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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15章 惊魂孕事 ...


  •   自从十里香榭开业,梅儿便忙得不亦乐乎。方圆十里无人不晓秦芯清雅的歌舞,梅儿别致的菜品,甄娘一流的服务,赵高周密的防护,加之燕丹太子介绍来的宾客,真有种数钱数到手软的趋势。

      梅儿的肆无忌惮并未引起嬴政的出言制止,却是让太王太后越发的不满。

      春日在梅儿的忙碌中悄然远逝。

      太王太后大清早的就将太医招来给梅儿把脉,随口问了句:“大王在你宫里就寝也有数月了吧?”

      “嗯。”梅儿不懂太王太后的意思,只好懵懂轻哼,想听听她的下一句。

      结果却是向太医的问话:“芈夫人身子可好?”

      “夫人一切安好。”太医揖拜着回答,声音不大却刚好落入梅儿耳中。

      她的身体能不好吗,每天人参鹿茸的喂着,不发胖都算万幸了。幸好梅儿思想觉悟高,在现代没有这么好的身段,穿到古代难得有此等身材,当然要好好保持和享受作为一位美女的待遇。

      太王太后皱眉,低头轻按鼻根,叫住了欲走的太医对梅儿道:“姜夫人弄瓦之喜,正巧太医需去诊平安脉,凝香便一道探望,好沾沾喜气。”

      “是。”原来是嫌她好几个月的侍寝都没能怀上嬴政的子嗣,又在给她施压。

      姜耆刚生下个女孩梅儿不是不知道,可就是看不惯她趾高气扬的嘴脸,不屑于和她打交道,如今太王太后一声令下,只好去看看喽。

      梅儿不好两手空空的去,但由于是临时安排,她只能急差汐秋准备厚礼。许是太过匆忙,汐秋刚入得姜耆寝宫就昏倒在地,可把梅儿吓坏了,“汐秋?你还好吗?”

      她将汐秋撑起,急唤:“太医快来看看!”

      太医蹒跚而至,把脉的手搭上片刻便略微蹙眉,梅儿看着甚为担心,急急追问:“她还好吧?”

      “夫人,她……”太医有些犹豫,附上梅儿的耳侧小声道:“她是有孕在身,过于操劳才累倒的。”

      “你说什么!”梅儿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听错了话,汐秋怎么会怀孕!为了避免汐秋和嬴政接触,她可是处处提防,就那么一次浴池事件就中招了?

      “李行,快派人把汐秋带回寒梅宫。”梅儿一边吃力的搀起地上的汐秋,一边命令着外室的男奴帮忙。

      “唯,唯。”

      男奴们左右开工,将梅儿怀里的汐秋架起来。

      “姜夫人产后恢复得这么好也不急着诊脉吧,我先借用一下太医啊。”说着也不理会姜耆是否同意,抓着太医的手就离开,此等大事可不能走漏了风声!

      寒梅宫。

      “她真的怀孕了?多久了?身体还好吗?”梅儿连珠炮似的问太医。

      “已有三四月光景,多进些补品不要太劳累,身子便能养好。”太医心中掂量着该如何处理此事。

      为汐秋宽衣的奴婢回禀说她用布缠着自己的小腹,防止肚子突显,梅儿听出一身冷汗,她想来想去还是打算通报嬴政:“你去把大王叫来。”

      “不用了,寡人已至。”嬴政跨门而入。

      “叩见大王。”奴仆们纷纷下跪。

      姜耆宫的奴婢来通报芈露的贴身婢女昏倒,嬴政便猜出个七八分,如今见这寒梅宫的凝重气氛,心中已然笃定。

      “都退下吧,外室候着。”嬴政一副王者气概的坐于上位。

      “诺。”众人退下,独留梅儿和仍在病榻上昏睡的汐秋。

      “大王,汐秋她……”梅儿蹑手蹑脚,紧张得手指都泛白,“她怀孕了!”

      “芈姬想要如何处理?”等了好久,嬴政终于幽幽开口。

      还问她怎么处理!梅儿最讨厌这种不负责任的男人,此话一出顿时怒火上涌,皮笑肉不笑的冷嘲热讽,分贝也稍稍提高几许:“嬴政,我可得提醒你,汐秋肚里怀的可是你的骨血,你的!”

      “是吗?”无关痛痒的言语,仿佛他嬴政就是个旁白者,“寡人更要提醒芈姬,是欲助她,抑或自保?”

      几个意思呀?梅儿心中分析着:姜夫人看见汐秋昏倒,嬴政这么快赶到定是她的功劳。风声走漏如此之快,唯有靠嬴政的手腕才能避免消息传入太王太后耳中。可就算传到她的耳中,也不至于让自己丢掉性命吧!

      梅儿平复些心情,疑惑道:“大王何意?”

      “知道太多对爱姬没有好处,爱姬只需诉与寡人你的选择。”嬴政用不温不火的言语称呼梅儿“爱姬”,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是直达脊髓的寒意。

      别自己吓自己,不可能这么容易就丢命,不会太久的,等嬴政亲政之时她就可以彻底离开王宫。梅儿吞着唾沫深吸口气保持镇定:“求大王保住汐秋和孩子!”

      全在他的意料之中,嬴政站起向门外的内侍郎高声道:“腾,传令下去,婢女汐秋身怀龙嗣,即刻晋封为汐少使,暂住寒梅宫偏殿。”

      嬴政刚走片刻就迎来了看戏的姬妾,最先到的是姜耆,那副完全不加掩饰的笑颜说多讨厌有多讨厌:“芈妹妹呀,你这里也太热闹了吧,三天两头的让各宫夫人跑来送礼。刚得宠多久呀,就怀孕了?你的奴婢还真懂事,偏在姐姐宫里晕倒。”

      真是话里有话的挑拨离间!

      梅儿觉得对付这种弯酸之人的方式就是置若罔闻,所以她今就规矩的呆在宫里做了一天鸵鸟,那些个夫人的眼神仿佛在说:原来你芈露就是老鸨,专给大王找女人!

      两个时辰后照看汐秋的奴婢跑来通报:“汐夫人已醒。”

      梅儿进得偏殿就见汐秋虚弱的跪在床侧,箐肴一旁好心搀扶。还没等梅儿开口,她便“咚”的声将头磕在坚硬的地上,渗出一片血迹:“请赐奴婢死罪!”

      “说什么傻话,汐秋现在可是少使。好好的养身子,给大王生个大胖儿子,我以后就依仗你平步青云了。”汐秋尴尬得不知如何作答。

      堇甯不急不慢的入内通报:“夫人,送药的人来了。”

      “药?什么药?”汐秋这里不是刚用过药了吗?

      “老奴认得,是寿坤宫里的人。” 堇甯小声的在梅儿耳边回应。

      太王太后宫里端来的会是什么药?

      难道是给汐秋的堕胎药!

      此事必须拦下来,梅儿安排好箐肴照看汐秋,带着一众宫奴急急赶去正殿。

      本打算以气势压人,可一想到太王太后的精明样就失了底气,还是谦和待客为妙:“依大王指令,汐夫人早已用过药。这药先放着吧,待她醒来再用。”

      “夫人误会了,此药是专程给您的。”送药之人是太王太后的贴身婢女镯芩。

      “我的?”梅儿迷糊的看着热腾腾的药,“太医不是诊过脉说一切安好的”

      凝香公主也并非传说中的聪慧嘛!镯芩如是想着,话语也就越发狂傲:“夫人,太王太后有令这两碗药必须选择一碗饮下。”

      梅儿有些不解,难道两碗药药效不同,还让她选药喝?心中觉出哪里不对!

      镯芩抬头紧盯着梅儿,已是老态龙钟的老奴婢眼神却越发犀利:“前药迷魂,后药止孕,请夫人好生掂量!”

      嬴政的话轰隆一声在脑中炸开——“芈姬是欲助她,抑或自保?”选择的时刻怎来得如此之快!止孕?是让人无法怀孕的药吧,还好太王太后给她留了些情面,不怀孕又不会死人。

      为了汐秋,梅儿将手伸向后者,镯芩在此时再次开口:“若是夫人饮下后者,老奴需要收回出宫令牌复命!”

      啊,没想到太王太后还有这一手,真真是要拿自己宝贵的自由来做交换吗!不行,她犹豫片刻,稍稍缩回手,咬了咬牙抓起前药一饮而尽。

      镯芩轻蔑一笑,临走前的话语久久在梅儿脑中回荡:“夫人这几日易孕,可不要错失良机。”

      原来太医把脉的目的是为查她的排卵期,怀孕在深宫大院中竟变成生死攸关的大事!

      药喝下片刻梅儿便觉得肚子咕噜噜的捣腾,□□有微微的瘙痒感,视线也逐渐模糊,甚至全身都泛红。趁着理智还在,她必须求救!

      即便送药之时身边宫奴众多,懂得缄默处事的宫奴亦不在少数。因此,婢女们很机灵的扶她回屋就寝,男奴们很麻利的合上寝门,灯火璀璨间却是伸手不见五指……

      也许,唯有自救!

      可,真的是力不从心!忍耐好久,意识终归涣散,只觉得有温热的物体靠近,虽然浑身发烫却仍想更接近那温暖,淡淡的橡树香让人怡然安乏。她提起最后一股力气,求一丝渺茫:“救我!救我……”

      朦胧间听到的声音,以为真的是希望,却原来是从遥远天国传来的魔音:“这不正是芈姬所选择的。”

      梦中,梅儿听到悉索的声响,隐约看到宫奴在伺候着男子穿衣。

      喧嚣清醒的灵魂一直困在躯壳中动弹不得,挣扎好久,终于摆脱束缚骤然起身。环顾四周,空无一人的寝宫满是寂静和虚渺,心也跟着空落落的,大脑当机中……只觉手脚酸疼,似有捆绑过的红痕。身子凉丝丝的,她掀开被子,自己居然是裸睡的!衣裳呢?抬头寻去,怎散落一地,延到门口!是自己脱的,还是嬴政?

      “来人!”无人回应,却仍抱一丝希望,她必须要知道昨晚的事,“来人呀!”

      细若柔丝,声音竟是完全的沙哑……

      天啊,种种迹象表明,难道她真的……背叛了自己的未婚夫?!

      太阳已高悬枝头,日光透过窗棂直射而入,一阵春风摇曳起树枝沙沙作响,斑驳的光点投射在墙壁上。梅儿就那么环抱双膝,呆愣的盯着墙上轻晃的叶影,眼泪不期然的滴落在手背。

      静静的哭泣,直到喉咙发干,眼睛胀痛,甚至有种心肺掏空的痛觉。也不知用手背拭过多少遍泪,到最后连手都湿透,弄得个满脸泪痕。

      “公主!”箐肴冒失的疾步进来,看见床上泪容满面的主子更是大急,“大王那么好,公主就别再伤心了!”

      “他真的……”梅儿欲言又止,她开始害怕问出失身之事。

      “嗯……”箐肴面露难色,困窘的点了点头。

      这声“嗯”就像天雷滚滚,彻底击碎心中最后的防线。梅儿顿时哭喊得竭斯底里,仿佛要肝肠寸断才肯罢休。

      箐肴被震得直掩双耳:“公主莫要伤心,他虽然死了,可大王会好好待你的!”

      什么他死了!谁死了?

      “什么?”她们好像不是说的同一件事。

      箐肴以为她是没有听清楚,解释道:“长安君虽然死了,可大王还在,只有大王对公主最好。”

      “不,我是问昨天晚上……”梅儿完全没有心思打听别人的事情。

      “不是昨天,箐肴是今天才从宫奴那听到的消息。他们说长安君在屯留叛秦降赵,还污蔑大王为吕相邦之子,非秦之正王。”箐肴没理解到梅儿的意思,小脑袋瓜一直搜索着宫中八卦到的消息,真是在最不该的场合又说最不该的话。

      听到箐肴的回话,梅儿的理智逐渐恢复,思绪却游移到从前……

      那个曾经在膳食房内袒护自己的少年,那个曾经在咸阳街道上同她疯玩打闹的男孩,那个曾经在柿子树下述说深情的男人……被她批为“狗皮膏药”的成蟜,终是没能逃过历史的漩涡!

      记忆在此定格,梅儿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眼梢溢出无奈鄙夷的笑痕,“哼……哼……”她摇头冷哼,那一哭一笑间是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性。

      梅儿突然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于秦朝生活的数月犹梦一场。

      不,本就是梦!

      可何时才能醒来?何时才能躲过这无情帝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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