥阿,大哥不对我好谁对我好?”

      :“唉…倒是苓萝你早些歇息吧,不要呆在外面着凉了。若是因我惹得你着凉了,我怎么称得上个好大哥?”淇言轻叹一声,语气轻柔,话语关切。

      :“不,若是大哥你不进去歇息,我就一直呆在这里陪着你,直到你回房歇息为止。”苓萝撅起嘴,无赖道。

      :“想必苓萝此刻也没什么睡意吧?今晚月色甚好,不如我去我院中取几坛陈年的好酒来,我们在这里一起赏月喝酒怎么样?”襄炎望了望庭中皎洁的月色,又望了望正在纠结中的两人,提议道。

      :“此提议甚好,倒是谢谢襄炎了。已经好些日子不曾喝过酒了,倒是对那味道想念得紧。”淇言哈哈一笑,语气中难得的有了几分江湖人的爽朗。
      :“苓萝以为如何?”襄炎问道。
      :“好吧,看在你美酒招待的份上,本姑娘就奉陪了,不醉不休!”苓萝也不似之前的心不甘情不愿,听到又美酒作伴,想起美酒在舌尖萦绕的销魂滋味,想也没想就一股脑的答应了,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那没出息的样子。

      :“扶桑小兄弟可是睡了?”襄炎轻声问道。他想起淇言还有一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义弟,小小年纪倒是灵动聪颖,遂想邀他一同赏月喝酒。

      提及扶桑,淇言面上闪过一丝柔和的色彩,他将手指放在嘴前做了个禁言的动作,轻声道:“他睡着了,就不必打扰他了。”
      襄炎望向仍旧烛影闪烁的房间,又看看窗内似乎还在攒动的人影,笑道:“恐怕扶桑小兄弟已经转醒了呢?”

      扶桑困意缱绻,睡意朦胧,半睡半醒之间听见门外传来阵阵低沉的箫声,箫声轻轻敲打在她的心头,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睡,又听见外面忽高忽低的人声在耳边缠绕,遂不再挣扎,索性点燃烛火,披衣起身向门外走去。

      除了那雷打不动依然沉睡的申由,苓萝、淇言几人皆在庭院中,坐在凉亭长椅石凳之上,不知在低语些什么。
      :“符桑,你醒了?”淇言颇有些惊讶的望着扶桑,深棕色的眸子里带着些淡淡的歉疚,他是在符桑熟睡之后才走出房间想一人独自静静的,没想到还是吵醒了符桑。

      :“扶桑小兄弟醒了刚好,我去拿几坛酒来,我们几人一起喝酒赏月,谈天说地。”襄炎笑着晃悠悠的回到了城主专为他准备的别院中,从地窖中拿出了几坛陈年的女儿红,又晃悠悠的回到了淇言等人住的厢房小院之中。

      :“不了,我不会喝酒。”扶桑红了脸,拒绝道。她知道在世人看来男子不会喝酒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即便他只是个未加冠的少年。但避免喝酒之后在众人面前露出丑态,扶桑还是摇摇头狠心的拒绝了。
      :“符桑不必担心,就浅辄一口,如何?”襄炎以一种哄骗的口吻,嘴角轻笑的弧度大有引扶桑上钩的意味。

      :“那好吧,襄炎公子如此相邀,我又怎好拂了你的雅兴,不过说好了,我不胜酒力,襄炎可不能只向我劝酒哦!”扶桑狡黠一笑,似乎对襄炎早有防备。
      扶桑走上前去坐在了襄炎的身侧。她的对面是一脸沉静的淇言。
      香樟树下,明月光中,几人在院子里生起了火,围在火光的四周边喝酒边聊天。

      襄炎一人捧壶独饮,似是觉得有几分无趣,带着些许酒意半嚷嚷道:“若是光有酒无肉怎可?不如再去厨房问厨子要些肉,以作下酒菜?”

      苓萝眼光一闪,顿时脑子里又冒出了个馊主意:“为什么要去拿?不如我们去偷些吧?”
      :“何必要….”多此一举?本来几人就是府中贵客,他又是府中丞宰,若是需要什么,别说是小小的肉菜,即是城主至爱的宝物又如何不能割舍?何必偷偷摸摸做贼人的行径?襄炎不禁瞪了苓萝一眼,带着微微的恼怒。

      :“苓萝,你脑子里哪里来的那么多鬼点子?”淇言轻轻一笑,转眼间又是一杯酒入肚,清明的眼仿佛间也带了些微微的醉意。

      :“苓萝姐姐是鬼灵精的很。”扶桑也忍不住捂嘴轻轻一笑,模样竟不自觉的带了几分小女儿的娇态。
      :“扶桑!”苓萝跺跺脚,似娇嗔似怨怒,双眼含情,眼波流转,美丽不可方物。
      “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襄炎望着娇羞美丽的苓萝,不禁轻声吟出口。苓萝很美,既有秀美娇羞宛若江南女子的温婉之美,又不失塞北女子豪迈潇洒之情。

      自古英雄皆爱美人,无数风流才子尽为美人儿折腰。襄炎自认有倾世之才,俊秀翩翩如玉之颜,不屑于世间无数女子,却也忍不住内心丝丝为此女子的震撼。

      这女子不仅有倾城之貌,更重要的是她给自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世人看其皆如雾中看花,带着一种朦朦胧胧的美感,怎么也看不明晰。
      她的美不像斯颜的沉静内敛,却是一种极致的张扬带着丝丝毫毫的孤傲。

      :“襄炎公子在咕哝着什么?符桑听得不太清晰呢!”符桑好奇的望向襄炎。
      襄炎有种偷东西被人当场抓住了的感觉,他有些尴尬,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然后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狡辩道:“没什么。”
      :“反正今晚也无甚么事情,不如大家一起猜谜助助兴吧?”襄炎提议道。
      扶桑听了立马垂丧了小脑袋,双手缠握,瘪了瘪嘴:“猜谜?我不怎么会….”

      :“我也不怎么会。”苓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理直气壮的说道。反正这些她都没有学过,她整天舞刀弄枪,就是想成为一代女侠,不会这些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为了淇言,她想要好好的学一学这些,她认为无趣的东西。
      :“不如淇言与扶桑一组,我与苓萝一组,若是哪组未答出来,那那组的人就自罚一杯如何?”襄炎不仅对城中事物管理得如此好,对游戏竟也是那样的熟络。
      三人点点头,襄炎起局。
      :“四个山字山靠山,四个三字三套三,四个口字口对口,四个十字颠倒颠。打一字,敢问是何字?”
      淇言刚想回答,偶然瞥见了坐在自己对面摇晃着小脑袋用力思考着的扶桑,忍不住哑笑一声,摇了摇头,静静等待着扶桑的回答。
      :“是田对不对?”扶桑抬起头激动的望向襄炎,眼里满是欣喜。
      :“恩,扶桑真聪明。”望着扶桑红彤彤的苹果似的可爱的双颊,襄炎忍不住用修长的手指柔柔的点了点扶桑的脸颊。
      扶桑的脸颊很不争气的变得更红了,但幸好是在夜色下火光之中,让人误以为是火的温度太过灼热。
      淇言低着头,一言不发。
      :“淇言,该你了?亦或是扶桑想一个谜也可以。”
      :“我吗?我刚才也有想哦,不过好像太简单了~~旭日不出,猜一字谜。”扶桑吧嗒着圆嘟嘟的小脑袋,模样仍有几分稚气未脱,看上去不过是一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年。
      :“恩~~”明明这个谜底很简单,襄炎却低着脑袋,颔首扶额,装作一副努力思考的模样。旁边的苓萝却没有多想,立马就报出了谜底:“是九字对不对?旭字去掉日字即为九,呵呵~”
      :“今夕复何夕,打一字。”扶桑微微一笑,似乎充满了兴致,复又问道。
      :“上夕下夕,是为九,对吧?”苓萝笑笑,眉眼间满是自信。
      :“日落香残,洗去凡心一点。猜一字”
      :“是‘秃’”。

      :“一曲高歌夕阳下。”
      :“曹。”
      :“一箭穿心。”
      :“必。”
      扶桑似乎积攒了一肚子的谜语,一下子一股脑的全倾吐了出来。苓萝似乎也与扶桑对上了眼,扶桑说一句,她就立马答一句,一点也不相让。
      “….我想不出了,苓萝姐姐你太厉害了。”扶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再用来问苓萝的词语,遂只好低声服输了。

      苓萝也想不通刚才自己怎么会像个小孩子一样和扶桑较起了劲,但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她还把扶桑比下去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憨笑道:“扶桑也很厉害。”
      :“你们两个…我和淇言都未曾插上一句话,倒是变成你们俩斗智斗勇了。 ”襄炎又是一阵轻笑。
      扶桑低着头,咬咬下唇,有些不好意思。苓萝也不禁有些羞愧,暗道自己怎的与扶桑较起了劲。
      :“那我自罚一杯好了。”苓萝笑笑,无谓的笑笑,倒了慢慢一碗酒自顾自的喝了起来,喝完还将碗里翻了过来,碗中已是滴水不见。
      :“既然苓萝姐姐一干而尽,那我也不好推搪了,自罚一杯,呵呵~”扶桑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后倒了一碗酒捧到嘴边想要一干而尽,结果口中被满口的苦涩和辛辣塞住,一个不留神就呛到了自己,咳得满脸通红。

      淇言赶紧伸出双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颇带责怪的意味:“若是不能喝酒,又何必逞强,我们又不会责怪你,襄炎不过是几句玩笑罢了。”

      苓萝在一旁捂嘴偷笑。
      :“想来时候也不早了,苓萝与符桑早些回房间休息吧,我与襄炎说几句话再去休息。”淇言柔声道。
      扶桑应了应声,望了望庭中在云中半遮半掩的月色和广漠的蓝色边际,又想着自己确实是眼皮沉重,睡意又加重了几分。她揉揉双眼,半睡半醒的朝房内走去。
      苓萝也一咕溜的走进了房间。

      淇言望着襄炎,沉默久久不语。
      襄炎轻咳一声,打破了沉寂在天地之间的沉默。他缓缓对淇言说:“夜深露重,襄炎也早些歇息吧。祁山一事襄炎即是忧心,也不能急于一时,毕竟此事牵涉颇大,若是不能与城主好好商议,获得城主的信任与王室的支持,此事恐怕也不能追查到底。”

      淇言轻叹一声,索性也不再多想,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在月光下折射出淡淡斑驳的剪影,显得有些落寞又悠长。
      :“罢了,那襄炎也早些休息吧。”然后转身消失在夜色里。

      次日清晨,扶桑早早地起身用膳,正一人独坐在小院的藤椅之上,望着微微露出白肚的天际和云彩外倏尔出现的金色光芒,撑手扶着下巴坐在一棵香樟树下,发着呆。院子里是一片一片稀疏的草木和偶尔几个往来穿梭的仆从,清晨之时大地还是一片静谧,除了几声时不时响起在的鸟儿的瞅嘀声和阵阵轻微的丫鬟的嘀咕声,四周几乎静的有些吓人,扶桑一个人静静呆立在院子中,眼神缥缈,不知再想些什么。

      院中早起的不止她一人。她是被隔壁房中淇言起床轻微的窸窣声给惊醒的,扶桑浅眠,特别是在酒后有着浅浅的醉意,原就睡得不深如今又增添了几分不安稳,更加难以睡好了。是以扶桑醒后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眼皮下带着一层重重的阴影。

      她不知淇言有何事如此着急的就赶了出去,她只是在朦胧睡梦之间听见似乎有人到淇言的房里对他轻语了几句,具体是什么她未曾听清,只知道淇言话语里似乎有一丝惊异。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耳边传来,将扶桑从遥远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她抬起头,淇言正往庭院中赶来,他脸色一如既往的平淡,只是略微颤抖的睫毛和微垂着的眼角无一不在说明着淇言心中藏着藏有心事。

      扶桑定神望着淇言,轻唤一声:“大哥。”
      淇言这才发现躺坐在藤椅上的扶桑,他有些勉强的挤出一笑,应了应声。
      :“大哥,怎么了?”扶桑略有些担心的问道。

      :“无事,只是心中有些乱罢了。”淇言朝扶桑笑笑,示意她不要想多。
      :“大哥可是为祁山此事烦忧?此事并未一朝一夕能够解决,大哥不必太担忧。”扶桑走上前来,走到淇言的身侧,轻声安慰道。

      :“我知道。”淇言垂眸。
      :“那大哥是为什么而烦忧?”扶桑关心的问道。

      :“那个提议焚烧尸体的士兵死了,恰好是死在我们怀疑他之后,明目张胆的被人杀死在了我们的眼皮之下。”淇言缓缓说道,眸中已经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不带一丝感情。

      :“这么说来,士兵之中还有与凶手串通之人?”扶桑满心惊讶,觉得悲哀却又怎么也无法露出悲伤的神色,一条鲜活的生命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即使她从不认识他,即使这里每天都有人在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死亡,可是连续有人在她的身边死去,她才知道原来死亡竟然也不是那么遥远,而是离自己如此之近。
      那么她又有什么资格悲伤,有什么资格不为自己好好活着?

      :“也许吧”淇言神色迷蒙不清,低头不再言语。

      此事变得更加迷雾重重,唯一与凶手有联系的直接证人已经被凶手潜伏在幽城的杀手杀害,根本就无从下手找到凶手杀人的罪证。

      连之前被襄炎和淇言半猜半疑排除掉的可能的凶手凉城城主,此刻因那士兵的死去又被重新列为了怀疑的对象。而魏国平城城主是两人怀疑的对象,但苦于未曾找到罪证,也无法证明谁是真正的凶手。

      而今日那士兵的尸体被发现在房中之时,那士兵已离世好几个时辰,手脚冰冷,身体僵硬,面无血色。

      但令人惊异的是,那士兵的尸体完好无缺,除了身上绑住手脚的几根粗绳之外,看上去没有丝毫被人动过的痕迹,且尸体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显然不是被人勒死或重伤打死的。

      仵作也来查过他的口腹以及身体上的皮肤,皆没有任何中毒的痕迹。最令人想不通的是死者面部表情夸张,嘴巴大大张开,眼睛圆瞪,满脸惊恐不可置信,似乎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恐惧。从死者死时的面部表情来看,并非是被枕头或棉布捂住口鼻窒息而死。

      而那士兵死时惊恐的表情,更是让襄炎与淇言等人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那士兵是因为被绳子绑着,内心惊恐,从而被吓死的?可是这也太说不过去了,被绳子绑着除开手脚难受一点之外根本就不会产生任何的异样之感,且不过被绳子绑着而已,能比得上平日里士兵辛苦的操练以及藤鞭的惩罚,何至让那士兵如此惊恐?

      说来也是他思虑不周,在昨日祁山回来之后竟然没有仔细看好那个士兵,若是他能够仔细防范,说不定那个士兵还能捡回一命,不过现在说这些已是于事无补,唯有找出杀害士兵的凶手,
      才能找出些关于杀害祁山村民的凶手的信息。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