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5、番外 一枝红杏出墙来 下篇 ...
-
之后几天,孙云言都乖乖呆在安陆郊外的屋子里躲着,反而是欧阳少恭时常不在家出门寻草药。
听到敲门声,孙云言立刻一个箭步冲过去开门,然而入目的却并非他心心念念的杏色身影,而是一道蓝色纤细身姿。
孙云言顿时瞪大眼睛,猛地跳起来就要关门。
前几日才与他“同床共枕”的女子微笑着伸出一只手按住门边,看着纤弱的身形力气却大的惊人,孙云言使了吃奶的劲都没能把门推动丝毫。
他连忙弃门后退进屋,女子面上挂着温婉的微笑步步紧逼,直到把他推向墙角。
孙云言哭丧着脸贴在墙上,躲避着女子离他越来越近的脸。
“姑娘自重一点!你到底要干什么!”
女子眨眨眼,状似很受伤道:“公子难道忘了那晚,你我……”
孙云言一听就炸了,也顾不得有没有君子风度赶紧推开她:“够了打住!你别骗我了我跟你明明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能这样啊!”
女子动作一顿,等孙云言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语气似乎重了一点,刚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却听对方忽然笑出声来,纤细手指带着幽幽香气挑起他的下巴。
“啊呀……居然还能识破,真是小瞧你了。”
孙云言下意识要挣脱,然而女子细嫩的手却像铁钳死死制住他,动弹不得,只能怒道:“你——”
话音未落,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而面前的女子立刻皱起眉抬起双臂防备,却还是被一道无形气劲击退了半步。
那道蕴含怒气与杀意的劲力足以将普通人当场毙命,让一般的修道中人身受重伤,而女子竟片刻就化解了攻击,身形稳到晃都不晃一下。
孙云言晃晃脑袋,发觉似乎闻到了一丝极熟悉的药香,抬头只见欧阳少恭站在他身边,抬袖将他护在身后,清俊面容像结了霜,平时的温润尽数消失,只剩森森寒意直指蓝衣女子。
这般如临大敌的戒备神情,孙云言还是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就连当初与百里屠苏决战蓬莱的时候,都没见他如此严肃。
而面对欧阳少恭气场全开压制,蓝衣女子竟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之色,她不急不躁地抬手理了理鬓角被吹乱的发丝,对两人微微一笑,周身同时腾起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
欧阳少恭不为所动,然而修为低的跟几乎没有一样的孙云言顿时冷汗就下来了,抖抖索索着往欧阳少恭身边靠。
欧阳少恭面无表情与女子对峙,忽然褐色长袖一翻,握住他的手。
女子饶有兴趣看着他,忽然掩口一笑:“我还疑惑如今居然有能将我击退的凡人,没想到……竟是熟人。”
“真是……连有多久未见面都想不起来了呢,太子长琴。”
“许久未见,你居然会落到这幅田地,你的一半魂魄去哪了?”
孙云言听了浑身一哆嗦:姑奶奶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吗!
欧阳少恭冷冷吐出一个字:“献。”
名叫献的女子摆了摆手,踏前一步,望向他身后的孙云言时眸中带了几分凌厉,沉声道:“叙旧还是稍后吧,可否把那个凡人交给我?”
孙云言到此时已经隐隐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太子长琴那是什么人,远古时期的仙人,而那女子竟出口就称欧阳少恭为太子长琴,还一眼看出他失去一半魂魄,并对自己一口一个凡人的叫……
卧了个槽。
……
神仙,活的。
只是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哪得罪了这位神仙姑奶奶,明明她跟太子长琴才是旧识。
……等等,难不成这个献是欧阳少恭还是仙人那时候的老相好,后来太子长琴被贬下凡俩人就断了关系,现在献寻到他下落却发现此人移情别恋跟自己在一起了,献一怒之下欲先斩情敌杀之后快?
那么她那天爬上他床的事似乎也解释的通了呢,一旦孙云言真的把持不住出轨可不就被她抓住了把柄,而献修为那么高就算躺一张床上也不可能真的吃亏。
先入为主给这俩人乱套关系还脑补的津津有味的孙云言点点头,看着欧阳少恭的目光很一言难尽。
虽然欧阳少恭背对他,看不见孙云言脸上复杂万分的表情,但站在他对面的献却看的一清二楚。
她冷笑:“凡人你装什么无辜,自己做了何事还不清楚?”
孙云言:“抢了你男人很抱歉,但是我不会让的。”
欧阳少恭忽然扭头盯着他:“云言!?”
献:“…………你说什么?!”
你俩这反应不太对劲啊。
孙云言:“你们俩……不是旧情人吗?”
欧阳少恭蹙眉似乎琢磨了一下,旋即摇头,不知为何看上去似乎反而松了口气:“云言定是有所误会。”
献亦是一愣,随即怒不可遏:“大胆凡人胡言乱语!谁跟他是旧情人了?!我看你才是那块破木头的旧情人!”
孙云言:“更准确是现任。”
献:“……”
“哼,果然牙尖嘴利,相必悭臾也就是这么被你骗了……”
欧阳少恭眼神一变:“悭臾?”
孙云言一头雾水:“我的确见过悭臾,但是没骗它什么啊?”
献气的眼睛都红了,怒道:“还敢狡辩!悭臾说它的的确确将全部修为都交给了你,现在它自己没了修为,都变回水虺了!”
“若不是那日城中发觉你身上并无悭臾灵力,我早取了你性命。说,你将那些修为弄去了何处!”
孙云言仍想不明白怎么回事,却忽然想起那片金色的龙鳞,接着立刻扭头看向欧阳少恭。
如果献说的都是真的,自己与悭臾之间就那么一次见面,怎么想都是那片龙鳞的问题,而金鳞在蓬莱决战之后醒来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联系起欧阳少恭愈发精纯的灵力……
只是他完全不觉得自己骗了悭臾,那时也是它主动将鳞片交给他,想来悭臾也已经有了用全部修为救欧阳少恭性命的打算,只是不知为什么没跟献解释清楚,才有了现在的状况。
而献身为战神的敏锐很快让她把目光投向了欧阳少恭,皱眉冷道:“太子长琴,悭臾的修为……在你身上。”
欧阳少恭却不向她解释,只是微笑道:“如你所见,此事与云言无关,献要寻仇,也莫要找错了人。”
话音刚落,只见寒光一闪,献一身蓝衣瞬间化作银色戎装,手中凭空出现一柄雪亮长枪,直指欧阳少恭。
对方则微微叹气,下一刻,孙云言的视线便被一片金黄色不明物体遮住,他后退眨眨眼,看见欧阳少恭身上杏黄长衫已然变成蓬莱决战时的战甲,一双金色翅膀几乎占满了整个屋子。
献挽了个枪花,挑眉傲然道:“长琴,若是魂魄完好的你,姑且倒能与我一战,只是如今……就算有悭臾的修为,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你也不必护那凡人,我知道骗走修为的只有他,悭臾从前与你交好我略有耳闻,只要你将身后那家伙交出,我不会找你麻烦。”
欧阳少恭笑得温柔,眸光却寒冷如冰,羽翼微振将孙云言护的更紧。
“绝无可能。”
献也笑了,长枪挑起一道银光:“那么,出手吧。”
战斗一触即发。
就在欧阳少恭和孙云言俩人的房子随时面临被强行拆除扫荡的危险时,屋内忽然传来了第四个细微的声音。
“献……住手……”
孙云言到处张望,一个人影都不见。
欧阳少恭与献愣了片刻,接着同时低头看地面。
孙云言跟着往低看去,只见一条黑不溜秋的小蛇正努力爬过门槛往屋里进。
等到它终于爬到双方中间,小蛇似乎已经耗尽了气力,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献顿时睁大眼睛,长枪当地掉在地上,她一阵风地迅速到达房间中央,把那条半死不活的黑蛇拎了起来。
“悭臾!悭臾你没事吧!”
欧阳少恭神色未变,孙云言目瞪口呆:这只蔫叽叽爬都爬不动的小蛇居然是祖州那条拽到天上去了的黑龙?!
悭臾被献揪着尾巴倒提起来,此时正费力地想抬起身体,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吾没事……献你……莫要为难那人类小子,不是他的错,是吾自己将修为灌注在鳞片里让他带走,当时他并不知情……”
献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她揪着悭臾拎到自己面前,心虚般地扫了对面两人一眼,小声道:“喂,真是这么回事吗,那你怎么不早说!”
悭臾软绵绵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吾刚说了一句你就急匆匆跑去下界,吾没了法力追不上你,直到现在才找到……”
献面无表情盯着它,忽然拽着悭臾绕在自己脖子上当围巾,然后抬头看着欧阳少恭,一脸视死如归。
对方淡定收起战斗形态。
悭臾把脑袋转向他:“吾友。”
欧阳少恭点头:“悭臾。”
孙云言:“……”
虽然似乎没了被拆房子的危险,但是这气氛怎么这么诡异。
于是他决定缓和一下气氛。
“……有什么事咱坐下来慢慢说,喝茶吗?”
六只眼睛一瞬间齐齐落在他身上。
孙云言:“呃。”
……
并不算宽敞的小厅里,三个人面前一人一杯冒热气的茶水,悭臾前面则是一碗清水,小黑蛇正忙着用水洗去自己身上匆匆赶来滚的一身泥土。
剩下几人各自沉默不语,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悭臾洗澡的声音。
献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随即皱眉:“这是什么?”
孙云言:“菊花茶。”
献秀美的眉毛皱的更紧:“甜的?”
孙云言:“菊花茶不都放糖的吗?”
“啪!”
献怒起拍桌:“菊花茶怎么能放糖呢?!”
本身就憋着一肚子气,加上口味被如此质疑,孙云言也不乐意了:“不放糖叫什么菊花茶!”
“放糖还叫菊花茶吗,异端!”
“你才异端!豆花都是甜的!”
“甜的能喝?明明就是咸的,滚边去!”
欧阳少恭:“…………………………”
悭臾早已停止了清洗,瞪着一双圆溜溜金黄的眼睛来回看着两人,惊愕到了极点。
不多时,争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献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冷笑:“早知道,当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直接把你第五肢揪下来。”
孙云言愣了一下,双手迅速捂住□□作惊恐状。
献:“……我说脑袋。”
悭臾:“…………”
欧阳少恭:“…………”
“既然你那时候只是为了报复我,直接算账不就得了,干吗爬我床上!”
献轻蔑地瞥他一眼:“算账?怎么算,就你这小身板连我一拳都受不住。”
孙云言脾气也跟着上来了,反唇相讥:“报复到床上去了也是够拼啊?”
“谁让你把我坐骑弄成了泥鳅,这还怎么骑,难不成以后骑你吗!”
悭臾:“……吾不是泥鳅…………”
“骑我?”孙云言怒极反笑,朝献勾勾手指意味深长:“来啊,不过就是不知道你想骑♂在什么地方了。”
欧阳少恭轻飘飘看他一眼。
献别有意味地扫了他下半身一眼,满脸的瞧不起:“就你那毛毛虫,悭臾都你比强。”
悭臾:“……”躺在也中枪。
欧阳少恭:“…………”
孙云言彻底怒了:“你说谁毛毛虫?!”
献哼了一声:“那天晚上哪没看过。”
欧阳少恭的目光忽然幽深了几分。
孙云言脸色一白,接着竟淡定下来,面无表情道:“懂了,原来你更喜欢用悭臾。”
欧阳少恭:“……”
悭臾:“…………”
献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涨红了脸:“滚!”
最后她气急败坏地拎着悭臾的尾巴消失在门外。
孙云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忽然觉得其实我比你厉害多了。”
“……云言说是便是吧。”
欧阳少恭敛眸道:“献可否将你……”
“早上醒的时候我是穿着衣服的,不管她是不是骗人也还是被我摸了胸,不亏。”
孙云言嘴快完了才觉得,似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欧阳少恭放下茶盏,抬眼满是笑意:“哦?”
孙云言后知后觉捂嘴,小声道:“……没你的摸着舒服。”
回应他的是一个沾着药香的温暖胸膛,欧阳少恭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云言似乎还从未讲起,见到悭臾的事。”
“……想听我现在就说,其实也没什么。”
……
“喂,怎么了?”
“在下只是想,云言当真是受欢迎,能让悭臾全然信任,以及那位初七侠士。”
“……这个,运气而已。”
“听云言所言,那位侠士亦可谓当世传奇人物,相比定是丰神俊朗,气宇非凡。”
“呃,大侠他确实长得挺帅的……”
“呵。”
“……干什么!不就说了实话吗,难不成你吃醋……手拿走!……”
其余的反抗被唇舌之间的缠绵辗转吞没。
孙云言被弄的迷迷糊糊,恍惚觉得脚好像离了地,连忙使劲晃着脑袋清醒,却发现自己已经身在榻上。
一时不慎落入魔爪,被衣冠禽兽压倒的最后一刻,他听到一句:
“是又如何。”
……
(以下内容省略,哔——)
—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