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后记（6） ...
-
沉浸在喜悦和兴奋之中的百里屠苏自然没有将男人幽怨的小眼神放在心上，腹诽了男人‘又发什么神经病？’后，就抛之脑后，朝着卧室迈进，那步伐轻松的飞起。
倒是陵越察觉几分不同，很是耐人寻味的看着屠苏笑了。
因为两人已然转身，欧阳少恭是什么都没看出来，导致后头做下错事，不得不在岳父大人的监管之下，很是凄惨的睡了半个多月书房。
当然，这属于后话了，但倘若他知道后果，恐怕也不会改的，毕竟，半个多月换下半辈子，划算的生意，不是么？
****
刚回屋，陵越迫不及待的锁上门，拉着屠苏往床边坐下。
“刚才三言两语没有弄明白，你快将那始末说与我听。”
玩笑是一回事，总归还是要正经的。
彻底了解事件头尾，陵越心中咯嗒一下，如坠深谷。
“……我知你平素头脑清醒，但你到底涉世未深，容易受人迷惑蒙骗……”
“师兄……”
“你别急着反驳，先听我把话说完，”陵越手搭在屠苏那软发上，宠溺的叹息，“自你来到家里也有十几年了……早年我与伯父事忙，对你亲近不足，疏于管教；玄霄老师他们也远在千里之外，不能时常来访，只有逢年过节几个电话……你也乖巧，什么事都埋在心底，受了委屈也不吭声，只是渐渐的就不爱说话……后来我和伯父纵是想补偿，也无从下手……这几年你交了新朋友，人日益开朗，但我总觉得你还是少了些什么,直到今天……但终归你才与他相处不久，屠苏，师兄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不要过早下决定。”
“师兄不必自责，你和伯父待我极好，当年是屠苏自己的错。至于欧阳少恭，不过是个大哥哥而已。”
“大哥哥，又是大哥哥！屠苏，你仔细回想，这是第几个大哥哥了？你从小到大遇到多少个大哥哥了？玄霄老师不说，古冲、姚华好歹没有恶意，那雄答尔*是什么人？人贩子！你当年只有七岁，差点就被拐走了！你身份特殊，我告诉过你多少次，要小心，要小心，怎么就是不长记性？”
“…………”
“……唉——我知道你自小梦中有奇遇，对‘大哥哥’执念颇深，但你也不能见人就……唉——”
“………………”
二人沉默良久，陵越率先打破寂静：“屠苏你还记得……韩……云溪……吗？”
屠苏身子一颤，低下头，灯光映着碎发形成阴影，半张脸都埋在黑暗之中，叫人看不清楚喜怒哀乐。
“……怎么可能忘记……韩……云……溪……”
吐出这个名字，熟悉又陌生，仿佛过了半世纪那么久。
几乎都要忘了，怎么会忘了？
当年的世外桃源、当年那些无忧无虑……当年、当年……母亲…………
“你没事吧，屠苏……”陵越担忧的抚慰心情低落的少年，后悔莫及。
“……我很好。”有些哽咽的，屠苏硬生生止住流泪的冲动，压下悲伤的情绪，“师兄莫担心，我有分寸，绝不会再……”
陵越如何看不出来屠苏是在故作坚强，再一次对自己口不择言懊悔，紧紧将少年锁在怀中，“哭出来吧，屠苏，不必憋在心口，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在你身边，你可以不用坚强……”
“师兄……”
屠苏抬手环住陵越，脸靠在那坚实的臂膀上，无比暖心，头一次，眼中泪珠这样轻而易举的落下，却不含酸楚。
****
滴答、滴答
欧阳少恭死死的握紧手，以平生最大的自制力控制想要上前挥上一拳的冲动，由于用力过猛，尖锐的指甲深深刺穿手心嫩肉，那鲜红的血滴落下，又无影无踪的消失。
几许不甘，几许嫉妒，几许怒火，还有几许悲哀。
凭什么前世今生，是我使你不得开心颜*？凭什么年年岁岁，是他从容陪伴酬佳节*？
凭什么无关紧要之徒能吸引你的视线，凭什么其余闲杂人等能给你心安？
明明你我互为半身，明明你是属于我的，明明你就是在下的少侠……
瞳孔紧缩，盈满无边的热火，欧阳少恭张口无声默念：屠苏、屠苏、屠苏、屠苏、屠苏！
“砰”
那只滴血的右手轰然锤向墙壁，欧阳少恭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再睁开时，眸子映照的是风平浪静的大海、无穷无尽的深渊……
墙壁被洞穿一个大口子，他以拳化掌，那完好修长的手一抹，一切登时还复。
他勾起一个冷冷的笑，寒彻骨，冻心扉，难言语。
我不会让任何人来破坏……
遍寻千年，甚至不惜耗费神体魂魄，这是最后的机会，我的少侠，你逃不开了，从最初的那一眼开始，你就注定属于在下……
****
房里的两人对那一无所知。
而那个拥抱也并没有持续太久，哭泣也是。
盖因屠苏长大了，已经不是幼童了。
过往也终究过去太久太久，虽然执念尚存，可白驹过隙，一切伤痛都已经结痂，被模糊、被抛诸脑后，那些黏糊的情绪，也淡化、淡忘……
不是世人常言么：时间将一切冲刷。
若有一样东西真能坚持千年万年，恐怕这种执着，连本人也分不清楚，到底是矢志不渝的真爱还是执念成狂的疯魔……
屠苏红着眼眶、红着脸，难为情的退出陵越的怀抱。
‘这么大了还对着师兄哭鼻子，真是……’
陵越自知师弟脸皮薄，也不戳破，一面递纸巾，一面很随意的转移话题：
“我收到你的求救赶回来，但那欧阳少恭也没说错，我确实没有多少空闲，虽然相处不长，但以那个人的性格，恐怕不出十日，我便要被迫离开。”
“累得师兄奔波，是屠苏之过。”小兔子抽噎着回答。
“客气话不必多言，我是你的家人，怎么可能对你不管不理？但有一件事，我问你，若那欧阳少恭真是真心对你，你待如何？”
“我…………”屠苏捏着纸巾不说话。
陵越了然，师弟这回是动了真心。
‘唉——罢了罢了……’
“你果真喜欢，就不要犹豫，伯父和我都会支持你，你的朋友们也都是明朗之人，兴许会有所惊讶，但肯定是不会对你指手画脚。且，你怕是不在乎他人的看法，那还有什么可无措的？”
“师兄…………”可是我和他见面才没几天啊！师兄你也才跟他见一次面，就这样放心把我交给他？
收到屠苏纠结的小眼神，陵越好笑，“堵不如疏，疏不如引。这是大禹治水之时所用之法。师弟你动了心，若我现在阻止，只会叫你日后愈发思念。屠苏，我不想看你日后后悔，你的幸福比一切都重要啊！”
“况且，即便现在那人不是最后人选，今后或许还有其他人选，有我和伯父在，也不会叫他们伤害了你！
当然，师弟你要自重自爱，千万保护好自己！
不许主动，也不能太被动，那些家伙都是觊觎你的大灰狼，你不主动就已经很危险了，你一主动，就要被啃得骨头都不剩！你不准与他们同房，亲吻也要适可而止，嘴对嘴贴着就好了，不允许深吻、舌吻！再重复一遍，不允许深吻、舌吻！研究表明，深吻和舌吻最能引发擦枪走火。所以拉拉小手就好了，你年纪小，不适合做那些少儿不宜的东西，至少要到22岁以后才行，记住了吗！
还有晚上，他要是约你出去玩，一定先发短信告诉我和伯父，或者其他的长辈朋友，让他们准时监督！然后去些正经的、人多的地方，不可以单独相处！特别是在一间房里——有床的那种！到时间——晚上12点以前就要回家，不可以留下过夜，也不可以留他过夜！实在特殊情况要过夜，也不能睡同一个房间、同一张床，自已一个房间，门窗要关好，让他把房间的钥匙统统交出来，不可以有备用钥匙的存在！还有balabalabala……”
“…………嗯，师兄说的对……都听师兄的……”师兄的你画风肿么了？说好的沉稳可靠呢？一秒钟变傻爸爸的节奏啊！
“别走神，认真听！这都是很重要的！记着一定不可以balabalabalabala……”陵越很严肃，他内心的弟（儿）控之魂熊熊燃烧，不熄不灭。
‘这么好的师弟、我乖巧的屠苏、看着长大的孩子、守护的珍宝，居然要被一个怪蜀黍给带走，真是不爽啊！不给你添点堵，我就不是屠苏他哥！
伯父和红姨还联系不到，要不先给玄霄老师打个电话，他一定会尽快赶过来；天河他们应该很乐意帮忙；嗯，云天青老师虽然不靠谱，好歹也是个外援；太清校长他们对屠苏也很关心，有必要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这么看来，琼华那边都到齐了。
夏同学和乐同学也可以联系一番，毕竟常有来往，交情颇深……
傻屠苏，这么多人可以联系，怎么会把自己逼得那么慌张？关心则乱，师弟此番定是下了很大决心，才不敢诉之于口，啧，这么一想就更不爽了！我家师弟就这么好拐吗？欧阳少恭你给我等着！
闻人同学那边应该也能帮上忙，再看看……’
一心二用不要太纯熟，陵越面上愈发严肃，屠苏也只好正襟以待。
啊，这庞大的亲友团，不管少恭他有没有黑化，还是先给他点个蜡吧！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后记（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