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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计 天意弄人 ...

  •   虽然把那李仕冼气得七孔生烟,白钧昊心里没有一丝高兴,他看得出那个人为达目的会不择手段。
      为了得到一个人赴汤蹈火,甘愿舍弃一切,在值得那些痴情人崇尚的同时,这份感情已经走火入魔了。
      恍然间,他想起了卓欲双,那个曾在中原武林掀起轩然大波的男人,竟只为了在他记忆中留下难以磨灭的名字。
      情,是附骨的毒;爱,是刻骨的伤。
      白钧昊抬头望了眼依旧黯淡的星空,一声叹息几不可闻,“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岂是拈花难解脱,可怜飞絮太飘零。香巢乍结鸳鸯社,新句犹书翡翠屏。不为别离已肠断,泪痕也满旧衫青。”
      “清,魏子安所作小说《花月痕》。”
      一个低沉的嗓音飘过耳畔,白钧昊笑了笑,不用回头也已从这声音中听出来者何人。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因为这两句实在太有名了,世人反而忘了作者本人。没想到任大庄主博学精深,不仅武功造诣登峰造极,文采也是一流。”白钧昊不需要刻意隐瞒声音,蒙着脸传出来的音调自然会有所变味儿。
      “如果本庄主没记错的话,你该是那些人口中传言浑身是毒的唐门弟子。”
      “庄主好记性。”
      话音刚落,一阵凌厉的掌风已经刮向白钧昊的脸颊,显然对方是要扯下那面纱。白钧昊脚尖点地,轻轻一跃退后三丈,挑衅地瞥了对方一眼。
      “此等偷袭的行为,庄主不觉有失自己的身份吗?”
      “唐门行事神秘莫测,素来与武林大会毫无瓜葛,此次唐晋参加大会已然令人起疑,更何况还带着一个身分不明的人。本庄主不得不怀疑你们的目的何在。”
      “庄主心思缜密,小的佩服。不过,怕是庄主多虑了,我家少主此行只是为了好玩,决无争夺盟主之意。”
      “那你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本庄主可从没听说这唐门何时出了你这么一个毒物。”
      “呵——不是小的不愿意,这是少主的意思。”白钧昊看向刚刚赶到的人。
      唐晋本是担心深夜未归的人难以入睡而出来散布,却不巧刚走出院子就看见这一幕。见了人一个‘白’字刚脱口而出,后面的话被在场两人同时投来的视线卡在了喉咙,他愣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咽下去。
      但见任逍遥狐疑的眼神,他灵机一动,佯装镇定地骂道,“白、白痴啊你,叫你去厨房弄、弄点吃得来,去了这么久。”转而,他向任逍遥歉意地道,“唐晋教导手下无方,多有冒犯之处,还请任庄主见谅。”
      对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任逍遥皱眉,目视着两人一前一后、大眼瞪小眼地离开,疑窦丛生。
      回到房,唐晋左看看右看看,确定隔墙无耳后,长长嘘了一口气。
      “看不出你还挺机灵的。”
      “还不是被逼出来的。”唐晋小声嘟哝。
      刚才那情形,要是他真说漏嘴叫出了白钧昊的名字,难保他现在还能有说有笑站在这里,不被整死才怪。
      “你不是埋伏在那个高桥藤也的房外吗?怎么会遇上他?”唐晋的话里有些许的酸味儿。
      “谁知道呢。”
      白钧昊没有把李仕冼的事告诉唐晋,以致于翌日早晨送来的书函把唐晋看得云里雾里。
      “这里还有谁知道你活着吗?”唐晋茫然,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离落不是在亦然山庄吗?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写信的人又是谁?”
      虽然白钧昊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眼底升起的一丝杀意已然透着阴森的寒气。
      “他们是要逼你主动现身。”唐晋见人要出门,急忙说道,“你的身份若是曝光,八大门派势必会捉拿你归案,那些小人一定会从中作梗,不管是白家堡还是任逍遥都保不了你。”
      “本少爷是那么蠢的人,会自寻死路吗?”白钧昊将信纸揉成团,扔给了房里的人,扬长而去。

      四张粗木搭建的擂台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白家堡若大的广场上,总计八名的参赛者只到场了两人,任逍遥与唐晋。
      半炷香时间过去,也不见其他参赛者前来,被派去催人的侍从匆匆回来禀告,道是江南巡抚亲临。
      场下一片哗然,唯独任逍遥悠悠抿了口茶,暗觉这茶淡而无味,命人撤下换了杯凉水。
      旋即,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走进广场,那为首的正是和唐晋在亦然山庄有过一面之缘的廖哲。
      原来这人是巡抚啊。
      唐晋的感叹纯粹是为了迎合这画面,实质他对官阶这种东西根本是七窍只通了六窍。
      白常看了看这个昔日的贤侄,视线落到对方身后一群被绑的人。廖哲押解前来的,竟是那迟迟未来参赛的高桥藤也和那傀儡,以及数十个忍者。
      白常暗忖,他记得堡里并未有如此数量之多的东洋人,而且,亦然山庄又何时来了这么多手下,他竟全然没有发觉。
      廖哲随即拿出一封书信,将那高桥藤也与沿海县令勾结,又计谋用傀儡控制武林以达到为他们入侵中原做好铺垫,等等罪状一一数来,更是有乔家庄唯一幸存者乔琳的供词。
      此言一出,不管是真心也罢假意也好,众人破口大骂小日本的无耻。
      如此详细的证据该是在公堂之上列举,廖哲之所以细细道来,目的只是一个,替白钧昊平反。当初白钧昊诈死之计,本就是在乔琳救了白钧昊之后两人去找廖哲商量的对策,为得是能够暗中寻找证据,再给那些家伙杀个措手不及。
      不过,出乎廖哲意外的是,在他请求朝廷支援之前,任逍遥竟派人传话,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亦然山庄当效犬马之劳,愿助一臂之力。
      那时,廖哲才总算明白为何白钧昊只找过他一次密谈后便不见踪影。亦然山庄眼线遍布天下,消息灵童,连他秘密上奏朝廷之事也知晓,那白钧昊作为一个已死之人,实在是不得不小心行事。
      拿刀剑抵着高桥藤也的是秋暮,其他手持利刃者均是亦然山庄的人。见此状况,对于事情的原委,聪明人依稀猜得了几分。
      廖哲当场谢过任逍遥的鼎立相助,扫视全场没有看见白钧昊,奇怪了一下,也不多说,押解着犯人离开。
      在见到高桥藤也被抓的一刻,李仕冼已经悄然隐没在人群中,他不知道那高桥藤也是否有供出他,但见廖哲没有开口捉拿自己,他暗自庆幸或许那廖哲还未来得及审问。那么任逍遥呢?他会不会有所察觉?自己是不是太小瞧亦然山庄的实力了?
      至此,不得不一提的是,李仕冼是幸运的。
      当初,高桥藤也利用李仕冼探得中原武林的形势,早决定利用完后杀人灭口。那夜,他和李仕冼见面的目的是为了杀他,却被白钧昊无意搅了局。因为见来人武功不弱,为了不多生事端便放弃了那夜的计划。隔日他就被抓,栽在了秋暮手里,本想着用那李仕冼的情报保自己一命,未及向廖哲提出要求,反而先被派他来中原生事的头儿给灭口了。其余跟随者见状,明白上头儿的意思,遵循武士道精神,集体服毒自杀了。
      当然,这些已是后话。
      再回到擂台现场,被外族入侵的危机解除,可这正值高潮的武林大会不得不继续,剩下的只有任逍遥和唐晋了。
      唐晋左右环顾,心想:既然罪名已经洗清,这人怎么还躲着不肯出来?想起那封恐吓信,他猜测白钧昊是不是去救人了。
      “唐少主,还请上台。”某公正人员客气地说道。
      唐晋挠了挠后脖子,笑道,“呵呵,我只是受人所托来办事,并不是真的要参加你们这个武林大会。别、别误会,我没有轻视这个大会的意思。虽然我也很想见识一下龙吟剑,不过不是在这个台上。”
      言下之意,唐晋主动弃权,任逍遥一举跃上盟主之位。
      然而,任逍遥却是轻轻哼了一声,视线落在端坐于主席台席中央的白常身上。
      “白家堡执掌武林多年,为武林社稷贡献诸多。逍遥不才,与白盟主相比,不过一介商人,又怎能得以胜任此位?”
      此言一出,人群起了骚动。
      有人带头喊道,“任庄主深明大义,才德兼备,又化解了武林危机,大家亲眼所见,我们没有人不服的。”
      “是啊,盟主之位,任庄主当之无愧。”又一人附和道。
      白常微微皱了眉,在他看了廖哲与任逍遥联手捉拿高桥藤也的戏码后,已经隐隐感觉到了不安。这不安,不仅来自于他的盟主之位不保,更是另一种威胁——随方才廖哲而来的秋暮等众多亦然山庄的手下并未离开。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武林有武林的规矩。”任逍遥一出声,周围就安静下来了,“自古以来,盟主之位都是以武取胜,凭实力讲话。逍遥斗胆,恳请白盟主赐教。”
      话音刚落,所有视线刷刷齐聚白常身上。
      就知道事情不会像预定地那么简单!白常‘哼’了一声,拍案起身,纵身上了擂台。
      盟主之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哪有人会轻易拱手相让,更何况还是唯利是图的商人。
      事情发展得出乎所有人意料,躲在人群中的李仕冼全然理解不了任逍遥眼角露出的恨意。
      唐晋更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如果任逍遥和白常真打起来,刀剑不长眼,他最初答应白钧昊是来保护白常的,难道真要他上台?
      正当他犹豫不决,台上的两人已经开打。
      仅是第一招,龙吟出鞘,清越的呼啸声震耳欲聋,即使在场的都是些好手,也已有人受不了这强劲的内力而七孔流血。
      不计其数的冰凌溅落台下,尽管是被打落的碎片,威力也足以深深嵌入肌肤,切经断骨。
      当感受到任逍遥毫无遮掩的杀意,白常不解,“你想杀我?”
      回答他的是一声冷笑。
      侧身格开直取眼鼻的一击,龙吟剑毫无任何多余的动作,潇洒倜傥,却是招招夺人命。
      几个回合下来,步入中年的白常不堪这凌厉的剑风,步步后退。
      “慢——”
      眼见白常的生命受到威胁,唐晋心急之下,甩出了暗器。可惜他忘了自己的暗器功夫有多么丢人,在足以称霸天下的龙吟剑面前更是不堪一击,还误伤了几位无辜的朋友。
      内疚的他又急着给受牵连的人分发解药,待转头的时候,龙吟剑已经刺穿了白常的身体,剑尖滴下红色的液体,唐晋愣在了原地。
      对于这血腥的一幕,其他人和唐晋是同一个反应。只是,他们比唐晋更为清楚,盟主之争的擂台,早已默认了生死状。

      而在擂台前夕,仔细计算过时间路线的白钧昊准确无误地在城门口截住了李飞的马车。
      “吁——”李飞勒住缰绳。
      车里的人一头撞在了车窗上,一个不满的语气响起在耳侧。
      “痛——真是的,赶得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啊。莫明其妙半夜把人叫醒,找个车夫还是个急性子,那个任逍遥当他是谁啊,没见我烧还没退吗?”
      听着这饱含怨气的声音,白钧昊不自觉笑出了声,“看来人还蛮精神的嘛。”
      “恩?”车里的人高高扬起了尾音,钻出一个头,脸上的表情转惊为呆再为喜,眼眶慢慢变得朦胧,“钧……昊……”
      白钧昊没有蒙面,对着即将泪眼婆娑的人,挂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真的是你,钧——”
      话音嘎然而止,离落的脖子抵上了凉飕飕的剑锋。
      “你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别怪我手下不留情。”李飞对着白钧昊喝道,狠心将剑锋贴近了几分。
      离落轻轻皱眉,脖子上多了一丝红痕扎眼。
      “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轻举妄动?”白钧昊说着前进了一步,笑得李飞心里直犯哆嗦。
      李飞实在是一个正直的人,即使他表现得如何凶狠,也难否定他是一个正人君子。这点,就连离落也可以看出,因为李飞执剑的手一直在发抖。
      “放开他。”白钧昊淡淡地说道。
      李飞却无法忽视这‘淡淡’的感觉给他矛盾心理的冲击,他的本性不允许他无辜伤人,可哥哥的那份恩情他不能忘却。
      一个处于挣扎中的人,对白钧昊来说,不屑对他出手;一柄彷徨中的剑,对于离落来说,没有任何的杀伤力。
      离落小心地把自己的脖子远离剑锋,跳下马车,狂奔进了白钧昊的怀里。喜悦之情难以言表,张了张嘴,还是索性哭了。
      白钧昊刚说他还蛮精神的,其实不然,单看离落仍未消肿的眼睛,就该知道这段日子他是怎么过的了。
      白钧昊有些心疼,把怀里的人往里塞了塞,鼻息抚过耳廓,久违了那月桂香。
      “你这头猪,还真是猪脑袋了不是,活着也不回来说一声,害我白流了那么多眼泪。”离落抓过对方的手背,狠狠咬了一口,“蠢猪,死猪,混蛋猪,傻瓜猪,神经病猪,×※%¥#……”
      骂到后来,连离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哪个国家的语言了。
      “我这不是回来见你了吗?”白钧昊看了看留下两排牙齿印的右手背,努嘴,“你还真狠得下心咬我啊。”
      “猪——”离落抽了抽鼻子,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深怕一松手,恍然发现又只是一场梦。
      “好了,哭哭啼啼,弄得像女人一样。”白钧昊将离落的脸摆正在眼前,轻轻拭去对方眼角的泪水,好心情地捏了捏那红通通的脸蛋,“乖,不哭不哭。”
      离落扔了个白眼过去,“别当我是小孩子。”
      “是是是,你是大孩子。”
      白钧昊媚笑着欺上还欲狡辩的唇,旁若无人地感受那熟悉的味蕾。
      离落眨了眨眼,经历生离死别的痛苦后,对于这个热情的吻有点不知所措。
      白钧昊贼笑,在对方耳垂呼了口气,“怎么,不过一个月而已,生疏了?”
      离落当即被这口刺痒的气息和挑逗的语句惹得连翻白眼,回咬了白钧昊嘴唇一口。那赌气的表情在白钧昊眼里,活像一只被惹毛了的猫。
      被两人无视的李飞满脸黑线,跳过这催人情欲的暧昧画面,略带指责的口吻,“既然白少爷有离落,何必还与任庄主纠缠?”
      我和他纠缠?白钧昊挑眉,“不如你回去问问你们庄主啊。”
      李飞犹豫了一下,“白少爷善解人意,行事洒脱,性情奔放,不是一个会被世俗之物羁绊的人。如果白少爷心中之人是离落,还请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庄主。现在世人皆认为你已死,李飞恳请白少爷就此不再出现在亦然山庄。”
      白钧昊的笑令人难以琢摸,“我该把你的这番话理解为一个属下对主子的忠心呵护,还是一个弟弟为哥哥的百般着想?”
      李飞心虚。
      白钧昊将下巴搁在了离落的肩上,好笑地看着对方,“今天的行为本少爷念你出自对亲人的关心,可以不计较。至于你后来的提议……你该不会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方说算了就能结束的。”
      李飞怔了怔。
      正当此时,铜锣大作,远处腾起滚滚浓烟。
      离落一看那方位,震惊,“钧昊……”
      白钧昊远远望着烟雾笼罩的白家堡,心下奇怪:阿哲应该已经赶到了,即使朝廷的兵力对抗不了东洋人,那些在场的武林人士不会坐视不管,白家堡怎么可能失火?
      “糟了,哥还在白家堡。”李飞首当其冲关心的是自家人,飞身已经冲向白家堡。
      眼见着火势逐渐蔓延,离落担心,“钧昊,发生什么事了?”
      白钧昊没有回答他,带着他掠过一条街,停在一队官府的人马前。
      看了看已经被灭口的东洋人,白钧昊开口问廖哲,“怎么就这些官兵?朝廷没有派兵增援吗?”
      “亦然山庄毛遂自荐,出手相助。朝廷清楚东洋人的功底,借机道是武林之事该由武林中人自行解决,所以只形式上派了些人。”廖哲转而把视线放回了白家堡上空的黑烟,“东洋人已被擒,还有谁会对白家堡出手?”
      “你是说任逍遥帮你抓了他们?”
      白钧昊眼里的惊讶令廖哲有不好的预感。
      “有什么不对吗?我本想以他和你的关系,他相助白家堡也是有理可循。”
      “我问你,他到底带了多少人?”
      “据我所知,就帮我们抓人的有十多个。”说到这里,廖哲似乎若有所觉,“你是怀疑……”
      “亦然山庄的实力我清楚不过,那些见不得光的小伎俩根本动摇不了山庄分毫。如果他真是为武林安危着想,断然不会让作为武林核心的白家堡出事。”
      “那,剩下的可能……”
      如果说白钧昊和廖哲都属于理智型的人,那待在一旁的离落就完全是感性的人。听得两人的对话,他早已心急如焚。
      “白家堡都快变成火海了,你们两个还有心思在这里打哑谜。”离落拉起白钧昊就要往事发地赶去,“你还不赶快去看看情况。”
      白钧昊的脚步有所停滞,从未有过的恐慌感一闪而过,令他莫名地想要逃离。
      “你还磨蹭什么,我骂你是猪,你还真是头猪了不成。你爹还在白家堡啊——”离落使劲拽了人一把。
      “钧昊。”廖哲拍了拍他的肩,“不管结果如何,它已经发生了,如果你今天不去的话,你会后悔的。我处理一下这里的事,一会儿就去白家堡和你汇合。”
      此时离落已经不知从哪儿骑来了一批快马,对着白钧昊示意了一下,后者跃上马背,一扬马鞭,奔驰而去。

      台下是滚滚浓烟,呛人口鼻;台上是三人一剑,互相对峙。
      唐晋扶着伤口不住流血的白常,步步后退,他自己的嘴角也渗出一抹殷红。
      “任逍遥,你疯啦,他是白钧昊的爹,这里是白钧昊的家,你为什么要毁白家堡?”唐晋大声吼道。
      任逍遥蔑视两人,剑作龙吟,“走开,此事与你无关。不然,别怪我没提醒你。”
      唐晋扫视了一眼周围混乱的场景,暗自咒骂,“你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先是众目睽睽之下挑战白常,一剑刺伤对方,再来不由分说命人放火,对白家堡的人大开杀戒。放眼望去,一片水深火热,认定任逍遥为现任盟主的人即刻领命,曾有隔阂的人趁机也开打,看不惯某某的某某也对某某拔剑,真是乱成一团。
      重伤的白常撑着口气,呵斥道,“任逍遥,你的目标是我,如果你还惦记钧昊,就放过堡里的人。”
      “呵——”任逍遥冷笑,眼里倒映着火光,“你现在跟我谈钧昊?你不是说他生是你白家的人,死是你白家的鬼吗?”
      唐晋不懂任逍遥为何执意要杀白常,“任逍遥,你该知道,如果你今天杀了白常,他绝对不会原谅你。”
      “我知道。”
      任逍遥扬手,刺骨的剑风将唐晋刮到了台下,失去支点的白常立刻跪倒在地。
      “其实,我很庆幸自己才知道这件事。因为如果钧昊在的话,我会犹豫到底该怎么办。”龙吟剑抵在白常下颌,“白常,你还记得一个叫善若的女子吗?”
      听得那名字,白常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是啊,你不会忘了她的,你怎么可能忘记亲手被你杀死的师妹呢?对了对了,还有那个你口口声声骂他抢了你师妹的书生,他的名字叫张柯,你应该也不会忘了的吧。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再提醒一点儿,比如你是如何被嫉妒蒙蔽心眼,如何派人追杀他们,如何对他们赶尽杀绝的?”
      最后一句,任逍遥几近于咆哮。没等白常再度表示他的惊讶,龙吟剑贯穿了心脏。
      “你……你是……”话未尽,白常嘴里涌出鲜血。
      唐晋听得是目瞪口呆,但他清楚地知道,一定要阻止任逍遥,“白钧昊没有死。”
      可惜,他的话晚了一步,随着一柱血丝溅落,龙吟剑回鞘,清越的呼声嘎然而止,台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声马嘶响彻天空,任逍遥还未反应唐晋口中的话,出现在视野里的人模糊了他的视线。
      天空变得电闪雷鸣,耀眼的闪电劈断了堡里的大槐树,生生横倒在两人的中间。
      下一个闪电来临,天际传来淡淡的回音。
      “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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