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余响》纳蓬泽尔

19、我悲伤地发现

　　人说只有经历风雨，才能见彩虹。夏苍也终于在经历多场风雨后，重新回归正常生活。何兴柯确实说话算话，生活突然平和了起来。更重要的是开始有女生同她说话。这样融洽的气氛是开学到现在都不曾体会过的。当然这是好的一面。
　　坏的一面是，何兴柯旷课几天了。虽然不会花太多精力深究他旷课的原因，但做题间隙一抬头，旁边没了个伏案酣睡的身影，确实有点莫名的不适。这种不适在遇到难题的时候尤为突出。
　　晚自习前拎着刚打满的开水瓶路过操场，篮球架下依旧是热火朝天的激烈比拼。偶尔的精彩灌篮引得一旁的女生尖叫不已。学校的枫树主干道上，再无绿意，可因为这些不乏活力的轻声靓影，无叶的树木倒因为利落而更显生机。
　　校广播里放了一首孙燕姿的《漩涡》，平淡的无法在心里激起一点波澜。然而目光触及宣传橱窗里那张有着清俊笑容的照片时，竟被惊得险些丢了手中的开水瓶。
　　“秦树-秦树。”女生稍稍翘首，入神的看着。心底里某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叫嚣呼应着，提醒她，他就是当年那个男生。所以才会对那个轻巧的一笑心神粹燃。
　　操场上亮起大功率节能灯，昏暗的路道通明起来。树影斑驳，皎月当头。走过多少遍的路，单单今天瞥到了你；平了多少次的心，恰恰今天再起涟漪。我们明明相隔甚远，以光年记。
　　站在阴影中的我为什么能与以你咫尺的距离相望。
　　女生将瓶换了手提，右手不免酸麻。食指上凸起的老茧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映在心上。茧是老死的肉，是你在无数个已将过去的分分秒秒里铸就，是你该膜拜神往的缘由。你在这里停下又能如何？你以为这个获得ＩＭＯ奖的男生会也一个不经意瞥见你？瞥见这个提着半旧水瓶穿着洗白牛仔裤的你？

　　——嘿，夜礼服假面。我悲伤地发现，你是你
　　——而我却既不是月野兔，也不是月亮公主，无法发出些许光芒。
　　——所以，只要我不说，只在夜里出现的你永远不会看到我。

　　是吗？

　　那个时候，我在暗淡的树影里，撇开了学习的伪装。用学业和未来两把利刃将自己划得体无完肤。然后把新结的痂当做更坚固的外壳。在内里锻造自己。
　　等到有一天，我足够资格足够明朗的站在你面前。

　　——亲爱的，希望你依旧是你。
　　——不被月野兔来历不明的变身所蛊惑，也不因月亮公主的离奇消失而蒙昧。

　　我们有大片大片的美好时光用来变成更好的自己，我们有大张大张的美好蓝图用来规划憧憬。所以，不要悲伤。一切都会如你所愿。我们都年轻，而阳光又免费。

　　放月假的前一天，何兴柯安安稳稳的上了一天的课。虽然是以睡眠的姿态来听课，但还是给足了信哥面子。要知道，何大神之所以会来，是因为用心良苦的老师苦口婆心加威逼利诱才请得尊驾。
　　本来就何兴柯旷课三四天来说，该被校规和舆论，也就是通常说的官方和八卦这两根大棒乱棍打死。可事实却是，什么杂言杂语都没有。
　　没有刻意提及上次争论的事。夏苍拿着厚厚的《新导航》目不斜视的看词组。何兴柯也睡得安稳。
　　相安无事。
　　这种无言的真空状态持续了一天。下晚自习后人都走得差不多了，男生依旧睡的四平八稳，一动不动。坐在里面的夏苍倒也不催。掏出Ｐ３听起歌来。
　　何兴柯气结，天呐，他趴在桌子上都一天了，胳膊酸的要死不说，还受着来自旁边人的冷暴力。不甘心的某人终于拍案而起。
　　“你这脾气也太大了吧。”
　　夏苍呆。脾气大？
　　“我都主动消失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想怎么样？”
　　夏苍惊。主动消失！
　　男生无比内伤的看着女生。
　　“我。。没生气，呃。。。你干嘛要消失？”夏苍问的真心。
　　“因为。。。”何兴柯语塞。难道要他说是为了躲陶然？看夏苍点点头一脸期待的等下文，“你的脸肿了。嗯。”这也是理由？（她脸肿和你有毛线关系，还拿来解释。莫非是你指使那丫头抽的人姑娘，现在跟这儿不好意思来了。想想俺姑娘遭的罪都是因为你丫的。）
　　“哈啊！又不是你打的。再说，都好了啊。”这么烂的理由，也只有她信了。
　　何兴柯不好意思的直了直腰，再偏头的时候，浓密的发丝在耀白的灯光下镀上晶光，看的夏苍倏地晃神。
　　如果说秦树是夜礼服见面，那么何兴柯你，是不是就是太阳神阿波罗？即使在夜里也要发光。
　　夏苍近似自哀的的笑了笑，轻轻地叹息。
　　“喂！想什么呢！”何兴柯见夏苍愣神，不免好奇。
　　女生滞了滞，“想假期要做点什么？”
　　“所以呢？做点什么？”
　　“做综合卷，背语文必修的文言文，看地理地图册，整理英语时态的语法。”夏苍还准备继续盘点。
　　“哦，原来你没事可做啊！”何兴柯突兀的打断“正好帮我个忙。”
　　夏苍默。这厮的脸皮厚的如同西安的城墙的西南的拐角嘛。
　　见女生不反对，何兴柯继续补充“我兄弟生日，我要送他一场live，我们队的女主唱嗓子练哑了，你去顶一天。”可怜Rapu还没出过场就被这乌鸦嘴秒杀了，还是以这种以己之私毁人之身的理由。（何兴柯，你他妈等着，等老娘一有戏份，老娘让你他妈炮灰都当不成，就你内皮相？等着客串十八禁去吧。啊哈哈哈哈。。。我：天呐，这玩意儿还真不能放出来。）
　　“别说你不会唱歌。”何兴柯一脸了然“看在我付出这么多数学经验的份儿上，你就不该说不。”
　　夏苍默，不置可否。
　　“好了，你同意了。那明天见，先走了。”男生迅速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