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缘归凤还巢》月吟天

5、第五章 纸上谈兵计

　　貔墨山庄

　　烟波轻渺，舟行山前，水无迹。
　　绿林婆娑，红琉墨壁，藏龙虎。

　　百余天阶通往貔墨山庄，层层玉阶通体墨绿，黑色双蟠龙盘延而上，直通阶顶。传闻天阶内藏匿甚多机关暗器、迷香阵法繁复布局其间，若能顺利通过百余天阶进入山庄者，非能人异仕，也不枉称江湖才雄。

　　阶前鬼域，河横穿；阶间暗涌，隐杀劫；阶顶墨庄，孤天下。庄前有河，环山而筑，庄内景致如临瑶池，怡情怡性。延绵的竹林苍翠欲滴，翠烟缭绕，实乃不可多得的世外栖息圣地。

　　江湖上盛名远扬的貔墨山庄，与各大门派往来甚少，逍遥于尘世纷争之中。历年的武林大会、英雄大会等众多武林豪杰、江湖义仕参与的盛会，貔墨山庄依然保持江湖世事概不参与的冷漠，行事低调，孤息异常。

　　飞瀑亭轩，绿林繁花，惹人春景。

　　清风微许，瀑前黄松遮云亭。
　　修长的手指带出最后一道流畅弧线，宣纸上赫然一幅清雅的古香画作，画作右上角着笔叙字三两行，凝神片刻，极其优雅置笔案前，从容道：

　　“难得雅客探赏，柳公子别来无恙。”

　　利索的合扇声伴着矫捷的身影在亭内落下。

　　“老狐狸，许久不见，柳青扬笑摇折扇至茶案前，端着茶盏道：“貔墨松针，清雅怡性，余味甘醇延绵，乃仙家极品。这么好的东西，你一个人享用，会不会霸道了些。”

　　佃青宛然一笑，棋案前落坐：“仙家赐品，只留给赏识的人。”语毕，优雅拈棋置入棋局：“柳公子，这局棋，你看如何解。”

　　柳青扬进前一步，落座观棋，细细品一番后，托着茶盏道：“防线薄弱，前后方疏离，易守难攻。”

　　“如何解，柳公子高见。”佃青谦恭道。

　　“照常理，统领应率大军冲锋在前，大小将士随护左右攻防兼之，大帅则压营指挥部署。”柳青扬手落棋盘，道出不足：“这棋局，弱军在前，虽有中路将士护驾，保命尚无妨，然主力强将全压后方，整体部署从气势上看，乃弱势之态，进攻不足，防守有余。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这本就是诱敌谋略。”

　　“说的好，走的就是这个道。你看，若先将前防线上的子力，沿弱线回撤，敌见线弱，必穷追之，待诱敌入瓮中，即可将其全数歼之。” 佃青手点之处，皆为兵力回撤攻打重要落点。

　　手点棋盘，纵观全局，佃青继续道：“前防线薄弱，乃诱敌故布，以弱诱强迂回阵营，主力布于后方，为全歼蓄力，匿而群攻之。

　　“弱线要怎么布，才不至于让敌方有所顾忌。” 柳青扬不解道。

　　“前防线的子力回撤，本身就是最好的弱线，何至于要费心去造势。”佃青淡淡道。

　　“步步为退，实乃以退为进，妙哉。” 柳青扬望着棋局叹道，“这弈局，初始涣散，极易迷惑对手，待渐入佳境，一切皆明了，妙极也。”

　　“棋路困顿，统帅者当跳出全局，俯视全盘，研兵谋略，方可稳操胜局。”佃青背转过身远眺山亭。

　　“佩服！佩服！老狐狸成竹在胸，如此说来，所有的事都已安排妥当？” 柳青扬颇有些期望地调侃道。

　　佃青笑着踱开步去，远眺亭外，“东西都带回来了么？”

　　柳青扬从怀里摸出香囊，递了过去。

　　香囊内的锦囊很快被打开，抖出十来个黄缦布块，布块上的图纹清晰可见，仔细辨认过后，笑着道：“果然不出所料，一切都在局中，“前防布弱，群而攻之”，交由你开山。”

　　“老狐狸，这也太快了，当真可下手了？”

　　“恩。”

　　“前防布弱，群而攻之”？

　　“恩。”

　　“当真使的？”

　　“有何不可。”

　　“你就这么抬举我？”

　　“皮糙肉厚。”

　　“不去打点打点？”佃青反问道。

　　“看来是下逐客令了。”柳青扬飞身出亭没了影。

　　佃青移身案前，在画作上又勾寥了几笔，落下几行字，细览一遍画卷，约莫一刻钟后，将画作仔细卷好，裱上画封，装入笺筒内，交付童儿叮嘱一番。顷刻，庄外马蹄翻尘，薄烟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