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一/二]月照古今》月落苍梧

28、章节二十五 纪山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启程前往纪山。
　　同样是一夜未睡，陵越精神很好，乐无异面带倦色，不过年轻人的恢复力很好，带着对谢衣的热情，乐无异格外兴奋，好似感受不到疲倦了一样。
　　几人走在纪山山道上，陵越忽然偏了偏头看了看身后的路上，三道视线未免太过明显。这三人隐迹之术极好，若非他修为高了些，怕是也要被骗过去。
　　“实在抱歉……在下忘了带上一件重要物事。你们继续向前，在下稍后便回。”夏夷则忽然停下，说道。
　　“……重要物事……？”
　　“你也太马虎了……好在才走不远，我们陪你一起回去吧？”乐无异说道，目光颇含担忧。
　　夏夷则这样的人会忘带东西？鬼才相信！
　　“夏公子，山中多有猛兽，你一人赶路不要紧么？”闻人羽问道。
　　“不妨事，在下可以应付。”
　　闻人羽还是有些不放心，她似乎也已经觉察到了身后尾随的人，但现在想来似乎是夏夷则私人事务，她是外人，毕竟不好插手。“那你带上这个，以备万一。这是我们天罡的传信烟火，就算白天也能用。”
　　夏夷则看着那个烟花，“多谢闻人姑娘……请放心，在下不久便会追上。”
　　几人又叮嘱了一番，才放心让夏夷则一个人回去拿东西。
　　闻人羽和陵越对视一眼，恍若无事般继续向前走。

　　三人在山路上走着，乐无异说话，闻人羽和陵越在旁边听着，偶尔回个两句。
　　河边巨石上盘膝坐着一个老人，颇有几分山中隐士的气度。
　　乐无异见此，便上前问路，哪知据那老人所说，谢衣百年以前便已离开纪山，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何处。而纪山上是谢衣的一处别居。
　　乐无异一听，似乎和竹笋包子号上的众人说的不太一样，很是疑惑，后来夏夷则追了上来，四人合计了一下，决定先去谢衣的纪山别居，看看能否发现什么线索可以追查到谢衣的踪迹。
　　过了石桥，四人一路上山，见到一座废弃的寺庙，残壁断垣。乐无异观察山壁观察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机关，进入了地下的一个山洞。
　　“……哇，简直是鬼斧神工！这么大的机关，真是谢爷爷一……一个人做的？”乐无异到处瞅着，不想放过一丝细节。
　　夏夷则和闻人羽也都感叹了一下这机关威力巨大。陵越一路上看着，只觉得这机关若是为了防备外来恶徒，那威力未免也有些太大了。
　　乐无异对破解这儿的机关很有兴趣，不过谢衣不仅精通偃术，陵越单看着时不时冒出来的幻术，也不难知道谢衣还是一个术法大师，更遑论也有的机关上似乎带着蛊术存在的痕迹。

　　乐无异东奔西跑地破解机关，陵越三人站在一旁看着，偶尔搭把手，不一会便清出了一条路来。
　　乐无异笑逐颜开，“哈……，我破了谢爷爷的机关，我一个人就破了谢爷爷的机关！怎么样，我很厉害吧？”
　　闻人羽很给他面子地夸了他两句，就连夏夷则好陵越看着他都面带惊叹。
　　只是……陵越看了看乐无异的手腕和膝盖，这两处似乎受了些伤，不过幸而只是些小伤，应当并无大碍，陵越将金疮药递给乐无异，乐无异愣了一愣，随即才感到自己手腕和膝盖上有点儿疼。
　　四人走进了纪山屋舍，这房屋一直处在封闭状态，自然有些积灰，倒是可以看出谢衣的确离开纪山已久。
　　“……人去楼空……柜子上的东西几乎已经搬光了……”
　　“嗯，谢爷爷好像走得很从容，杯子茶壶什么的都拿走了。”乐无异四处看了看，只觉得这房间里每一处都暗藏玄机，比如那桌子内部似乎有灵力流动的痕迹，可能是谢衣所制的一张偃甲桌，到现在还能用，说不定还能自己跑呢！
　　“你们快来看，这儿有封书信！”乐无异看到桌上的一封信，便打开来看了，这信是留给杂耍团的人的，说是到朗德的别居住一阵子。
　　朗德是什么地方？
　　“啊，我听说过！那是南疆雷公山里的一处苗寨，十分偏僻，几年前我的师兄曾因公务去过一次。”闻人羽一拍脑袋，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说道。
　　“……谢衣竟去得如此之远？”
　　“对了，无异，这封信是什么时候的？”
　　“等我看看落款……什么，十六年前……？”
　　“这么说，谢爷爷确实后来又回来过？那他为啥不告诉山民……？”
　　“……谢衣如此留书，可见在他估计之中，只有杂耍团会来此地。”
　　众人讨论一番，发现谢衣行踪十分诡秘，防备森严，都觉得十分奇怪。
　　“……无异，信里还有没有其他线索？”闻人羽皱了眉头，十分纳闷。
　　“……好像没有了。谢爷爷在信里絮叨了一堆琐事，措辞语气都很温和，并不像太凶的人。”乐无异说着便荡漾开来。
　　夏夷则扶额无语。
　　“不如去别处看看。”陵越说道。
　　众人依言而行。
　　先到了谢衣做偃甲的地方，乐无异深深感叹这高级，便说自己是拿定国公的藏剑阁做的偃甲房。
　　夏夷则细细扫过偃甲房中每一个角落，随后才摇了摇头，露出失望的神色，“……不在此处……”
　　乐无异问起，他又说道，“此处器件皆不具灵性，俗物而已。”
　　“……喂喂，这可是谢爷爷的偃甲，哪里俗了？”
　　闻人羽毕竟是个女孩子，对好看的东西有着天然的直觉，“……无异你快看，那个偃甲小人好漂亮！”
　　乐无异回头看去，顿时傻了眼，“——真、真美……啊………眉如春山……肤如凝脂……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
　　闻人羽在一旁偷笑，一边注意看着陵越神色，只发现他也在看那偃甲小人，随即便移开了眼，若有所思。
　　而夏夷则……似乎也被这偃甲小人所摄，一时失了话语。
　　“喂喂喂，醒醒，擦擦口水！”闻人羽轻咳了一声。
　　乐无异瞬间惊醒，说道：“没想到偃甲可以做得这么像真人……”
　　夏夷则干咳一声，移开了眼。
　　闻人羽顿时无语。
　　“我去别处看看。”陵越突然说道，闻人羽恍然，“……这儿都是偃甲，你慢慢看吧，我们不打扰你了。”说完，她一手拉住陵越，另一只手扯了夏夷则，便出去了。

　　“……这房子里应该也有机关，最好别一个人乱走。”闻人羽说道，料想乐无异精通偃术，倒未必会出什么差错。
　　“对了……不是要找通天之器？刚刚偃甲房里没有，我们再到别的地方看看。”闻人羽提议道。“那个，要是通天之器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神奇，你们怎么办？”
　　夏夷则似乎也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表示不会太失望。
　　“通天之器不行，自然是试试别的方法。”陵越可不是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啊。
　　“你们要追求的，竟真的一点也不能透露？”闻人羽叹了口气。“也许，我们可以帮到你们呢。”
　　“你就这么想知道？”陵越问他，神情依然淡漠，但闻人羽和夏夷则却是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心已经乱了。
　　闻人羽也在犹豫自己是否要坚持问下去，只能叹了一口气，“我不会比你们，但是你们应该知道，我们现在是同伴，是朋友。又有什么不可以和朋友一起分担的呢？”
　　陵越低声道：“是一件多年未曾了却的执念罢了。”他似乎正预备说下去，却闻身后屏风处传来声响。
　　是乐无异。
　　“那个……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就过来看看……不是故意偷听的……”
　　“那什么，阿越你方才想说的，继续说下去呗。”乐无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详情不便赘述，倘若三位日后能够有机缘听闻使荒魂重聚。起死回生之法，还请相告。”
　　三人惊呆。
　　“你找通天之器，便是为了……这个？”
　　“碰碰运气罢了。”
　　起死回生什么的，简直骇人听闻。
　　“那个，荒魂是什么？”乐无异问道。
　　“有的人死后魂飞魄散，所遗留的便只有荒魂。”夏夷则喃喃道，他只道陵越是个逍遥无为之人，未曾想到竟有如此……如此逆天的想法。
　　乐无异三人都哑了声。
　　“倘若通天之器无用……听闻谢衣所做偃甲一举一动皆如活物，想必对生死之道参悟颇多，在下也希望可以讨教一番。”陵越淡淡说道，言语之间并无隐瞒。“此求在常人眼中可谓无稽，然而一旦起死回生之法出世，势必天下动荡。因此数年来在下只是明察暗访，若三位当真有所得，也请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