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我们一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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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
琪乔被温柔的从背后抱住，小清清凉的手和他的手扣在一起。“琪乔，好了，他已经死了。”琪乔满头大汗，手中的木棍倒在地上，肥佬的头上被开了个口子，正在汩汩地流着红的白的东西。
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黑色的天幕低垂，笼盖寂静的桥洞四壁。
“琪乔，你把欺负我的人打死了。”胡清在他耳边诉说着可怕的事实，“警察会把你抓走的。然后，也会杀了你。”
胡清猛的被掀倒在地，脖子上卡了一双手，情人的手。他看见琪乔双目赤红如血，漂亮的脸扭曲的不像样子。他嗤嗤的笑起来，伸手也去摸琪乔的脖子，像情人一样温柔。
“可是我会帮助你逃亡。我们一起逃到没有人能找得到的地方。我们一起在那里重新过日子。”
琪乔和胡清先回了家，换掉了沾血的衣服，从满屋的纸箱子里找到合适衣服拿了几件，血衣剪碎烧毁，丢进厕所。接着取走了银行里所有的现金。胡清带头在前面走，来到一个熟悉的公交站，69路公交站——第一次遇见胡清，就在这里的公车上。
“我们坐69路公交车，回去我的家乡红莲村。”
胡清刚说完，夜色中便开过来一辆巴士，灯光穿越冷飕飕的夜风，刺的琪乔睁不开眼睛。
两人上了空空的公交车，在往钱箱里丢硬币的时候，车厢里戏剧性的荡着咚咚的回响。他们坐在蓝色的塑胶椅子上，疲惫至极，无心说话。胡清一会便不停的点着头打瞌睡，琪乔见状，扶过他的头枕在自己肩上，胡清便老实得睡过去。琪乔身上的血衣早已脱去，可是他仍然嗅到一丝微微的甜腥，大概是从胡清身上来的。胡清那身小袄沾到了一点点的血，恰点在那娇红的牡丹之上，看不大出来，胡清就推辞着不换了。
事情既然出了，总没有坐等报应落在自己头上的道理。按规矩也要逃的。浪迹天涯，说来潇洒，倘有归处可去，又何须浪迹呢？想自己二十几年总是好强，事事总要争得上游，固然自尊得到极大的满足，业界也是一片鲜花掌声，然而一个失眠症的副产品，弄得自己连栖身之处也无。现在又失手打穿肥佬的头，命也快叫人拿去了。一场子忙乱下来，自己剩下的只有巴士后面的茫茫夜色。
琪乔不着意的叹息一声，轻轻扶正胡清快要滑落的头。
胡清的计划似乎是无懈可击，肥佬的尸体已经给拖到桥洞子深处，最早也要明天早晨才能发现，而那时他们早就到了可以消失的地方。况这肥佬好像是个光棍，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是什么人。胡清的家乡，据他说在公路的尽头。69路的终点下车后，过桥，到河对岸，再翻过一座山才到。人迹罕至的寂静山村。
一桩无头案，不过将是公安局卷宗里的一页黄纸。
年深日久，肥佬终究会被人遗忘，也行到了那一天，自己就可以回到城里，继续灯红酒绿，祸害人间。
一个刹车，一直在飞驰的巴士停下来，报站的机械发出事务性的女声：“本线终点站XXX到了，欢迎您乘坐本次公交车……”琪乔推醒胡清，两人一起下了车。
只有一个公交站牌立在公路旁，风一吹动，铁皮吱呀作响。空旷的公路朝前延伸着，消失在夜色中。月亮从层云中露出来，银子一样的光洒下来，却被地上的黑吸得干干净净，没留下一丝给他们照路。琪乔侧耳细听，风带来海潮般毫不停歇的声音。
“我们走吧，跟着我走到公路尽头，别跟丢了。”前方黑暗中的琪乔点着了一根烟，一点点的红褐色一闪，一闪。
两人一前一后的行走，琪乔跟定那红点走在后头。一路上没有任何光，只有风吹来好像叹息的声音，琪乔想，他们或许在向前走，或许没有，或许还在向后。每一步都一样，只有权宜的确定是在向前，沿着公路向前。
突然琪乔撞在一个柔软的物体上，原来是胡清突然在他面前站定，他正在出神，所以不小心撞上。
“怎么了？”
“琪乔，我们要过桥了。”
前面一座不过二十来步长的石头拱桥，架在一道狭窄但是湍急的河水上。
“那过去啊。”
“我们过去的话，就得在那边好好的过日子。”胡清忽然转过头来，帮琪乔整整领子，包包围巾，一双手冻得冷冷的。琪乔笑着把他的手包起来，“过日子还在后头，回去第一件事，便是吃了你这小妖精。”胡清也笑了，抽回自己的手。
过了桥，终于出现第一户人家，是间小饭店。
“你别瞧它小，煲汤可是很出名的。只是这会关了。”胡清介绍说，“喝一回，终生难忘。”
“哪天有空我们就过来喝吧。”
“还是不要了。”
“?”
“就是不要了。”
胡清对琪乔的提议执意拒绝，理由是这里的汤太贵了。
“价倒是实价，只是贵到离谱。”
琪乔怎说也是商场混迹的精英分子，一盆汤即使是人参肉桂珍珠鲍鱼，价值也不会逾千，这小小的深山野店，又会怎样。
“你要是想喝汤，我煲给你就是。干嘛非得到这里来喝。”
胡清的亲昵软语，叫这逃亡之旅顿时温暖起来。两人到好像是来此度假，夜里散步而已。琪乔心头亦喜不自胜，掰过胡清的脸蛋就是一口。
前行数里，脚下小路渐渐有了高低起伏，偶尔还会踩到一块没有化掉的积雪，发出咯吱的声音。
“这就是山路了。翻过这座山，我们就到村子了。前后几十里就我们这一个村子，好认。”
“过了你们村子是哪里？”
“是坟。”
琪乔好像突然吞了个硬币，舌头打了结，没再出声。
胡清嗤嗤笑起来：“你胡思乱想什么，不过是野坟圈子，哪个山村没有呢。你们小时候在游乐场玩的时候，我们就在野坟圈子里爬树，那里的野百合可漂亮了。”
琪乔配合着嗯嗯了两声，不敢评价。
山路其实颇正规的石头台阶，严严正正的绕着山向上爬行，走到了山峰，胡清指着遥遥的飘飘的几点灯光道：“你看那灯光，就是那里了。”夜里走路，看着近，其实是远，琪乔走到腿酸，上下眼皮打架的时候，胡清猛地推了他一把，“到了。我们到了。”
四下里空空旷旷。惟眼前森森然矗立着一座残破的石坊，疏疏的几根瓦楞草，微微的摇着脑袋。
“欢迎来到红莲村。”胡清背立在石坊后面，转过来，面对着外面的琪乔说。身后，便是一条看
不见尽头的曲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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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我们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