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哪知心底事》白暖

4、只愿白首不相离

　　天空，依然还是三年前的天空，这栋大楼也依然与记忆中的大楼重合。
　　三年了，除了时间流过，岁月变迁，好似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
　　上海的街道仍然车水马龙，来来往往不复停留。
　　也许变得只有人心。
　　求学三年回来，昔日的闺中密友与自己的未婚夫交往日渐密切，可不，现在就要喧宾夺主抢走原本是属于她的一切了。
　　秦染整了整领口，满意的挺了挺胸。前人说的好，尽管再平，但挤挤总会有。她并不想就这样不战而败，尽管她确实毫无把握。
　　记忆中的那个人，也只有青葱时期的那几分念想而已。他是中学时期的高材生，她是众人眼里的娇娇女，有着世人最痛恨的傲娇脾气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家世。他们是青梅，是竹马，只不过是父母眼里的青梅竹马。
　　他们从小就不和，她爱动，他偏静。她性子野，他却是有着最好家教的模范。她爱翻墙闹事，他总冷眼旁观，冷言冷语。她穿裤子，被骂假小子，她穿公主裙，却被冷嘲假模假样。
　　综上所述，二十四岁的秦染得出，十八岁以前的自己，怕是就在不经意中就喜欢了那个总把其他的男孩子干净整洁的木庄。
　　那时候的自己刁蛮跋扈，天不怕地不怕，谁的话也未曾听进一点半点，只有他说的话，她会牢牢记在心底。
　　没有预约，她现在已经不能再自由来去了么？
　　但婚礼还没取消，她依然还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有了这项特权，当她推开他办公室的大门时，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失神。
　　三年未见，记忆中的他与现在的他有着熟悉的陌生感，不过这足以让她的心脏死灰复燃，跳动的无比剧烈。
　　“阿染？”他眉头轻蹙，低声唤道。
　　是的，尽管他再不喜欢她，可那个占据了她整个青春年华的少年有着对她最亲昵的称唤。独一无二。
　　“怎么，看到我很诧异？”秦染一步一步走近他，看着他的脸，微微的，有了丝心痛感。如果这个男人的心里有她，那该多好。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离你毕业不是还有两个月……”他沉默了半晌，突然开口，连面色也缓和了些许。
　　是在对她愧疚么？让她名誉扫地，沦为周围人的笑柄。
　　“来看看我的未婚夫，有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或者是在办公室里与娇俏甜美的小秘书做出什么不好见人的勾当！”原谅她，她真的不想这样粗鲁，她也想在他面前拿捏出一副名门淑女大家闺秀的模样，可是她真的忍不住。
　　尤其是在这个她真心对待，还费心费力把她空降在木庄的秘书室时，她却恩将仇报，和她的男人不清不楚，还打着昂贵的越洋电话梨花带雨的请求她成全他们！
　　她从小就不是吃醋的，所以抱歉，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王晴要得罪我，那也只能你自己默默的受了。
　　“木头……”无视着王晴愈加水润的眼睛，秦染半坐在木庄的办公椅上，将今天特意穿的露出胸前大片肉的肌肤靠近木庄的胳膊。
　　她也只敢做到这个地步，尺度再大，她怕他会杀了她。他一直都对她冷血无情，酷似仇人。
　　她还记得，那次，她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吻了他，后果却是被他扔在大街上，一个人狼狈的走回去。
　　他不着痕迹的推开她，连眼皮都未曾抬起：“看来法国确实是个民风开放的国家，也不枉你一去就是三年。”
　　秦染十分庆幸，老天爷还是善待她的，木庄推开她前一瞬，王晴已经落寞的转身出去了。因此，秦染也不太在意木庄对她的冷淡，反正也早已习惯。
　　“那我回去了。”顿了顿，秦染扯出一个笑脸，自认为无甚温柔的说道：“木头，你喜欢我吗？你先别赶我走，我……我喜欢你，很小很小就喜欢你了。可是，你现在要抛弃我了，所以我决定，一雪前耻，报仇！”
　　也不待木庄反应，秦染就快速的抓住他的手，欺身坐在他的腿上，咬上那午夜梦回情动而伤时格外想念的薄唇。果然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是有很大的悬殊的，木庄在反应迟钝了三秒之后，狠狠地反攻，将秦染逼得退无可退，只剩一口气在残喘。
　　“阿染……”
　　已经逐渐神志不清的秦染，似乎听到她所熟悉的清冷嗓音正无限温柔的低低呼唤她的名字。
　　这样的熟悉，却那样的陌生。
　　秦染事后回想，木庄怎么会这样？那样的他一点也不像她记忆里的他。那日的他，有着她能看透能触摸的神情，对她狠狠掠夺却又那么悉心呵护。更重要的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却是在他的办公室里！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是他还知道将阵地转为了休息室。
　　今天是他们去民政局领证的日子。
　　“喂，木头！”她昂首挺胸。
　　“有问题吗？”他牵住她的手往前走。
　　“没有。只是我要告诉你，你要对我负责。”她继续昂首挺胸，不过有了一丝的心虚。
　　“嗯。”
　　“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秦染开心的扯着木庄的衣袖，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这么多年的暗恋终于变成明恋，且今后他们都会在一起，还有什么比这更开心的事？
　　今天是个好日子，天气明朗，阳光明媚。木庄顿住脚步，金色的光线折射在他的眼里，秦染想，大约她这辈子都栽在他手里了，因为她觉着一向木讷的他眼里竟满含温柔……与深情。
　　“阿染，你仔细听好，这辈子大概也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我爱你。不是喜欢，是爱。
　　是深入骨髓，疼入心扉的爱。
　　可能你不相信，但我真的就是这样不动声色的爱了你这么多年。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这种感情何时结束，但我会疼你信你重你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他静静的看着她。
　　秦染有些被幸福冲昏了头脑，但她唯一精明了一次，想到一个重要的问题：“那王晴呢？”
　　你说爱我，可是你还和她有一腿！
　　他抱住她：“傻瓜，那只是我骗你回来的计，虽然等了三年，但越是临近你回来的日子，我越发是忍不住了。阿染，出此下策，不过是出于无奈。”
　　“真的？”
　　“真的。”
　　“你保证？”
　　“嗯，我保证。”
　　秦染得意的一笑，大发慈悲的拖着他的胳膊：“我相信你了，那我们快点进去吧，再不然别人都要下班了！”
　　世间最美的，是有一个你爱的爱你的人在身旁刚刚好。
　　也许他不是最好的，但他总能在你需要时出现在你身边，也许他不会表达出自己的情感，但没关系，感情并不是只有一方在付出，我们需要做的就是享受他带给你的感动与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