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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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年。
今年赤司征十郎十三歲，是帝光籃球部的副隊長。
但他也是大財閥的少爺，學生會的主席。
簡單說，是個全能優秀的人。
於是這樣的人，在第四體育館遇見了另一個人。
一個跟他完全相反卻讓他摯愛一生的人。
淡淡的藍色很是漂亮，就像精靈一樣。
他叫黑子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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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
今年赤司向黑子告白了。
沒有花束，沒有浪漫的氣氛，是在籃球部的更衣室里告的白。
唯一稱得上浪漫的，大概只有夕陽灑進來的淡淡光輝。
當時的赤司帶著不安與期待。
黑子答應了。
赤司多少感到有些意外。
因為在黑子答應他的時候，
那張素來鮮少表情的漂亮五官都染上了漂亮的紅色。
他們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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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年。
赤司阻止不了青峰大輝對黑子做出的傷害。
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面前流淚。
自小受到的帝王教育不允許自己的敗北。
所以在自己的精神收到了極大地壓力之時，
某個一直被赤司禁錮在內心的畫框裡的東西跑了出來。
隔日再看進鏡子里時，左眼是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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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
黑子生氣自己了。
說著要打敗自己把以前的自己帶回來。
赤司知道黑子在說的是自己的第一人格。
但是也只有赤司知道，自己根本就沒什麼人格分裂。
所謂的第一人格，是過去的自己。
所謂的第二人格，是現在的自己。
沒有什麽分裂不分裂的，只是自己變了而已。
唯一不變的，是自己依舊愛著黑子哲也。
黑子成功地將許許多多誤入歧途的人帶了回來。
黑子帶回了黃瀨涼太。
帶回了綠間真太郎。
帶回了青峰大輝。
帶回了紫原敦。
然後黑子靜靜地看著自己，
對身處於黑暗的我伸出了手。
將我帶了回來。
那是赤司征十郎人生中的第一次敗北。
第一次流淚。
爲了黑子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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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年。
赤司回到了黑子的身邊。
長達一年的冷戰也終於結束了。
偶爾會從京都千里迢迢地跑來東京，
就爲了見上黑子一面。
有時赤司會回想起第四年的事，
然後不禁失笑。
‘先愛上對方的人就是輸的那一方。’
什麽第一次的敗北啊……自己早就輸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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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年。
伊比利君。
那是讓赤司在今年印象最深刻的東西。
某次在赤司照舊跑到城凜時，
黑子滿臉認真地將‘伊比利君’遞給自己，
說是吃了無論是學業戀愛還是什麽的都能成功。
赤司溫柔地笑著，跟黑子兩人一人一半地吃完了。
他可沒想過黑子也有那麼可愛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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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年。
赤司跟黑子都從高中畢業了。
在赤司的幫助下，黑子順利地考上了跟赤司一樣的大學。
只不過赤司在商業系，黑子在文學系。
不過讓人意外的，兩人的輔修課系居然都是法律系。
赤司的話也就算了，
但是認識他們的人們大多都沒想過黑子會去選這麼一個科系。
對於他們的好奇，赤司也沒說什麼。
黑子也只是笑笑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說。
在赤司的邀請下，兩人在大學附近的，
某間赤司名下的小房屋住下了。
房子是古日和風的。
適合赤司，也很對黑子胃口。
畢竟黑子可是在參觀了一次后就打算搬進去的。
於是兩人，同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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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年。
今年赤司跟黑子都二十歲了。
在赤司若有若無的暗示下，
以及黑子的默許下，
兩人終於交、合了。
當日黑子臉很紅。
赤司也不會好到哪裡去。
本來正常的男生的話，
有了交往對象至少高中就應該下手了。
而向赤司那樣的人本因在國三就動手的。
但是赤司沒有。
而是隱忍至黑子真正成年。
不是因為他們都是傳統古老的人。
而是因為赤司尊敬黑子，為黑子著想。
才會在黑子正式成年了才跟黑子交、合。
赤司不想讓黑子有任何類似于未成年而被侵、犯的回憶。
他不想給兩人之間留下什麽不美好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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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年。
今年是赤司最煩躁的一年。
好不容易壓制住的家人們，
不知何故突然再次野心勃勃地想推翻自己。
而且目標還直指自己最愛的人。
煩躁煩躁煩躁。
殺掉算了。
好不容易被黑子壓制住的殘暴面差點就要浮出水面。
如果不是黑子在當時就在自己身邊，
估計自己真的已經殺人了。
在黑子的陪伴下，
赤司熬過了最艱辛的那段日子。
甚至有段時間忙得還得黑子幫自己去上商業系的課幫自己記筆記。
忙得有時候還熬出了自己已然痊愈的舊疾，
胃病。
但是無論赤司陪伴黑子的時間如何變少，
黑子都沒有離開過赤司。
赤司覺得自己能夠撐得下去都是黑子的功勞。
雖然赤司也不怎麼想把黑子牽扯進來，
但是沒辦法。
唯一讓赤司感到欣慰的，
就是也許自己對黑子與黑子對自己之間的愛不是對等的，
但是至少赤司知道黑子也是愛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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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年。
國三時犯下的錯一次就够了。
赤司並不想重蹈覆轍傷害到黑子。
所以一直都在致力保護黑子。
可惜他忘了。
黑子是個多麼頑固的人。
他忘了。
黑子是個自尊心相當高的男孩。
所以他忘了，只要自己有危險，黑子一定會挺身保護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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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年。
赤司渡過了渾渾噩噩的一年。
黑子並沒有醒過來。
赤司也很有自覺地沒日以繼夜地在醫院徘徊。
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工作崗位，
除掉了所有傷害了黑子的人，
正式繼承了赤司家。
至於大學，已經提前畢業了。
但是赤司仍然住在之前那間古日和風的房子里。
因為那裡有黑子的痕跡。
至於黑子的探病，
赤司交給了往昔的友人們。
而最常光臨病房的，
是讓人意外卻又覺得理所當然的綠間真太郎。
赤司不是沒去探過病。
但他仍然無法接受黑子可能會成為植物人的事實。
他害怕如果自己去見了黑子就永遠無法實現黑子對他的期望。
所以赤司只在特殊的時候回去見黑子。
黑子生日的時候，
情人節的時候，
交往周年慶的時候，
自己生日的時候，
以及黑子出事的那天。
赤司怕自己看著黑子會流淚，
但是赤司不知道自己已經哭不出來了。
“征君，如果我死了，不可以哭。要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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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年。
赤司曾無數次地想過。
高一那年對身在黑暗裡的自己伸出手的，
自稱‘影’的水色少年，
就像是自己的‘光’一樣。
但是赤司也曾無數次地想過。
像這樣黑暗的自己，
有資格留在這美麗的光身邊麼？
赤司找不到答案。
黑子不讓他找到答案。
因為黑子已經不讓赤司陪在自己身邊了。
就因為那句‘要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赤司不能一直陪伴在黑子身邊。
他必須好好地活下去。
成功的事業，健康的生活。
就別人而言是完美的人生。
唯一美中不足就是缺了個常伴左右的戀人。
哲也，我做到了哦。好好地活下去。所以我可以去看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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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年。
黑子離開了病房了。
不過黑子沒有回到赤司的身邊。
赤司焦急地問爲什麽。
黑子卻是沒給出任何的答覆。
就這樣靜靜地離開了赤司。
赤司想起了。
黑子說過，情書對他而言是個很浪漫的東西。
細膩的詞句，不會過於華麗的字詞。
純粹的一字一句間都能流露出一個人最真摯的感情。
然而赤司卻一次都不曾給黑子寫過情書。
所以赤司開始執筆。
一字一句地，用著認真的心態，端正秀氣的字體，
去寫下自己對黑子哲也的愛。
赤司每天地，每天每天地，不停地書寫著。
只要一有空就會拿起紙和筆開始寫下自己的愛意。
漂漂亮亮的書信紙上總是會被填滿赤司的字跡。
然後被放進一個漂亮的信封。
每個月一次，赤司會將那些信拿到郵局去，
然後每次赤司都會茫然地在郵筒前站著久久不肯離去。
他在等待，等待黑子來為自己填上收信人地址。
每次這樣一站就是一整天。
除非公司出了事打電話叫赤司回去，
不然赤司還是會繼續站在那邊的。
但是赤司也不會委屈自己。
站累了，會找地方坐下來。
站餓了，會去買麵包繼續邊站邊吃。
下雨了，會穿上雨衣打著傘。
下雪了，會到鄰近的餐館喝著熱茶，然後透過窗外看著郵局。
赤司可不能搞垮自己。
畢竟黑子還不讓自己見他，所以在見到黑子之前，他還要好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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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年。
今年的赤司依舊重複著跟去年一樣的行為。
只不過今年的赤司還多做了一件事情。
學習如何製作香草奶昔。
然後每天晚飯後都會準備兩杯香草奶昔。
一杯給自己，一杯留給可能隨時都會回來的黑子哲也。
然而那些留給黑子哲也的香草奶昔每每都只能得到融化而後變味的下場。
赤司記得，黑子對他說過，
“我很喜歡香草奶昔，因為有種戀愛的味道。”
赤司知道，在黑子的詞典里，
戀愛不應該是檸檬般的酸澀清甜而是香草奶昔般甜得發膩的。
所以即使不喜歡過甜的食物，
赤司還是會每天每天地喝一杯香草奶昔。
因為他想知道，黑子跟他在一起時那種甜得發膩的感覺。
但是赤司不懂，明明加了很多糖了，爲什麽每次奶昔劃過舌尖的味道，還是苦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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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年。
今年赤司征十郎二十六歲了。
即使赤司再怎麼保持著健康的生活，
也無法避免意外事故照成的傷害。
某次在採訪過程中，有個不滿赤司作風的人，
用石頭砸向了赤司的腦袋。
赤司住院了。
然後，赤司發現他失憶了。
昔日的友人們和高中的隊友們都來探過病。
連黑子高中時期的好友火神大我也來了。
赤司還記得他們。
赤司也很快地出院了，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但是赤司不懂。
爲什麽自己要每天每天地寫著情信？
爲什麽自己每次晚飯後都要喝那些甜得發膩卻又異常苦澀的香草奶昔？
爲什麽只要我停止做這些心裡就會難受？
爲什麽每次合上眼簾就會想起一抹浅浅的水色？
爲什麽真太郎要收走我家所有的照片？
我失憶了但是我到底是失去了關於什麼東西的記憶？
對了，黑子哲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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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年。
赤司依舊想不起黑子哲也是誰。
偶爾會夢到，但是醒過來卻又抓不住夢境裡的人事物。
不是沒試過去交女友甚至是去相親。
畢竟自己已經二十七歲了，再過三年就是三十歲的人了。
但是每次每次都會覺得那些女生入不了眼。
幫忙介紹的綠間真太郎都氣急了。
不要這人，太做作了；不要這人，太粗俗了。
不要這人，不夠溫柔；不要這人，不夠體貼。
不要這人，廚藝不好；不要這人，太沒教養。
不要這人，品味不好；不要這人，樣貌不佳。
是的，赤司征十郎總是能有一大堆的理由去推掉綠間介紹的人。
一如當初赤司總是有一大堆理由去跟黑子在一起。
是啊，黑子在赤司眼裡是完美的。
不會做作，舉止有禮，為人溫柔，善良體貼，
廚藝中上，教養良好，品味甚佳，樣貌清秀。
唯一可能照成問題的就是性別。
但是那問題在赤司眼里根本不算什麽。
沒有什麽缺點啊。
如果是以前的赤司他一定會這麼說。
但是現在的赤司記不清了。
他已經記不清他認識過一個在自己眼裡有個近乎完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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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年。
赤司還是沒辦法想起黑子哲也。
他知道黑子哲也的名字，他的發色和瞳色。
他知道他以前跟黑子哲也渡過了不少美好時光。
但是赤司記不起黑子的容貌。
記不起黑子的聲音。
記不起黑子的笑容。
記不起黑子的溫柔。
記不起黑子的許許多多。
赤司不懂。
爲什麽有時候自己明明可以回想起國中的事。
卻總是只能夠隱隱約約地記得些許關於黑子哲也的記憶碎片。
卻無法完整的想起他。
卻總是會感到些許的幸福和無奈。
赤司知道，他跟黑子哲也是戀人。
他並不吃驚自己會跟一個男生是戀人。
但是比起這個他更好奇的是，
爲什麽他的友人們甚至火神大我都不告訴他關於黑子的事。
甚至有時候會說，
“黑子哲也？誰？”
但是赤司卻沒放過每個人在他提及黑子的名字時眼裡閃過的驚慌。
他們知道黑子是誰，卻不告訴自己。
爲什麽不告訴自己呢？
赤司很疑惑。
卻從未想過，爲什麽黑子不來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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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年。
赤司很無奈。
最近能更多地回想起關於國中時跟黑子哲也在一起的事了。
但還是無法記起黑子哲也是誰。
今年已經是第四年了。
赤司還記得，
他第一次回想起國中時期跟黑子有關的回憶的內容。
當時是在籃球部的更衣室，
淡淡的夕陽灑了進來，
而他正在向對方告白。
記不得對方的表情和言語，
只隱約地覺得對方答應了自己。
赤司還記得，
在那麼多的回憶里最讓他感到幸福的回憶內容。
當時他大概是在給一軍的人們安排訓練吧？
然後某個感覺熟悉的體溫貼上了自己的後背。
黑子從背後環抱著自己，
下巴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毛茸茸的髮絲在自己頸邊蹭來蹭去。
就好像小動物一樣。
那段溫馨的時光里，
就仿佛只有自己跟黑子兩個人一樣。
因為是背抱的關係，所以能好好地感受到兩人的心跳。
赤司清晰地記得，當時兩人心臟的跳動，
是同步的。
可惜，即使如此，赤司還是沒能想起黑子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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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年。
赤司無意間聽到了，
他的友人们包括火神大我几人起爭執的內容。
“爲什麽小綠間不肯讓我們告訴小赤司關於小黑子的事？！”
——黃瀨涼太難得失控了。
“笨蛋。這樣才是對他們都好的做法。特別是赤司。”
——綠間真太郎推了推眼鏡，反光的鏡片下是一雙寫滿悲哀的眸子。
“然後就只顧著赤司那傢伙不用理會哲的感受了？”
——青峰大輝暴走了。
“青峰！綠間他不是那個意思！”
——火神大我急忙在一旁拉住了正打算揍向綠間的青峰。
“我也覺得這麼做才是對赤仔和黑仔都好的做法……”
——紫原敦一如既往地啃著美味棒。
“是這麼所沒錯。但是，對他們都好……不代表這是他們要的。”
——桃井五月淡淡地開口。
“沒錯這也許是最好的方法。但是小綠你想過嗎？”
“赤司君每次都會推掉你介紹給他的女孩子的原因。”
“那是因為在赤司君心裡，還有哲君的影子啊。”
“每次赤司推掉的女孩們擁有的缺點，不正是哲君沒有的缺點嗎？”
“總是會記起來的。”
“我們不可能瞞得了赤司君一輩子的。”
“總得讓他接受的。”
是啊，既然如此就快點告訴我，黑子哲也是誰吧。
赤司淡淡地想著，轉身離開了。
但是意識到自己內心真正想法的赤司卻感到了恐懼。
我也許，有點不想想起他了……也說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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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年。
赤司終究還是想起了。
在那群七彩斑斕的人們的幫忙下。
然而，被回想起的記憶卻不是五彩繽紛的。
赤司崩潰了。
因為他想起了關於黑子哲也的一切。
想起了當初黑子離開了病房去了哪裡。
因為赤司當初就是那麼地錯過了。
錯過了與黑子哲也最後一次的見面機會。
在他們二十四歲那年，黑子確實是離開了病房。
也就是說，黑子醒了。
但是黑子看不見了。
黑子也聽不見了。
然後黑子不希望赤司在日後跟這樣的自己在一起。
因為這樣的自己會拖累了赤司的。
所以在醫院天臺，
跳樓自殺了。
留給赤司的遺言錄音被桃井五月收了起來。
並沒有即時交給赤司。
因為怕赤司受到了刺激。
畢竟當天赤司有來看黑子。
而最後是眼睜睜地看著黑子跳了下去的。
當天，
——是黑子哲也的生日。
所以赤司崩潰了。
雖然在那之後從桃井五月那邊拿到了錄音。
但是赤司一次都不曾聽過。
在那之後，赤司用工作麻痹自己。
雖然時不時還是會想起。
但是赤司發現自己哭不出來。
黃瀨有問過自己。
“吶……小赤司。自從小黑子出事那天起……到現在。”
“你哭過嗎？”
赤司答不上來。
因為他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回答。
赤司知道自己哭過。
在夢裡。
因為醒來時淚痕還留在臉龐。
赤司知道自己哭不出來。
意識清醒時。
縱使眼眶乾澀得發疼，卻還是一滴眼淚都沒有。
不過縱使如此，
赤司還是愛著黑子的。
而在不知道多少年後，
待赤司白髮斑斑，
昔日好友都已一個個離去，
赤司也完全放下了工作之時，
這才想起。
哲也給的錄音……還沒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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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顫著手拿出了鐵盒子里的浅蓝色錄音筆。
那是自己十四歲時送給黑子的生日禮物。
戴上耳機，
按下播放的按鈕，
靜靜地聆聽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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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君？我相信現在征君一定會很認真地在聽著這段錄音吧。我從桃井桑那裡聽說過了很多你在我昏迷時做的事。征君有好好地活下去了呢。話說回來明天就是我生日了，這隻錄音筆也是我拜託桃井桑幫我拿來的，是征君送给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我还记得。但是……抱歉啊，征君。我……看不見了，聽不見了。就连跟桃井桑的溝通也是一筆一劃地在手心裡寫著來交流的。這樣的我會拖累征君的。
征君，我會離開你哦。不是預告，而是當你聽見的時候我大概就已經離開你了。很抱歉，無法兌現跟你的約定了。明明征君守著了‘好好活下去’這個約定，反而我卻食言了，對不起。但是我還是愛你的，征君。如果能的話，我希望可以變成征君的守護神呢。
我相信征君一定還記得我以前說過的每句話吧？比如情信對我而言很浪漫，比如戀愛就應該像香草奶昔般甜得發膩卻讓人離不開。征君的話一定都記得的吧？那樣的話是不是即使我離開了，征君也會給我寄很多很多的情信，每天每天都準備很多很多的香草奶昔給我呢？呵呵，我知道征君會的。因為即使我不說，征君向來都懂我要的是什麽的。但是啊，雖然我知道征君不喜歡甜食，但我還是希望征君可以代替我喝完那些香草奶昔呢。因為我希望征君也能感受到，我跟你在一起時的那份甜蜜。
吶……如果征君不小心忘掉我了，就不要再記起來了好嗎？我也這麼跟綠間君說過了。雖然他說“怎麼可能不讓他想起來。赤司可是有知道的權力的。”但是我相信以他傲嬌的性格來看，他一定不會讓你想起來的吧？畢竟被我好好地拜託過了。不過火神君倒是很善解人意地同意了呢。這麼說征君說不定會吃火神君醋吧？不過……我也拜託了綠間君，如果征君真的忘了我的話，也請綠間君好好地給征君介紹女孩子。畢竟跟女孩子成家立室對征君來說也比較好對家裡人交代吧？雖然可能委屈了那個女孩了，因為我相信，征君即使忘了我也還是會在心裡的某處給我留下一個位置的。
征君，我會在另一個世界等著你的。即使到時候你可能已經白頭，我也一定認得出征君的。因為我愛著征君啊。
還有，最後就是，征君，我們之間的愛情，你沒有輸哦。
因為輸的人是我。
畢竟，我是在征君認識我前就喜歡上征君了。說實話當初征君跟我告白時我還是很感動的。
征君，我在另一個世界等你。到時候記得跟我說在我離開之後發生的事情啊。對了，情書，記得燒給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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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對方溫潤的聲線說著一句一句只留給自己的話，
赤金異色的雙眸溢滿了淚水，
滑落。
老人早已無聲地落淚，泣不成声。
將成箱的情信一箱一箱搬到了庭院處，
那裡有著黑子哲也的墳墓。
早在赤司想起黑子之時便已將黑子哲也的墳墓從公墓已到了自家後院。
那旁邊留著一小塊的空地。
是打算給自己當墳墓的。
將那些情信放到了黑子的墳前，
點火，看後看著那些情書被大火燃燒。
老人走到一旁的籐椅，坐下。
仍然流著淚的雙眸注視著黑子哲也墳上的頭像。
許久許久。
老人緩緩閉上了雙眸。
“哲也，久等了。”
下雨了。
雨水滅掉了在燒完信紙后仍然未熄的火苗。
打濕了信紙的灰燼。
赤司知道，黑子一定已經收到那些信了。
因為他看見，黑子正抱著那一箱箱的情書，
對他回眸一笑。
“好久不見，征君。”
“嗯，我回來了。哲也。”
—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0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