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念》不得语

7、第 7 章

　　事情的发展往往总是向着一个地方，比如当一个人非常厉害的时候，那么下一步他将变的不怎么厉害，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
　　所以波特帝什么都失去的时候，我只能安慰他，反正你是什么都享受过了。话虽然这么说，但当时我是边安慰着他边考虑着自己的事情。
　　他已经一无所有了，显然跟他吃饭是极其不明智的，但如果抛开他回家的话，我能预感到，自己不过是被父母又卖一次的命运。而且现在局势不明，逃跑的仆人按帝国法度讲，是要立即吊死的。
　　他现在能依靠的只有我了——波特帝要真那么想就不是他了。
　　等他回复过来的时候，他又是那副德行，一副天下人都对不起他的样子。
　　他最后决定去找他的父亲，他给我的感觉是他不是要去找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而是一套舒服的房子。
　　不过在这点上我们还真是差不多。
　　但事情一旦坏下去是真的就没有转变了，我们刚走出门，准备找过去的时候，就听见路边卖报纸的吆喝：“最新消息，西三军统领昨夜叛变，上皇陛下已经下令追杀……”
　　我赶紧跑过去打算买一份，但摸了摸口袋，那少的可怜的银币，如果再少一个，我们能活着下去的机会就会小了很多。
　　波特帝更快扯住了买报的人，拉住报纸看了起来。
　　“喂，你怎么回事，看报要给钱的。”被拉人的和波特帝一个身高，但常年劳作的人比起无所事事的少爷力气大了很多，那人一下就把波特帝推倒在地，眼看就要去用脚去踹。
　　我忙赶过去要阻拦，但力气不够，被那人推到了另一边，更快的聚集了几个同样拿着报纸的男人，他们围住波特帝。
　　波特帝也发觉情况不对，但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还是个有钱少爷……是逃难的吧，叛军一来就好像丧家犬一样……”那些人都哄笑起来。
　　波特帝眼睛都要冒出火花来：“贱民……”
　　话音刚落，就被人踹到了肚子。
　　我吓的站在一边不敢动，波特帝要倒霉了，我心想，就他那种少爷脾气，一定会被收拾，果然波特帝惹怒了那几个人，说什么不好说人家的血统……
　　我躲在一边，等那些离开才敢走过去，波特帝整个头都肿成了猪头。
　　我看着好笑，但又不能笑出来，我还得装成痛心的样子安慰他。
　　“没事的，我带你去找医生。”我说，用力搀扶着他。
　　他动了下，但身子很沉，我又不想真的背他，我也没有那么大力气啊！
　　我只好就近找了个地方躲避起来，给他找了点水清洗。
　　他比较厉害的地方就在明明那么痛，还是为了面子强忍着痛一声不吭。
　　我都忍不住要佩服他。
　　但看他那猪头似的脸，再想想他平时的贵族派头，一头金发的漂亮模样，我就又忍不住要笑，可又不能被他发现，结果弄着弄着我就呲牙咧嘴起来。
　　他看我一眼，还没明白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他问我，侧了头忍不住深吸口气。
　　我弄疼他了，我忙小心起来：“没事吧。”要是以前他早已经把我推到了地上。
　　他没有那么做是因为他身边只有我。虽然他还是一样的看不起我。
　　我暗自得意起来。但转头一想，得意半天，我还不一样是个仆人吗？
　　就像管家曾经骂我的话：“狗穿上再漂亮的衣服依然是狗。”
　　波特帝给我穿漂亮衣服，对我好些，是因为他要我这样，就像他给狗定做金色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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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帝国的追杀令，波特帝觉的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先住下比较好。于是他就对我说：“你看看有没有比较偏僻安静的房间，带个比较干净的浴池。”
　　我愣愣的看着他，他以为他还有多少钱啊，我把口袋翻出来给他看。
　　他看后似乎还是不明白。
　　我忍不住告诉他，“我们的钱最多就够找个特别特别便宜的小旅店凑合一晚上。”
　　我的话让他很不满意，他指责我特别的没用。
　　好吧，好吧，我头大的想，为了能使自己有用点，我只好试着到处走走了。
　　我和他暂时的告别，我转过身到繁华的路上找了个买快餐的地方，看了价目表，我选了一份食物，在乱糟糟的世界里找一个看似安静的地方享受点食物的美味也是不容易啊。
　　老板是个有意思的人。
　　我问他：“你怎么没有跑？”
　　他为我免费提供了一杯水，“跑，跑去哪里，该跑的是那些贵族老爷们，我没有听说那些叛军会伤害平民，何况我的家就在这里。”
　　“哦。”我点头吃着自己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的靠近我，小声问：“你是偷跑出来的吧？”
　　我吓了一跳，他赶紧说：“黑色发的大部分不是仆人就是宠物，你不是吗？”
　　“是啊，但主人跑了，我还留着做什么？”我漫不经心的说，其实是心虚极了，我实在受够了波特帝，现在他既然没有了钱财和权势，我还留在他身边作什么？
　　“其实啊这个世道也很难说是怎么了，那些以前的贵族，现在只要临阵投降的，叛军都给保留了下来，说不准过个几年又成了一个帝国，天知道……”
　　我竖起耳朵，“保留吗？”
　　老板点点头说：“不然那么多人干吗叛逃啊。”
　　我暗叫不妙，如果波特帝的老爸还保有一切，我虽然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情，但万一某天那个男人忽然想起自己的血脉还在外面，然后随便一找发现被个宠物给扔到路边饿死了……我吓的摇了摇头，虽然很恶劣但父子总归是父子啊……
　　我匆忙的吃完，跑回了原来的地方，幸好波特帝脑子笨，还在傻等着我。
　　他看到我非常非常的不高兴，走过来吼我：“你跑哪去了？”
　　我吓的倒退一步，“迷路了嘛。”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他看了看我，很不平的样子。
　　我把买的盒饭放到他面前，他看了眼，很是不满意。但我告诉他这是今晚唯一的食物后，他还是无奈的吃了几口，但每吃一口就象要要了他的命一样。
　　最后他只吃了一半才放下，然后就看着天空叹气，已经到了深秋时节，光线黯淡了下来，已经开始变冷了。
　　我蜷缩着，幸好他没有问我吃过了没有，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了。
　　实在太冷了，我跑到他身边依靠着他。
　　他的睫毛很长，有那么一处阴影正好挡住他的眼睛。
　　“波特帝……”话一出口，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随便呼叫贵族的名字是要挨鞭子的。
　　他倒没什么大的反映，“恩？”他挑起一边的眉毛似乎在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的意识是现在既然局势不明，不如咱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钱已经不多了，你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我担忧的说。
　　过了半天，他才动了下身子，然后取下脖颈上戴的一条银色项链，“这个是我一出生就佩戴的物品，是皇族的象征，但已经没意义了。”
　　他说的时候说不出的没落，我忙安慰他：“我知道个好消息哦，如果投降叛军的话，以前的东西都可以保留，你父亲还是什么都有的……”
　　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感觉到脸上一紧，硬生生挨了一下，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我，一字一字道：“不要和我提那个叛徒。”
　　从那之前我从不知道波特帝对荣誉的在乎有那么深。
　　夫人说他什么都不曾拥有，但显然夫人错了，波特帝在漫长的孤独岁月里已经拥有了一样东西——出人意料的固执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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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波特帝对他的父亲是极度厌恶的，但我觉的在生活的压迫下他会明白他能够骄傲的本钱只在与他有个这样的父亲，不过这话可不能现在就告诉他，不然他非掐死我不可。
　　我把他给我的项链拿到了典当行，我曾经见过同是宠物的姐妹典当东西了解那么一点，最后项链换了三个金币。
　　波特帝说那东西价值连城，那是他还不明白目前的处境。
　　我拿了钱租了一处地方，波特帝要自己掌握钱财，他终于明白财政的重要了。
　　我把口袋里的大部分都给了他，除了口袋底部的那三四个银币，他打算买点吃的什么的备用，现在战乱，很可能发生粮食短缺。
　　他终于聪明了一会，但很快我就要收回前言了，瞧瞧他买的什么吧！！
　　所有的容易坏掉的东西他都买来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但还是忍不住提醒他：“这些东西不好放的吧。”
　　他把我甩到路边，那么兴奋的冲到商店的时候，我就应该预料到了。
　　“是吗？”他拿起一小块面包吃了口，皱眉道：“好难吃啊。”
　　我抿嘴道：“这可是你买的。”
　　他不理睬我。
　　哦，我差点忘记了，我是他的宠物和仆人。我马上做出恭敬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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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半躺在床上思考什么的时候，我靠了过去。
　　他很不满意起来，对我说：“下去。”
　　我撇撇嘴，贵族就是贵族啊……明明没有钱了，有个有钱有权的老爸还不去找，真是……
　　我寻思着自己不能总和他在一起啊，他肯定是要过苦日子了，就我的经验来说，遇到不顺心的事情就拿人撒气，不正式波特帝的喜好吗？
　　我可不想做炮灰。
　　他忽然发现了我的走神，“你在想什么？”
　　“没有。”我感觉转移目标道，“对了，多美罗小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每到他问我话，而我不想回答的时候我就会说起多美罗小姐，几乎是百试百灵。
　　波特帝半天才说：“还能怎么样……”
　　我假意安慰他：“多美罗小姐那么善良，一定可以得到神的庇护的。”
　　“恩。”他点头还真信了。
　　多美罗小姐有多善良我还真不知道，我无聊的玩自己的指头。
　　他半天忽然侧躺下，用手肘碰了碰我的肩膀，我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床上的他。
　　他长长的睫毛好像在忽闪着隐藏着什么。
　　我暗自好笑，因为我熟悉他终于的眼光。
　　我爬到他身边，笑眯眯的面对着他。
　　他喜欢我抱住他，亲他的脖子。
　　他闭上眼睛好像一只猫。
　　不过他怎么可能是猫呢？我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背，我倒是不讨厌摸他的背，他背部的线条很漂亮，有点少年的感觉，白皙细腻的肌肤，比我的都要好。
　　他翻转过身体抱住我，我被他压到了手。
　　“我的手。”我说，迎接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还是那个样子，说不出多么快乐也说不出多么痛苦。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赶紧把手插到他的头发里，顺滑的头发在指尖滑动。
　　他的手一下抓住我不安分的手指，他的手指细长，指甲有着弯弯的弧度，虽然练习过剑法，但手上根本没被摸出过一点点茧子，和我的手不同，曾经干过粗使的我，手心有着小小的粗糙。
　　有人天生就享有一切，有人天生被别人所享有，生活本就如此。
　　可……叛军的没有贵族平民之分却有美妙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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