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世界（综漫）》同仁坑

63、第六十二章、驱魔师不好当（二）

　　一个逃亡者速度慢了些，不慎在推搡中摔倒，眼睁睁地看着一束紫红色的光朝他这里打来，除了惊恐的大叫等死以外他根本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声女孩子的低喝，那束炮弹竟然停在了他半米外的地方爆裂开来，像是无形中被什么东西给挡住了一样。

　　“大叔，你还好吧？”原本只看见背影的少女转过身来，弯下腰伸手想拉自己起来，她那身黑色长衣的胸前镶着一枚有些复杂的银色十字架。

　　黑发黄肤，东方人？

　　还没等他回过神，又一个穿着相同衣服的男人突然出现，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佩刀，虚空一划，那三个连子弹都打不穿的怪物瞬间被击毁了。

　　收刀入鞘，男子终于转身，他看到了一张淡漠的脸。黑发黄肤，又是东方人？

　　中年人站起身张嘴想说些什么，面前的那一男一女已经飞速离开了自己往镇内冲去，赶紧回头望去，空中的景象让他再也合不上了嘴巴。

　　断垣残壁，硝烟明火，人们因为恐惧而高声尖叫着四处逃窜……好熟悉的情景，就像半年前的自己的一样。在恶魔面前，普通人的反抗和逃跑总是如此软弱无力。苏希自嘲一笑，手上动作不停。“结！”一道道定位结界准确无误地将视线所及的路人包裹在其中，无视人们更加慌乱的惊叫声抬头望向天空。

　　恶魔的数量意外地颇多，起码有二十只以上。一贯面无表情的男子此刻正奔跑在屋顶上，不断地破坏着恶魔。

　　苏希见过艾伦的左手利爪一挥时的憾人心神；见过拉比高举黑锤那一起一落间的利落大气；见过利娜莉的黑靴飞舞高空燕上般轻灵；却从未亲眼见过神田手执六幻斩杀恶魔的景象，当白刃呼啸而下的一霎，剑走偏锋席卷出漫天风暴时，所弥漫出的是他贯有的冷酷绝决。

　　虽然脾气坏了些，但，真不愧是黑教团最出色的驱魔师之一呀，就冲这份气势、这份姿态……啧啧。人家是实力派酷哥，难怪成了全教团唯一一个面对大众偶像利娜莉也不肯笑的特例分子。半是称赞半是调侃地在内心评价着，苏希坐在建在半空的结界上看着眼前的科幻大片，不断地比对着此人练习时和出任务时的不同之处。

　　她这看戏的态度很快就遭来了当事人的不满，几个起落神田远远地朝她喊：“喂！把圣洁找出来！”

　　悻悻地从结界上站起身，苏希在左耳边打了一记响指，那佩戴着的耳机状的小仪器瞬间变形，一道荧蓝色的光屏如同墨镜一样覆盖在苏希的眼睛上方，那薄薄的一层里各种数据如同流水般倾泻下来，随即变化为抽象的图案，不同颜色的光点分布在其中。

　　“你的前方三点钟方向，教堂旁边的那个喷水池就是。”得出结果之后，苏希直接报给他，“圣洁就藏在池水上的雕像里。”

　　听到答案后某人头也不回地继续跳屋顶走了，留下苏希暗自感叹，无情的人哪……

　　只是，真会有这么顺利么？

　　※※　※　※　※　※

　　“你是故意的。”

　　此刻是正午时分，手握六幻双手环胸的黑衣男子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了半天憋出了这么一句。

　　“哎呀！神田君，说话要凭良心啊。”才享受完镇内居民为了感谢他俩的救命之恩特意准备的丰盛一餐，苏希捧着咖啡十分无辜地反驳道，“就算那个骑士雕像剑术高超了点，你打不过人家也不能怪在我头上呀。”

　　神田的额头不可抑制地暴出青筋：“分明是你把他们都放出来，故意阻挠！”一想起他明明就要得手却被一群人类挡在中间，高举起的一刀硬是没办法砍下去，神田的火气再次急速上升。

　　苏希更加无辜了：“我是为了保护大家才用了结界，既然恶魔都被你破坏了，还困着人家干嘛？”

　　神田正欲发作，在城门口被救下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使用英语关切地询问着两位恩人的休息状况。

　　“谢谢关心，午餐真的很美味，弗里斯大叔。”苏希浅笑着与中年人寒喧，她的身旁另一个年轻人则是十分不领情地侧身冷哼了一下。

　　老实说在见识过神田那狠辣的出手之后，大多镇民都这位恩公抱着敬畏的心态，自然弗里斯也不例外，沟通上面的事全都是和苏希在交流着：“我是来通知两位，大家现在都在教堂里等着呢。”

　　“好的，我们马上就过去。”少女十分有礼地应道，比起那位不近人情的年轻人，这个孩子无疑是亲切而有教养的。

　　弗里斯一双眼睛看看这个，又忍不住瞅了瞅那个，沉默了几秒后终于耐不住地发出了心底的疑问。

　　“对不起，我想问一下，你们俩是兄妹么？”

　　正喝着咖啡的苏希一个岔气剧烈地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难以抑制地大笑出声：“兄、兄妹！？哈哈哈哈——大叔，您不会是看我们俩都是东方人就这样认为了吧？”此话一出大叔的脸色越发的尴尬，没想到会一猜就中的苏希更是乐不可支，而坐在另一旁的高速制冷机此刻早已经超负荷运转起来。

　　这短暂的放肆导致的结果是苏希的心情越来越好，时不时就想起来笑上几声，而一边的神田则全身杀气全开就差没挂上“扰我者死”的招牌。

　　简单的剧本还是比较容易编造的，只要把手头的信息利用得当，苏希并不觉得控制事态的走向有多困难。因为确认有圣洁的存在，所以早料到会有恶魔的出现；又因为料定有恶魔的出现，她刻意等待着出场的时间，直到关键时刻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被怪物袭击的居民面前；这样一来，他们不但能够畅通无阻地进入这个已然封闭的城镇，而且还会被整个小镇的人感恩戴德，有了这一份恩情和感激之情，她可以利用它做到很多事。

　　望着教堂里那一双双或惊惧或感激的眼睛，苏希不由暗自叹气，假如她也能够像神田那样冷心冷情就好了。可如果真有这么一份心肠，她就不会为了被强行拿走圣洁后的小镇以后会是怎样而担忧，也就不会故意在神田与圣洁控制的雕像激斗时放出结界里的居民，教他们阻止他，更加不会像现在这样傻不拉叽地站在这里策划着可以两全齐美的办法。

　　第一步，是当神棍，蛊惑人心。

　　做神棍也是需要资本的，比如一些华丽的小手段，比如能够准确地抓住人们当时的心理，再比如最最重要的一副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的口才，这是重中之重。

　　黑教团的成立早在几百年前，几百年的时间这个组织隐匿在大多数人毫不知情的角落，但却为属于少数人的贵族们略知一二，因为从黑教团建立初期一直到现在仍旧支持着的就是梵蒂冈，那可是全世界天主教的中心——以教皇为首的罗马教廷的所在地。

　　利用这一点，苏希很轻易地让众人相信她和神田的正面身份，宣扬了一段神爱世人的肉麻台词再恶狠狠地鄙视了袭击村庄的恶魔（中间花了大量篇幅隆重介绍）之后，又很巧妙地引向了那可以治病的喷水池上，着重突出喷水池的一切就是神的杰作，告知众人那是神遗留给他的子民的神圣物品，却很不幸地被恶魔给盯上了，为了不让原本给予子民的福利变成被恶魔迫害的又一个理由，他们作为神派遣在人间的使徒听令于神专门负责将物质回收带走的。

　　有的人已经在苏希的迷魂汤下失了理智预备盲从，毕竟梵蒂冈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要不然苏希也不会选教堂当开会场地。但也有不少人头脑清醒，纷纷表示抗议说要拿走圣洁简直是断了他们的活路，这让原本同意取走圣洁的人又一次动摇起来，更有偏激的无神论者说两位驱魔师都是骗子，他们合伙和那些怪物串通好骗他们的喷水池，煽动大伙儿把这两个人都赶出镇子。

　　神田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场闹剧，心中却在嘲笑苏希的不自量力，驱魔师从来不是拯救者，居然总有笨蛋妄图从破坏者的身份转行到这里来，哼！一个两个都是那么蠢！

　　面对这种情形早有应对的苏希不慌不忙，站在他们的立场会有这种反应也是理所当然，人都是有私心的，换成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需要圣洁来救命的他们，有人伸手讨要不管出于什么目的绝对会遭到恶意攻击，事关身家性命，哪能再容别人说要走就要走。

　　心下却是猛然一惊，这一出戏还真跟自己的那一出格局相同。真像啊，这些不肯交出圣洁的居民和不敢交出羽毛的自己……唯一不一样的地方，就是自己现在从“欠债人”的身份变成了“讨债人”吧。

　　思及此，嘴角不由扯出苦笑：“各位，如果我们真的像方才所说的那样是骗子，试问一下，我们拥有如此强大的武力，为什么还要这么大费周章地在各位面前演上这么一出戏？就这样放任恶魔进镇，直接杀光全镇的人再去取圣洁不是更加方便么？要知道现在可是瘟疫横行的时期，别的地方忙自己的都忙不过来，眼下这个节骨眼就算整个镇子的人都死光了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是么？”

　　这番话直白、犀利且毫不留情，原本叫嚣着反对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事实如此，如果他们俩真是心怀恶意，自己还能安然无恙地活到现在么？

　　既然初步目的已经达到，眼下就要着手第二步，故意与众人兜兜转转，把关键字围绕在瘟疫方面，居民们早为此苦恼了许久，倒也是扯出一堆信息，时间也在不知不觉间流逝了不少。

　　耳边的多功能装置忽然发出急促的警报声，教堂中的众人皆是一愣，原本还在笑着的少女面色一凝，“果然又来了。”说完这一句，人已经冲出教堂大门。居民们还未回神，一直坐在角落闭目养神的冷酷青年此时也不见了。

　　弗里斯对于这两位救命恩人的话是处于半信半疑的状态的，连子弹都无法伤到分毫的怪物在那名男子的刀下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是他亲眼目睹的事实，对于苏希自称来自梵蒂冈他是相信的；然而在教堂里那少女在谈及有关瘟疫方面的事宜时，她有意无意地显露自己知道怎么解决这场灾难的样子却是教他不敢相信的。药，是有，但他们根本买不起，可是这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却在隐讳地对他们说她知道那个配方，这不得不让他怀疑。

　　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本地居民看到两位当事人一声招呼都不打全数冲出教堂时，不由纷纷跟着涌了出去，但很快，更多的人是被吓得再次躲进了教堂里。除了几个胆大的，偷偷地挤在门边小心翼翼地窥视。

　　恶魔，大量的恶魔，初步统计起码百只以上。这等反常的数量让苏希和神田不由同时一愣，二人虽然都清楚只要圣洁没被取走，恶魔一定重新袭来，但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光景。这些样貌丑陋的金属怪物密密麻麻布在半空的情形，着实让人看着有些头皮发麻。

　　神田二话不说，六幻出鞘的同时圣洁发动的光芒已然显现：“灾厄招来•界虫一幻！”随着他话语的落下，大量类似于虫状的生物从刀锋里幻化而出，但凡被它们击中的恶魔尽数毁灭，酷哥的攻击力和杀伤力依旧劲爆且充满了气势。

　　不过这么多低级恶魔全让神田负责的话虽说是没什么难度，但效率可就不怎么样了，稍微麻烦一点的，还是……

　　“嘎嘎嘎，这里居然有两个驱魔人！”一只外形像只巨鸟的恶魔显眼地站在汽球状的同类当中，像是十分欢快地拍动翅膀，“把你们都杀了，伯爵大人一定会很开心的！”

　　“果然，有个2级恶魔在领队。”苏希神色微敛，早就听说千年伯爵最近有所动作，说是想杀死驱魔人中的顶极强者——同步率达到100%的元帅，照现下的情况来看，这些怪物的前来倒是想一石三鸟，杀死驱魔人，夺得圣洁，再屠戮全镇让最低等的1级恶魔们更快地成长升级。

　　冷面酷哥神田又是不出意外地一马当先，冷哼一声灭了身边几只靠拢来的1级恶魔，便朝空中的大铁鸟攻了过去。

　　苏希有些受打击，莫非自己在此人眼里真的已经贴上了弱者的标签了吗？沮丧地叹了口气，她随手一挥，整座教堂皆被封进了一道在普通人眼里绝对看不到的荧绿色结界中，脚尖一点，人已然跃上了屋顶。

　　罢了，你就和2级恶魔打去吧，剩下的1级恶魔她就全包下了。再次打开耳边的光幕眼镜，苏希毫不犹豫地冲向了恶魔。

　　在包括弗里斯在内的所有居民眼里，那个名叫苏希的东方少女是会飞的，她可以很轻易地踏上高高的屋顶，可以虚空站立如履平地，原以为那持刀的冷酷男子已然足够可怕，见到她出手之后更加骇然。

　　不，严格来说她并没有出手，连根手指都不曾动过，她只是不停地来回奔跑于恶魔之间，但凡她所过之地，两边的恶魔均是毫无预召地爆裂开来，一声声轰鸣不绝于耳，光听声势简直就像是一场大型战争。

　　普通人看不到，不代表同于驱魔师的神田看不到，2级恶魔虽比1级恶魔强上不少，但在他的眼里已然没什么难度，很轻松地破坏掉之后，他发现原本数量骇人的1级恶魔此时已经只剩下十来只。神田看到好几根细长如灯管的荧绿色长方体小结界像利刃一样狠狠打入恶魔的身体，随即便被轻松破坏，只要她所到之处，两边的恶魔都是同时被这些细长的结界打入体内爆裂而亡。心下不禁恍然，原来这被她称为“结界”的东西，不单只有保护的作用，同时也是破坏恶魔的利器。

　　经此一役，整个镇子再无人敢怀疑这是作戏行骗，那样可怕的东西那样可怕的数量，就算一个国家都毁在它们手里也绝对是绰绰有余的。因此，看到神田再次拔刀走向喷水池的骑士雕像时，先前大部分激动的居民已经低头默许，虽然瘟疫很可怕，有池水救命是很好，但没有池水他们依然可能活下去；可如果因为此水被那些怪物杀死，那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

　　有人理性考虑得失，做出正确选择，也有人不顾一切，只看着眼前，反正怪物已经被消灭，只要把这两名驱魔师留下来，他们的镇子就可以一直保持平安。不怕瘟疫，也不怕怪物来袭，因为神明会保护他们，而圣洁和驱魔师就神明留下保护他们的证明。

　　他们开始拼命地保护喷水池使之不受损坏，另一方面不停地扮无辜扮凄凉无所不用其极地试图让这两名驱魔师多留几日。面对这些人如此明显的意图，苏希有些意外地瞪大眼，神田的嘴角更是泛出嘲讽的冷笑。随后的结果，便是那些捣乱的人被封在结界里，神田成功击碎雕像从中取出圣洁头也不回地离开，苏希面带微笑地将药方交到弗里斯手里转身追了上去。中年大叔捧着手里的纸张，望着那一男一女离去的背影，神色复杂。

　　托玛的马车早就停在了城外，二人登上了马车后便马不停蹄地朝港口驶去。车外侦探员专心地驾着马车，车内气氛一片沉默。苏希脸上的笑容早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郁和深思，她以为自己已经算准了一切，结果却忽略了人性的贪婪和自以为是的自私，忍不住伸手捂唇，想起羽毛的事情，她会不会到最后也变成那样？

　　“吃力不讨好。”男子冷漠的声音从对面响起，“就算整个黑教团的人都知道你是医疗班的首席王牌，那些人也不知道，就算你交出了药方又能怎样？简直就像一个蠢蛋！”

　　神田的话让苏希不由回神，想起自己的行为确实傻得可以，但她却一点也不后悔，心下顿时轻松了不少，忍不住向他露出笑容：“不会的，只要瘟疫还在继续，没了圣洁的他们必定会了活命而尝试那个方子的，只要有一个人用，只要他的病治好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对方轻哼一声，没有搭话继续闭目养神，可恢复精神后的苏希可不打算放过他。

　　“话又回来，今天发生的事真的很伤我的心呢。”苏希语气幽幽地开口道，“哥哥，人家第一次出来做任务，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你还……”口气大伙儿尽可能地往后宫动画里那些美少女的楚楚可怜音想象。

　　神田被恶寒得鸡皮疙瘩和额头青筋一并冒起，车厢内暴起一阵怒吼：“谁是你哥啊！？”

　　“哥哥好凶……我要告诉艾伦和拉比，你欺负我……”继续鸡皮疙瘩式嗲音攻击。

　　“又关那个豆芽菜和死兔子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