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锦时不遇》郢珃

14、身为奇迹的你

　　父亲千叶森一曾到荷兰留学，对于那些早已消逝的旧时光，他在心底依旧存有念想。因此想着即便会面临物是人非的尴尬，他还是携妻带女故地重游。、
　　“我那时也就20岁左右，刚到荷兰的时候正是郁金香开放的季节，”千叶森一边回忆一边感叹，“你想像不到吧，大片大片的郁金香把一座城都包围住了。白色的大风车，从海那边边吹来的带有苦咸的风，安详宁静的大街小巷。我记忆里不曾被忘记的角落，一直都在这里啊。一人一城，我却从不孤独。”
　　千叶森一在荷兰待了5年，后因家里的事情而被召回日本，此后十多年，他便一直留在了日本。
　　“可惜我们来的不是时候。郁金香的花期已经过去了。”摸了摸暮色与自己如出一撤的长发，千叶森一笑得有些沉重，眼底是藏不住的悲伤，“不然可以带你们去库肯霍夫公园看看，那里有最美的郁金香。”
　　暮色拉着母亲的手，沉默不语。
　　“森一，不要吓到小暮色了啊，”千叶千歌笑着说，语调轻快悦人，“呐呐，小暮色，我们要给我们的一家之长爱的拥抱喔~他现在急需安慰啊~所以今天我们去吃辣白菜吧！”
　　不，母亲······你的那个幸灾乐祸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还有，父亲吃不得辣啊！你真的在安慰人吗？
　　虽然从一出生就相处到现在，但还是少女的暮色永远都跟不上自己母亲的思路运转。
　　“千歌······”
　　“没事你在这里继续感秋伤月吧，我不介意的，”母亲笑得和蔼，一副理解的表情，“那我带着暮色去玩咯~你继续望着这面墙上进入你的旧时光。不过在大街上发呆真是太糗了啊哈哈亲爱的原来你也玩行为艺术啊，怎么我以前没发现呢？“
　　事实上，千叶千歌女士虽然在外表上怎么看都是大和抚子的温和形象，内里却黑的洗不干净了。
　　被母亲这么一打岔，父亲就算再怎么悲伤都统统见鬼去了好么？
　　习以为常地看着一直以谦谦君子示人的父亲头顶黑压扶着墙思考人生的意义，虽然没有跟母亲同流合污落井下石，暮色还是默默地为敬爱的母亲大人竖了个大拇指。
　　于是他们一家三口继续开开心心地在荷兰待了半个月，将父亲以前的足迹都走了一遍，才意犹未尽地上了回日本的飞机。
　　“以后会告诉你的，你父亲对这个国家的遗憾。”
　　整个后背被母亲环住，暮色看着父亲出神地眺望远方，背影是她所未看见过的萧索。
　　每个人都会留有遗憾，只是看会有谁将遗憾留到最后。
　　回到日本之后，暮色按例去了一趟医院，却被告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出院了？”
　　“嗯。半个月前的时候她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护士山田翻着手中的记录，手指在一点，“连医生都说是奇迹呢，居然完全康复了。”
　　完全康复了吗？暮色紧皱着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具体是什么她又说不清楚。按理，她是应该开心的啊。
　　“不过，她好像失忆了。”
　　“失忆？”
　　脑子回荡着这个陌生的词，暮色紧蹙的眉一直没有松下的痕迹。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是事情的经过却让人感到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可控制的范围。这是困扰暮色的原因之一。
　　而另外一个，是黄濑······
　　“前桌，我遇见了一个很好玩的人喔~你应该也认识的！ps:训练真的好痛苦啊嘤嘤嘤前桌回来给我带蛋糕好不好嘛~”
　　“前桌，我现在才发现，一个人居然可以有趣成这样，真是太搞笑啦啊哈哈！绿间气到脸都绿了，绿油油的好搞笑(/≧▽≦)/”
　　“嘛嘛前桌，你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好想让你和小然认识一下，一定会很有趣的<(￣︶￣)>”
　　“今天发现，会骂人能打架的女生真的好帅(*＾-＾*)嗯远山的话，我得先后退两步·····”
　　······
　　随后的短信里，黄濑都有提到一个女生。一个她不认识的女生，却以最快的速度占满了黄濑的空余生活。到底，是谁？
　　暮色抿了抿唇，心里不知名的不安在慢慢扩大。
　　过了几天，全中决赛，暮色如约而至。
　　这是暮色第一次观看正式的比赛。她与远山坐在黄濑特意留下的位置，靠近球场，位置极佳，能全面地观看整个球场的动态。
　　“这种氛围，真是让人热血沸腾，”远山很有兴趣地看来看去，受周围那种火热的气息的影响，她整个人的兴奋点急急上升，“果然篮球是一个奇妙的运动！诶，暮色？暮色？”
　　“嗯？怎么了？”猛然回过神的暮色眼里残留几分愁绪，秀雅娇艳的小脸上，似乎比平时少了几分气色，“抱歉，雅美。”
　　“不，暮色，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近来在忙什么吗？”拉了拉暮色的袖子，远山有些担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整个人散发一种疲惫的信号，眼眶下还显着浅淡的黑青，真的没有问题吗？
　　“雅美，”斟酌一番，暮色带着少许怀疑，提问，“你说一个人失忆会变成怎么样？”
　　“诶？失忆？”
　　“浅仓霜醒来了，但医生说她失忆了，”沉下语气，暮色看见恰好进入球场的队员，周围立刻躁动起来，哨声与欢呼声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我联系不上她。”
　　远山睁大眼睛，小嘴半开。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不可思议的问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虽然我曾今希望她能忘掉之前不愉悦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种情况。而且你不知道，浅仓，家境有些特殊。”
　　“什么？”
　　“具体我不便透露，”叹了口气，暮色放松身子靠在椅背上，“这件事还要等开学之后才能慢慢弄清。现在的话，先看完球赛吧。”
　　“额。嗯。”
　　跟兴奋的黄濑招手打招呼，远山听见暮色奇怪地“咦”了一声。
　　“怎么了吗？”没有得到暮色回应的黄濑挂着宽面条被拿着美味棒的紫原拖去热身了，远山擦去头上的一滴汗，话说他们两个关系已经那么好（？）了吗？
　　“双胞胎。”暮色指着对方阵营，婉和温润的声音犹如一泓清泉般驱散了周围的燥热，“真是少见，居然会在球场上看见一对双胞胎。”
　　“真的诶？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到！”远山惊呼一声，视线集中在一点，“不过，他们的动作······”
　　动作？暮色留心地看了一会，却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嗯，虽然也不是那么肯定，”托着下巴思考了一番，远山有些纠结，“他们的动作，看起来像是糅合了一些合气道的东西。那个合气道，简直就是我的死穴······往事不堪回首啊嘤嘤嘤~~o(>_<)o ~~”所以女神你快来安慰我啊安慰我啊~
　　“合气道？”
　　结果女神你只是注意到合气道了吗？？嘤嘤嘤不要啊(＞﹏＜)
　　“我对合气道也没有很深入的了解，但以前有跟类似得对手对上几招，虽然我是赢了但是赢得好辛苦，好心酸啊T^T，”垂头丧气，发现女神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远山一个激灵，“据我了解，那个合气道应该是一种能切入死角并预测对手下一步动作，以此来调整自身的反攻步伐。啊总之就是一个很麻烦的武术流派，果然还是跆拳道容易多了！”
　　“······那场比赛你是怎么赢的？”
　　“他预测他的我揍我的啊。”略无辜地歪了歪头，远山回答地理所当然，“最后我揍赢了~”
　　“······”那就是猛冲直撞歪打正着了。
　　“不过现在场上的局势不太好呢。帝光，这次是遇到对手了吗？”
　　分数板的两个数字一直在咬合僵持着，帝光，竟有几分被打压的憋屈。而且，暮色扫了一眼似乎被某种重压束缚着的帝光球员，黄濑因为3犯而被换下了场，而王牌青峰，已经4犯了。
　　上半场结束，帝光落后了几分。
　　周围在议论纷纷，无数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听起来更是让人心生烦闷，坐立不安。
　　“呐，暮色，你说，黄濑他们，会不会······”输。
　　比起忧心忡忡的远山，暮色的双眼稳着平静。还留在球场旁边休息的青峰，以及她有过几面之缘的篮球部的监督，一个睿智的长辈。暮色其实并不担心。奇迹，更应该会创造不可思议。
　　“一切未知。”
　　“哈？”
　　“远山，你还记得你与那个合气道对手的比赛吗？”看着远山不明所以的表情，暮色含笑解释，“他们现在的心情应该和那时的你是差不多的。被打压，必然会有反抗。强者只会越战越强，不服输是他们前进的原因。下半场，我们，拭目以待吧。”
　　下半场，已经4犯的青峰依旧在场，惊得远山差点从椅子上掉了下来。
　　“不会吧，四犯还上场？不过，那个矮个子的······篮球队什么时候有这个人了？？！”
　　暮色浅笑不语。
　　幻之第六人，黑子哲也。拥有奇迹能量的人。也是黄濑常挂在嘴边一个人。
　　说起黄濑，暮色看向球场旁边的其他球员，黄濑那头亮眼的发色，跟他的人一样，光彩夺目，朝气蓬勃。柔和了双眼，暮色恢复了以往的温润。
　　不过是几分钟的空隙，帝光以一种强悍的姿态重回赛场，并重新夺回了比赛的控制权。
　　待尘埃落定，是少年们兴奋的欢呼声以及错落却明亮的掌声。
　　嘴角噙着一抹笑，暮色站起身，为胜利的人鼓掌。
　　全中二连冠。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