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狼女养成记》壹佰一十一

3、Chapter 2 礼物

　　“你好！公爵大人。在下皮洛斯。”笑得懒洋洋的男人友好地伸出了右手等着握手。

　　但显然范海诺公爵并不想与他相识，尤其是不愿与一个刚刚捉弄了自己的奸诈商人握手。

　　皮洛斯挑了挑眉，悻悻收回了自己尴尬的手，转为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哈！公爵大人您能应邀来到我的拍卖会我实在是感到万分荣幸啊！毕竟我对传说中的安茹公爵可是神往许久了！”皮洛斯刻意地将“安茹公爵”四字咬得极重，仿佛知晓其中掩藏的秘密一般。

　　范海诺这才看了他一眼，神情却是淡漠又疏离。毫不在意。

　　“我一直很想结交公爵大人，但苦于公爵大人深居浅出，不爱见客。所以我才特意为阔别故土许久的公爵大人举办了此次拍卖会，但似乎大人对于拍卖会上的其他宝贝并不感兴趣，只对虚无缥缈的太阳之子和凯瑟琳的女儿玛利亚感兴趣。”皮洛斯挂着刻意讨好的笑意说道。

　　范海诺不知是因为在对方点破“太阳之子”是不存在，还是听到“玛利亚”这个名字，使得他一向平静无波的表情出现了丝丝裂缝。

　　“为了不让公爵大人失望，我才一直再一旁与大人抬价，希望大人能放弃。”皮洛斯余光不错过范海诺面部表情一丝一毫的变化，顿了顿，接着略显惊讶地说道：“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大人似乎对凯瑟琳之女的兴趣不浅，甚至能为她一掷千金！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是公爵大人喜欢的，我愿意将玛利亚作为贺礼送给大人，欢迎大人重新回到金雀城堡！”

　　他一口气说完，含笑看到范海诺不出意外地表露出一丝惊诧的表情，即使是稍纵即逝，但对极善于察言观色的他而言，一切就够了，想必他已经勾起高贵的范海辛公爵的兴趣了……他仰头一口喝完拿在手中尚未喝完的红酒，打了个响指就有男仆出现接过玻璃杯。

　　“皮洛斯一直想去金雀城堡拜访公爵，不知……”

　　“我没空。”范海诺冷冷答道。

　　说范海诺不吃惊是假的，这个皮洛斯虽然看着年纪轻轻，却似乎对他的情况是了如指掌！

　　尽管他在交谈中一再有意识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溜须拍马的小人形象，但范海诺却不得不正眼重视这个奸诈狡猾的商人。他写在邀请函上的话、能使人重回光明的太阳之子、名为玛利亚的凯瑟琳的孤女、重回金雀城堡的贺礼……点点滴滴构成一张无处可逃的绵密的网将范海诺困在了网中央。

　　他琢磨不透，眼前的商人究竟有什么目的？

　　马车在温凉的月色中疾速前进着，车内是气氛很沉寂，范海诺闭目养神，不知在思索些什么，眉头微蹙。从窗口投进的月光照射在他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英俊面颊上，有一种病态的却高贵无比的气质让人心生爱慕的同时保留着敬意。

　　忠厚老实的管家莱尔虽想眼观鼻，鼻观心做到淡定，但却怎么也无法忽视坐在对面那双懵懂无知，一直带着好奇眼神望着自己和主人的少女。

　　他现在也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主人会收下那个明明看上去就有一肚子坏水的皮洛斯的礼物——低贱的女巫之女。

　　“你今年多大了？”范海诺睁开眼，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打破沉默，问道。

　　“辛迪大婶说我应该说十三岁，虽然我已经十六了！”少女咧嘴笑了一下，毫不保留地回答道，好像是因为丧失记忆使得她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像是三岁的小孩儿。

　　“你应该在回答之前加上‘是，我的主人’！”关于礼仪这方面，莱尔可以说是半点不放松，低声严厉地批评这个看上去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少女。

　　“是！我的主人！”少女瘪了瘪嘴巴，瞪着眼睛，装模作样地模仿道，“我今年十六岁了！”最后看到莱尔一脸不高兴，憋不住笑，“噗”地一声笑了起来，她的情绪简单得很。

　　“你……”莱尔还打算说什么来训斥她，却被主人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于是低头反省自己或许对一个年轻的女士太过严厉了，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来自女巫家庭的失去记忆的女孩儿。

　　范海诺眼中略带审视，似乎在观察她是否是说谎，“辛迪大婶是谁？她为什么要你这样说？”

　　“辛迪大婶就是被关在另一个笼子的辛迪大婶，她说我看着就比实际年龄小，把自己说小点，到时候买下我的主人就会心疼我，不会太为难我。”她一边说着，一边玩弄着手边抱枕的流苏，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她想起了对她好，跟她讲好多好多如何在这个世界活下去的法则和劝告的辛迪大婶。

　　范海诺闭上了眼，决定暂时将那个皮洛斯抛在脑后，他的存在与他而言并没有多少意义，至少现在没有。就算他知道他的过去又如何？

　　当下更重要的是眼前这个人，他看了一眼时不时偷看自己一两眼一派天真的少女。

　　皮洛斯的话不足信。

　　如果他想知道“太阳之子”的配方，他就必须从这个女孩身上下功夫，女巫凯瑟琳确实有个孩子。

　　记得十几年前，当他第一次听说“太阳之子”时就曾找来消息灵通的好友迪奥商量如何找到女巫凯瑟琳并得到“太阳之子”。

　　当时迪奥曾跟他半开玩笑地提过，“不如把凯瑟琳的小宝贝绑了来威胁她~”。然后范海诺当然没有采取他的建议，反倒是亲自上门拜访了凯瑟琳一次。那次凯瑟琳虽然并没有透露半点关于太阳之子的消息，但是却表示了“日后再见一次”的希望。

　　他原本打算回到维悠镇后前去拜访她，却得到消息在他回来前一个月，凯瑟琳意外被杀了！现在兜兜转转，可能是“她的女儿”的少女落到了他的手上。

　　看来这件事他还是需要找迪奥商量。

　　一番思索后，马车已经回到金雀城堡。

　　范海诺命令莱尔直接回去睡觉，自己则在前头领着玛利亚径直到了他的藏书室。

　　推开门后，浩如云海的藏书让她开了眼界，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成o型一直没合拢。

　　“这些书都是你的吗？”

　　“嗯。”范海诺从书架上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放在桌子上翻开，“既然你说你已经忘记你的过去，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叫做索菲亚·安茹。”范海诺头也不抬，低头在他那本金雀城堡记载史上添上了一个新名字：

　　索菲亚·安茹

　　这是每一个高贵而历史悠久的家族世代继承下的习惯——由家主记录下古堡中人事的变更。

　　原本只是记下家族中的新生儿和发展的旁系亲戚，但人丁稀少的安茹家族索性将所有在金雀城堡生活的人都记下来。

　　不过，安茹家族采取的这一举措带来的是奴仆的绝对忠诚和热切爱戴是他们所没想过的。

　　“可是我叫玛利亚呀！”少女两手撑着他的书桌边缘，附身凑过来看，憋了瘪嘴小声地抗议道。

　　范海诺合上书，面无表情，冷漠地表达了他对于“玛利亚”这个名字的厌恶之情，“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再提那三个字。”

　　“那我跟你姓是因为我要嫁给你吗？”名为索菲亚的少女忍不住好奇又再次发问道。

　　范海诺却是被她这个直白的问题给问得一怔，难得的牵起嘴角，索菲亚愣愣看着他。

　　范海诺掩嘴低低咳嗽了两声，才站定负手对她解释道：“我的年龄足够当你爷爷的爷爷了。”也许他收下皮洛斯这份礼物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觉得她适合当他的继承人。

　　不管最后有没有太阳之子，她都算是被他“接收”了。

　　反正他现在也需要一个继承人，而她，条件合适。无父无母，十六岁，再算上她的母亲也算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或许还有再加上一条，我们的范海辛公爵懒了，不想劳神费力去找了，有个现成的不用白不用……

　　“可是你很年轻啊！而且还很英俊。”

　　“好了，你现在该去睡觉了。现在我会送你去你的房间。”范海诺打开藏书室的门，他的白天是仆人们的黑夜，所以很多事他都必须自己做，比如说在午夜两点半送这个新来的小姐去休息。

　　第二日，太阳尚未升起之时，管家莱尔起床伺候范海诺休息，才得知昨晚他尊贵的主人竟然匆匆地暗下决定想将那个女巫之女立为了下一个继承者，不免有些不解与不满。

　　“主人，您应该先考察她是否具有继承安茹这个尊贵称号的资格。而且恕莱尔直言，那位小姐的来历我们并不清楚。”莱尔熟练地为范海诺脱下外套，挂上衣架。

　　“索菲亚，我替她取的新名字。”

　　范海诺取下袖口处的精致小巧的袖扣，脱下贴身的内衫，露出健美的身躯，时光不曾在他身上起到任何作用。一百二十年以前的他和现在的他并无两样，除了一颗不再为生的喜悦而跳跃的心脏。

　　当范海诺躺在超舒适的为他专门定制的奢华棺材中，静静闭上眼时，莱尔为他拉上了三层厚的黑色遮阳窗帘。

　　尽管范海诺的卧室已经是在地下一楼。

　　“莱尔，你记得安茹家族的家训吗？”

　　“是的，主人。安茹家族是王国七大公爵中高贵的大家族，家训是：‘永远不可背弃自己的姓氏’。”莱尔走近，垂首候着，等着主人命令自己为他封棺。

　　“永远不可背弃自己的姓氏。”范海诺喃喃复述了一遍。

　　“百年前的那场圣战，安茹家族只剩下我一人，剩下我这个不会老不会死也无法传承家族的恶魔。‘永不可背叛自己的姓氏’！呵……莱尔，若不是为了这一句，我早已抛弃了一切。”

　　“所以莱尔，不要管我为安茹家族选择了什么继承者。因为不管怎样，他们至少能代表安茹出现在阳光之下。即使他们下一秒死去，也没关系，我可以找来数不尽的安茹。只要我存在的每一天，安茹家族就将永存。”范海诺语调极为平淡地说出这个事实，几十年前他或许还会略显嘲讽，但现实和命运已经将他的菱角打磨光滑，他能做的只是对命运俯首称臣，消极接受。

　　莱尔默默，无法说出任何能宽慰他的可怜主人的话来，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主人的莫过自己了。同时他也惊讶于悲喜不行于色的主人今日竟同他说了这么多心里话，看来昨晚那个叫做皮尔斯的商人的话触犯到主人的程度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深得多，主人似乎又回忆起以前那些并不好的回忆了！

　　他的主人其实很脆弱啊！这么多年来，一个人走在孤独的黑暗之中，日日夜夜日日夜夜受尽永生的折磨……

　　“我偶尔也会想偷懒。”范海诺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盖上吧，莱尔。”

　　莱尔掌着灯走在挂着历代公爵画像长廊之中，然后脚步在一百五十年前的一张画像前停住，那是当年的范海诺公爵，飒爽英姿，整个人洋溢着一种自信和骄傲的张力。

　　谁也不会料到后来会变成现在这样……

　　“唉……”一声沉重的叹息顺着凉风肆意蔓延在这个年代久远的城堡每一方空气之中。城堡前的沾露红玫瑰似乎都感受到悲伤，垂下了花骨朵。

　　“莱尔爷爷，这是范海诺大人吗？”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老莱尔的思绪，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边的索菲亚拉了拉他的衣角，好奇地问道。

　　“哦！我年轻的小姐啊！你怎么能穿着睡裙，光着脚丫子清早到处跑呢？”莱尔看到她的行为简直惊恐！马上领着她，送她回到她的房间。

　　看来老莱尔最近没时间伤春感秋了，范海诺公爵给他安排了一个艰巨的任务。

　　“首先，索菲亚小姐，您不能喊我爷爷，您应当称我莱尔。然后我们要为你找几位品行良好，行为端正的女仆……”

　　“莱尔爷爷，范海诺大人他不会老也不会死吗？”

　　“哦！我的天啊！索菲亚小姐，您怎么能问这个问题呢？索菲亚小姐，请您向老莱尔保证，除非主人向主动向您解释，您将不会再向任何人问这个问题！”

　　“好吧，莱尔爷爷，我保证……”

　　“索菲亚小姐，您应该叫我莱尔。”

　　“好的，莱尔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吃早餐？”

　　“索菲亚小姐，您……”

　　一老一少的声音渐渐远去……

　　死气沉沉的城堡似乎因为大清早的叽叽喳喳而显得有了一丝生机。

　　索菲亚小姐将为金雀城堡带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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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妖妖妖：“范海诺大人，请问你具体年龄是？”
范海诺皱眉：“莱尔！”
莱尔大步走来：“主人。”会意，“这位小姐，请您随我这边走。”
妖妖妖愣：“哦哦哦……”
“啊啊啊啊！我有预约！我是亲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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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嘤嘤，第一次碰这类型，可能文笔还比较生疏，为爱好而为，请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