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缘归凤还巢》月吟天

9、第九章 凌空驾乐坊

　　二人回到鸾韵阁。

　　刚踏进前厅，青衣女子即迎上前拱手道：“我家管事在‘四弦宫’久侯多时，请二位公子前往,请——。”

　　“哦？”柳青扬望了一眼李鱼，微微躬身道：“有劳姑娘引路。”

　　穿过偏厅，沿回栏前行一小段，左拐便到了‘四弦宫’，还未近前，二人便唏嘘不已，又一建筑奇观令人惊叹，誉为天工亦不为过。

　　这哪里是什么房子，分明就是一把横卧的古琴，刻画逼真，细处动人。房顶上四根琴弦惟妙惟肖，仿佛轻轻一拨，便能流淌出几个音符来。深棕的沉檀木料，散发着馥郁的香，远远的就能闻到。琴身正中开了扇门，但丝毫没有破坏琴身的美感，镶合巧妙，做工极考究，不近前看，根本发现不了。

　　青衣女子在门外通禀：“二位公子已候至门外。”

　　那门缓缓左移，完全打开后，便渐渐隐进琴身里。

　　二人探身入内，只见宫顶御香靡靡，绕梁倾泻。琴案、饰架、矮桌、雕梁等古朴典雅皆为沉檀木造。为了保持格局的完整，并没有开设通光的门窗，由檀香灯台秉着烛火，作为照明，光线虽暗淡些，但却相当的柔和，氛围被营造的很好。

　　“爷，这妓院够味，跟皇宫似的。” 李鱼跟在柳青扬身边道。

　　柳青扬斜侧着头皱眉道：“妓院？有人告诉你这是妓院么？”

　　“这里难道不是妓院？”语调频升，李鱼顿时有被人愚弄的感觉。

　　“年纪轻轻，老眼昏花。” 柳青扬笑着摇头。

　　李鱼正欲反驳，轻轻的鼓点声合着弦音从帘帐后倾泻而出，看不清里面的人影，只依稀见得一位黑衣女子端坐着抚琴，八位白衣女子一旁和着打奏。

　　这器乐组合甚为诡异，极其独特，音韵更是独一无二，编作此曲者，定然深谙音律之道。柳青扬心里暗道。

　　“没事闲着瞎拨弄，比鸟叫好听不到哪去，怪不得叫‘鸟音门’，颇有自知之明。” 李鱼翘着二郎腿，有些不耐烦道。

　　“鸟音门？”自打李鱼跟在身边后，柳青扬疑惑的时候总是特别多。

　　“大门牌匾上这三字挂着，跑不了，千万不要告诉我，您没见着。”表情开始夸张。

　　柳青扬装作惊讶道：“果然是饱读诗书，这么难的字你都识的？”

　　“那可不。”被人忽悠，还洋洋得意的起来，全天下只有李鱼能轻松做到。

　　帘帐后，有女子近前,付着黑衣女子悄悄说了些什么，乐声顿时停了下来。

　　幽幽的声音从帘帐后飘然而出：“此曲天下难出其二，二位能赏得此曲，该是荣幸，两位雅客何故频频交耳，甚觉不耐。”

　　柳青扬连忙起身，朝帐内拱手道：“这曲子颇有些怪异，却好听的紧，天下果真难有。我二人等，忍不住私下交赞一番，扰到各位雅性，还望多多包涵。”

　　“承蒙公子夸赞，那日见公子点了几样器乐，甚觉不凡，想公子定是内中高人，今日特冒昧请二位前来赏听。” 黑衣女子在帘帐后淡淡道。

　　“多谢姑娘盛乐款待。”

　　“来此雅客，皆为我城内风流人士，惟独见公子象是京师人士，既是外乡客，请容本主今夜设宴，为公子接风洗尘，以尽我地主之宜，可好？”

　　“孰闻瑾城人家好客，今日一闻，果然名不虚传，柳某在此谢过。”柳青扬微微躬身拱手道。

　　二人回到厢房，李鱼往床上一蹭，侧卧着摆了个很优雅的姿态，手指临空，直指柳青扬道：“虚伪，虚伪之极，那鸟音从头到尾未见你细听，尔等竟然溜须拍马，极尽媚态夸赞，脸皮够厚，这等人才——”，李鱼装着很潇洒的样子起身，脚驾大床继续道：“人间少有，勉强收来做徒弟。”

　　柳青扬踱步床前，俯下身子装媚道：“那黑衣女子好生厉害，奴家若上了人家的道，明儿就见不着我的小鲤鱼了。”说完在李鱼脸上用力捏了一把，坏笑着转身。

　　李鱼听出话里有话，急跳下床问道：“那黑衣女子有何不妥？”

　　柳青扬桌前沏茶，低瞥了李鱼一眼，语气颇赞赏道：“方才的曲子，定是极谙音律之道的高人所作，鼓点涌现，低频变化万千，极其不一般。”

　　“如何不一般。” 李鱼好奇心攀升。

　　轻呷一口清茶，柳青扬继续道：“初赏者，皆会被其超低频的奇特音韵所吸引，常人继续赏听，无任何不适，然内力深厚者会不由自主被其音韵所牵引，扰乱心志，调停内息。”

　　“为何继续往下听赏，有内力和无内力的区别如此之大。” 李鱼不解道。

　　“继续往下的音韵编纂，完全是为牵引武学深厚之人而作，依赏听者所呈现出来的表症，便可探知其是否为内功深厚的习武之人。” 柳青扬道。

　　“表症？有何表症？”内行看门道，外行听热闹，李鱼问上了瘾。

　　柳青扬慢条斯理道：“轻者血脉逆流，内力尽丧，重者瞬间暴毙，形体无任何异症。”

　　李鱼惊道：“真是这样？鬼门关上兜了一圈。” 李鱼擦了一把汗，继续道：“她们为何如此歹毒，目的是什么。”

　　柳青扬顿了顿，吐出两个字：“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