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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66章 孕筹帷幄 ...


  •   回宫途中,不少百姓尚未走出地震的余温,离开自己龟裂的房屋不敢入内,四周家畜声吵杂难平仿佛被死神之手惊吓,幸好震级不大并未造成过多人员伤亡。

      可统计亏损、震后安抚、房屋维修等种种事宜,加之派兵复攻赵国番吾又被李牧重创,两件大事造成国资军力双重损失,不得不忙上嬴政一阵子。

      所以无暇理会梅儿,待她一回到宫就被软禁起来,对外假称是身染顽疾不便出寒梅宫,为了令人确信还定期派来夏无且。

      以为只是做做样子的没想夏无且无比敬业顺道给梅儿把脉,“夫人体质虚寒,明个小臣制些温补的药丸,夫人每日寝前一粒加上定期服用小臣的汤药不日便可调理好。”

      “好的,麻烦夏侍医了。”把身体养好也不错,以后长途跋涉溜之大吉就够体力喽。

      夏无且真是个大好人,说好的明天送来结果当天晚上就送来了至少一百颗药丸,还装在精致秀巧的玉麒麟中。其肚中含药,翘勾起牛尾,药丸便骨碌碌的从狮头嘴中滚出,玉麒麟可爱俏皮的制作更让梅儿宝贝喜爱得紧,所以潜意识里就无甚排斥,加上药丸的味道浓香而淡甜,像极了大白兔,果断的当糖吃喽。

      起初以为不日就能调理完成,可好几个月过去还让她继续,药丸没问题,汤药就真是苦得让人喝一次吐一次,反胃得很,所以干脆偷偷用它来养养花草。

      终于得了些空的嬴政开始到寒梅宫享用温泉,而梅儿悲催的又回到初入宫为奴时专职按摩,然回报她的不是美味的肉羹,而是他那些亲爱的姬妾们送的补汤,居然能比她之前的汤药更苦。这让梅儿更加不爽嬴政,逮着机会就偷偷倒掉,不过多数时候逃不出他的法眼,硬着头皮喝呗。

      公元前231年,秦王政16年,嬴政派兵攻灭韩国的南阳(今河南省西南部、豫鄂陕三省交界处),9月任命腾为假守,派往韩国接受献地并代管南阳郡,赵高代替腾的位置升作贴身内侍。且魏国仿佛不输人后的主动献上丽邑(今始皇陵外城垣北侧约3公里的刘家寨村一带),已然昭示着韩魏对秦俯首称臣的事实。

      随后,秦国开展大规模的人口普查,以掌握人口流动和便于征召兵卒。于此同时,赵国发生6.5级地震,数十万人的损伤赵王根本就无力赈灾。

      某日,梅儿被诏入寿坤宫。

      太王太后的病情比之前更严重,孱羸的躺在床上,眼睛待睁未睁早已失去焦距和神采,骨瘦如柴得让人心生怜惜,果然已是垂暮之际。

      梅儿本能的握住她苍冷的手,却见夏无且也随侍在侧,难怪最近少来寒梅宫了,原来是忙于护理太王太后。

      “你们出去吧。” 镯芩吩咐道。待众人退下后,才转身扶起太王太后,轻声唤道:“老夫人……”

      太王太后不确定的睁了睁眼皮,看见前方一个模糊的倩影,半信半疑的问:“你……来了?”

      “嗯。”梅儿咬着唇微微点头,却不敢直视她。

      “哀家的身体拖不到几日……咳……”她疲惫的呼吸,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没多少喜欢的事物可带走的。”

      “不会的,祖母吉人自有天相!”梅儿避开镯芩犀利的目光,向太王太后靠近了些,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

      “这么讨喜。”太王太后勉强的牵起嘴角,“无论去哪儿,哀家都不舍得离开你。”

      是在笑吗?更多的像是阴谋,阴谋……到底是什么?

      陪葬!

      脑中突然闪过这个词,梅儿惊得收回了手,因为背离楚,太王太后要她一起陪葬!她已经按照指示把芈溪推给嬴政,可惜结局难如人意,难道太王太后以为是她有意害死芈溪的?

      正想着,太王太后道:“哀家最后问你,楚与秦何忠?”

      梅儿的身体源于楚灵魂源于秦,楚与秦,连她自己都很矛盾,只叹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太王太后虽不明其意,还是轻拍梅儿的手背:“放心哀家不会让你死,从你再回咸阳宫那日起你的命就掌控在大王手中。大王对你越好,你就会活得越愧疚;倘若失去价值大王对你冷落,你就将活在无尽的悔恨中。”

      临走时,夏无且顺道私下里给梅儿再诊了脉,“夫人身子调理得差不多,以后只需每日服用药丸,无需再饮汤药。臣这段时日繁忙无暇多顾,得闲再去寒梅宫,夫人若有何不适可随时通传臣。”

      “谢谢夏侍医。”都调理近两年了,再不好她都快怀疑夏无且的医术。

      寒梅宫浴室。

      照例给嬴政按摩,他慵懒的问:“禁足这般久,想出寒梅宫了吗?”

      “废话!何止是出寒梅宫,是离开秦国。”梅儿翻着白眼,小声嘀咕。

      掬起笑容凝望嬴政,沉默是金,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

      直到沐浴完,给他更衣的时候,嬴政又道:“祖母时日无多。”

      “啊?”梅儿没有转过弯来,这意思是他知道自己今天去过寿坤宫?

      “寡人特准你出寒梅宫。”

      还特准呢!梅儿瞬间默然,干嘛在她面前提出寒梅宫又提太王太后时日不多?简直前言不搭后语。

      “出不出寒梅宫是我的事,您老国事繁忙赶紧走吧,不送。”梅儿觉得现在最自在,死猪不怕开水烫,有闲心就搭理他,不开心就下逐客令,反正他也沐浴好了。

      “没有寡人的允许,你出得去吗。”嬴政嘴角轻挑,显然笃定梅儿早就想离开寒梅宫。

      “嬴政,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是谁都喜欢揣度君心。” 看那表情就知道又有阴谋滋生。

      他突然搂住梅儿:“是时候给寡人生个孩子。”

      不是吧,这也太直接了!梅儿双眸圆瞪,显然被吓得不轻。不容她犹豫多久,嬴政就越逼越近,梅儿立即双臂交叉,做出拒绝的手势,提气高喝:“休想!”

      “王姬必须怀上寡人的子嗣。”他根本不是在商量而是告诉梅儿他的决定,故而亦不容反抗的以行动证明其威严!

      这不由让梅儿想起上午见太王太后的事,应是有意让夏无且看到她过来,使嬴政得了消息,这才有逼其生子的一出。太王太后若死楚国势力必将削弱,嬴政要找个替代品,以免太王太后找到真正制约他掌控秦国的人。

      所以她是替代品?不,准确的说是傀儡,正如司马兰曦所言她是最好利用的棋子。

      隐约又听到那句话——楚与秦,何忠?

      对她而言是,尊严与自由,何重?

      关于之前对外宣传梅儿身染顽疾,在她出寒梅宫的那一刻就表示已经痊愈。可是嬴政没有公开诏她侍寝,还跟往常一样从后门入寒梅宫,不明其理的人自然以为是太王太后那边放王梅儿出来,非嬴政本意。

      梅儿下意识的配合嬴政,所以每日去寿坤宫陪陪老人家,顺便向夏侍医学习了一些养身药膳。

      四个月后,嬴政才正式入寒梅宫。奇怪的是,一来便忙着批阅上书,梅儿奴性的给他倒上温水备好烛台磨上些墨汁。二人沉默不语,梅儿甚觉无趣也寻了书简斜倚在墙边看,不一会儿就开始打起瞌睡来。

      最近也不知怎么的,老是犯困?

      她拿起书挡住圆张的哈欠嘴,脑袋逐渐耷拉下来,却听嬴政说道:“最近除了看望祖母不得再随意出入寒梅宫。”

      “嗯……”犹似梦中呢喃,又恍惚的清醒着:“你说什么?”

      看吧,他来的目的就是这样,难得不再禁足,却被设定下两点一线,岂非要切断她的人际交往,早晚会得自闭症!

      嬴政仿佛没听见,专注于笔墨,自顾自的说:“寡人给你备了鸾车。”

      鸾车是什么?是那种专门挂有鸾铃的车,虽然音色悦耳,可行至何处便“先声夺人”——王梅儿到也,宵小请让道!

      嬴政控制她的行踪也太彻底了吧,梅儿困得没空跟他争辩,遂敷衍道:“晓得喽。嗯……妾困了。”

      嬴政没有反对,轻轻的道一句:“那早些睡吧。”

      真是难得顺她一次意,平时总让她磨墨磨很晚!

      第二天看望过太王太后回宫,她和小伙伴们坐上鸾车,嬴政派来的仆从正要驾马,“等等……”梅儿好似赌气的孩子阻拦道,“咱们不回寒梅宫。”

      “夫人,大王有令。”仆从一脸公式化的冷言,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命令是死的,可人是活的嘛。”梅儿柔声相劝。

      “夫人,请不要为难小臣。”他说着“咚”的跪下来,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宫中混迹许多年,她自诩还算是个硬心肠的人,可这次……仆从几个可怜兮兮的眼神,她就心软得不行!

      故而换了种方式:“那行,咱们回宫。可是,你得让我驾驾马车过过瘾。”

      梅儿都说到这份上,仆从哪里好再推拒,唯道:“诺。”

      仆从一上车,梅儿马鞭骤然扬起,鸾车飞驰向庶囿。清爽的风扑面而来,那是自由在招手,所以梅儿很是向往和追逐的越驾越快,甚至在庶囿兜转了数圈。

      哪知庶囿本是园林建设,有些道路尚不平整,加上速度极快,路经小土丘时鸾车一个起伏落地,梅儿险些翻出车去,还是仆从眼疾手快抑止鸾车的同时护住了梅儿。

      “夫人,还是让小臣驾马吧。”他说着转头,却见梅儿皱眉捂肚,大惊:“夫人?”

      车内的众人也随即掀帘来看,“呀,夫人怎么了?”郑飞华道。

      梅儿惊魂初定,努力扯出一抹微笑:“没事。”

      郑玉英和兔把梅儿扶进鸾车,顺即交代危纹和惜兮去请医官。未免梅儿不适,仆从控制好马速,不颠不震的驶回寒梅宫,大王嘱咐伺候的人,他可不敢出任何差子,早知道就该亲自驾车!

      梅儿刚步入寒梅宫,夏无且就急急的赶来,似未卜先知,人未见声已至:“夫人快些躺下!”

      众人蜂拥着扶将于榻,又听夏无且之言很快散开以保持空气畅通。见梅儿额头冒出的细汗,他一脸凝重的把脉,致使她亦忍不住担忧:“夏侍医……我这肚子……疼得厉害!”

      “夫人放心……”夏无且好像有些闪烁其词。

      “那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梅儿追问。

      “寡人也正想知道。”深寒的男声幽幽传入,嬴政毫不拘礼的直接坐到梅儿身边。

      夏无且抬头看了眼嬴政,见他略一点头示意这才福身道:“夫人癸水未至,腹中含气,气蕴为胎。然胎气不稳,有胎漏之象,必卧榻休养。”

      “是吗,那就好好调理吧。”嬴政笑着握住了梅儿的手,看似无比的温馨,甚至连梅儿都有半刻的痴迷。

      “气?胎?”梅儿慢慢反应过来,她怀孕了!

      手不自觉的抚摸上腹部,那里正孕育着生命。眼眸移向嬴政,他在笑,是由衷的为这个孩子而喜悦吗?可是梅儿总觉得哪里不对,看着那双阙黑的眼,估摸了许久才明白,问题出在他的笑上。真正的笑容是从双唇延至眼角,弯成统一的弧线,柔和得整张脸都弥漫着喜悦。然而他的笑,不过是机械的牵动嘴角,似在隐忍什么抑或压抑什么?他就这么不想有这个孩子吗,一个楚人生的孩子!

      灿烂和真诚的笑容是不适合这个男人的,运筹帷幄高处不胜寒的孤寡才随了他的本性,果然未辜负“寡人”之称。

      梅儿本不想怀孕,可自从知道肚中孕育着一条小生命,既于心不容又……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情愫,这就是所谓的母性吧?

      如今身子极弱,自那次鸾车颠簸后只要稍稍动弹就有可能引发滑胎,所以唯有整日整夜的养在床榻上。嬴政也为此派来六位纪纲军侍卫寸步不离的监视,绝不让她随意起榻走动。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第66章 孕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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