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余响》纳蓬泽尔

29、云深不知处

　　正常无意的沉默。从刚刚上车开始。夏苍苦笑，对他的认识仅限于高三讲题时的语音语调，他对女生们莺言燕语的摆弄，以及上课从不带笔的坏习惯。多一点，就是那个意义不明的吻。再多就没有了。对于旁边握着方向盘一语不发的男生，是可以定义为同学关系上认识的程度。如果说之前是彼此了解，那现在就是知道名字的陌生人。女生偏头看向窗外，没有开口说话的态势。
　　握着方向盘的修长双手因为过多用力的关系，指节泛白。仔细观察的话，双臂还在颤抖。车子在夏苍不知道的路上急速行驶，快的像要冲破什么似的。
　　“可以开慢一点，我不赶时间的。”
　　发动机运作声，冷气吹散的呼呼声，沿途经过的重卡吱呀的卡啦声。唯独身旁的人不置一词。安静的诡异。
　　“为什么？”冷不丁的，何兴柯发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压抑。
　　那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的为什么？
　　“你完全可以一棒子打爆他们的头，为什么要忍气吞声！”就像那个时候一样，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抱怨。让知情的人无言难受，让不知情的人恣意妄为。
　　“哦，那个啊。”恍然的顿了顿，“打伤了他们得去警察局的。”
　　“那又怎么样！”错又不在你。
　　那又怎么样？是啊，那又怎么样。不就是正当防卫的么。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那样我就拿不到全额奖学金了。”
　　所以，这样的答案你还满意吗。
　　我要凑学费，照顾一个四岁孩子的起居，负担虽然不是很贵可还是需要支付的房租，为他未来所需要的花费开支早做准备。那么，请你告诉我我凭什么能够因为一点不成气候的被人轻薄就放弃留作重用的后备之财。
　　“学校是不会把奖学金拨给一个在警局有案底的学生呐。”同样云淡风轻的语气早在高中时代就已经听过。
　　可那个时候我并没有真正明白你为什么总能那么泰然处之，原来，你之所以忍耐不过是因为你早已看到苦痛之后的事。而我还在苦痛的边缘耿耿于怀。
　　何兴柯稍稍偏头，她剪了短发，穿普通的棉质格子衬衣，长裤，在这样炎热的天气里。普通的随处可见，所以才能一已没入人群尽让他再也看不见。明明是坐在身边的，却依旧是毫无关联。

　　——什么时候起，我再也找不到你在天空掠过的痕迹。就像慢慢散去的云，不知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