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是场意外》雨文晴

13、第十三章

　　穿好衣服，我带上口罩，鬼鬼祟祟地离开医院。
　　潇墨，你这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怀着探险的心情，确定萧何没来，我打车前往目的地。车子缓缓开到丽雅山庄，我给了钱就下车。看着一栋栋的房子，我怔住了。我实在是太没计划了！我应该打听清楚那位太太叫什么名字才对！我只知道她的住处……潇墨，你还有没有再蠢一点？我开始佩服自己的智力……我决定打通电话给老秦。
　　“喂——”老秦慵懒的声音响起，“哪位美女？”
　　我忍住笑意，“你怎么知道一定是美女？”
　　听见有人和他抬扛，老秦精神起来，“听你声音如此美丽动听，我就知道你是美女。”
　　“如果我不是呢——”
　　“相信我，你一定是——话说美女贵姓大名？为什么知道我的手机号？”
　　“你的手机号呢是你自己告诉我的，至于我的名字，我姓潇名墨。”
　　老秦听见吐槽声连连，“兄弟的女人干嘛找我？还有，你的男人刚才又来烦我，问我干嘛让你擅自出院！你呀你！搞定那件事情后记得请我吃饭！”
　　“行了行了——你帮我拖着萧何，对了，那女人叫什么名字？”我赶紧问。
　　“……她叫黄丽欣，你到她家了？”
　　“嗯嗯，不和你说了，我先办事了。”
　　“嗯嗯，潇墨，加油！”
　　挂了手机后，我直接前往她的住处，按了按门铃。打开门的是一位妇人，“请问找谁？”
　　我清了清喉咙，“我找黄太太。”
　　她疑惑地看了看我，“进来吧。”
　　房子里面清新干爽，收拾得干干净净，桌椅齐全。
　　“要喝些什么吗？”她问我。我点点头，“清水就好，谢谢。”她拿了杯水给我，坐在沙发的对面，“你找我什么事？我们认识？”
　　我原本喝着水，听见她这么一说差点被水呛死。“咳咳咳咳——”
　　“慢慢来，不急。”她微微笑。
　　“你就是黄丽欣？”我清了清喉咙问道。
　　她点点头，“我就是。”
　　“……那个，我们的确不认识，也许有些冒昧，可是有件事我还是想和你说……”我顿了顿，深呼吸，缓缓地说：“……黄太太，我知道你儿子的过世对你的打击很大……”
　　她听见“儿子”这两个字，脸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当年萧医生替你儿子操刀，手术发生意外，造成你儿子过世……”我艰难地说：“可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他，我知道站在家长亲属的立场很难接受，可是萧何他为了这件事已经不再行医！可是，他是个好医生！那次只是场意外——”
　　“够了——”她大喊一声，“你知道些什么？！意外？意外我的儿子就死了！”她悲痛地说：“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他死了……我……我真的……很心痛！你们老是说节哀顺变，可是你们知道我的痛吗？好好的孩子就因为那场所谓的意外就没了！……没了。”
　　我站起来，走到她身边，握着她的手，“……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知道你内心很挣扎难过……可是你如果不放下，这种悲伤难过总有一天会吞噬你的。”
　　她低下头抽泣，“你是萧何的什么人？为什么这样帮他？”
　　我一时语塞，顿了顿，“……我是……我是他的好朋友。”
　　“呵……不是他的女人吗？”她抬头看了看我，“还是说你暗恋他？”
　　我感觉像是被看穿了一样，脸红了起来，“…..没有……没有这种事！”
　　她站了起来，抹干了脸上的泪水，“要我原谅他吗？可以，帮我洗厕所。”
　　我愣了一下，“……洗厕所？”
　　“怎么？洗厕所来换一条人命，很划算吧？”她说，“干不干？”
　　“干！”我卷起衣袖，准备替她洗厕所。她带我去到她的厕所，指了指，“就是这里。”我探头一看，也不是特别脏，心里松了口气，刚想说什么，头就被什么硬物一击，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大很深的浴缸。我心里不妙，想挣扎却又无力抵抗。我的手被一条很粗很粗的铁链锁住了，铁链的一头锁在我的右手，另一头锁在浴缸上方的水管上。我心里怕得厉害，看着刚走进来的黄丽欣。
　　“你做什么？！”我惊恐地问她，“你不是叫我洗厕所吗？你干嘛锁住我？”
　　她冷冷一笑，“哈哈哈——你还真天真啊姑娘！我儿子的命就只值这样吗？让你洗个厕所就原谅那个禽兽？！”
　　我颤抖地说，“……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待会就知道了。”只见她拿起我的手机，拨了通电话给萧何。
　　“潇墨！为什么你自己擅自出院？”电话里头的萧何大声一吼。
　　黄丽欣失声一笑，“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呗！”
　　萧何顿了顿，“你是谁？这明明是潇墨的手机。”
　　“我是谁？这么快就忘记我了？萧大医生！”黄丽欣大声地喊。
　　“……黄丽欣？”
　　“看来记性不错嘛！”
　　“你想怎么样？”萧何声音冷得没有半点温度。
　　黄丽欣肆无忌惮地狂笑起来，“你会不知道我想怎么样？你害死我的儿子！一条人命！你的女人来到说什么叫我原谅你？凭什么？！你害死我的儿子，害我进精神病院！现在我康复了，你的女人还自动送上门！萧大医生，我们这笔帐是时候算一算了。”
　　“不关潇墨的事，别伤害无辜。”
　　黄丽欣冷笑，“伤害无辜？你的女人是无辜，那我的儿子呢？你的女人和你在一起，只能怪她倒霉。”
　　“你听着，黄丽欣，你要是敢动她一根头发，我要你抵命！”萧何一字一句地说。
　　黄丽欣静了静，继而笑得阴狠，“我这条命在我儿子死后早就不值钱了……你最好快点过来，否则你就等着给她收尸吧！”
　　萧何沉默了下来，说：“好，说个地点。”
　　“东郊区的那片荒废的地，就那吧！我警告你，别耍花样，你别报警，要是有多余的人出现，你这辈子都别想要见到你的女人！”黄丽欣放狠话。
　　“我要听听她的声音，确保她没事。”萧何淡定地说。
　　黄丽欣讥笑了一声，“你等一会。”
　　她掴了我一巴掌，我忍不住喊了一声，她接着说：“听见了吧？你放心，照着我说的话，我不会动她。”
　　“你最好对她客气一点！”萧何喊道。
　　黄丽欣没有回应他，挂了他的电话。随后，她反锁了浴室的门，然后出去了。我坐在浴缸里，没有手机，长久对着这个狭窄的空间。浴室只有一点光线从上面洒下来，即使是白天，浴室也很昏暗。我很害怕，不知道黄丽欣会怎么对付萧何。老秦早就劝告我她是个丧心病狂的人，我还送上门。为什么我会这么蠢？我越想越害怕，可是除了害怕就什么都做不了。坐累了，我就躺倒在浴缸里，手被铁链牵着，高高举起。我闭上酸涩的眼，滚烫的眼泪流了下来。对不起，萧何。
　　周围仿佛陷入死寂，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让我心生绝望。浴缸的水浸透我的每一寸皮肤，浸透我的骨髓，我开始颤抖了起来。无论如何，我都要撑住。我都还没和萧何道别，还没和他说我开始对他有感觉。如果我死了，我会很不甘心！我迷迷糊糊地想，意识开始模糊。我知道我不能睡，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身体好像冻僵了，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
　　“潇墨！潇墨！你醒醒——”有人叫住我。我很想回应，可是眼睛根本打不开。
　　不知过了多久，我努力地掀起眼睛，神志也慢慢清醒过来。我忽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心里颤抖了一下，条件反射似的坐了起来，旁边有人眼疾手快地按住了我。我这才发现我又回到之前的病房，老秦和之前的那位女医生都在我身边忙碌着。
　　我张了张嘴，发出微弱的声音，“……萧何。”
　　老秦看了看我，点了点头说，“你等一会，我们在帮你检查身体，你的身体失温了。”
　　我点了点头，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了。
　　我看见萧何伏在病床沿上，我伸手想叫醒他，他刚好醒了过来。
　　“醒了？”萧何问道。
　　我点了点头。
　　“渴了吧？我扶你起来喝点水。”他调了半杯温水，让我靠坐在他身上喝。
　　喝完了水，我忍不住问：“黄丽欣怎么样了？”
　　“抓起来了。”萧何简短地说。
　　我抬起头，怔怔得看着他。
　　“你真的觉得很好玩吗？”萧何忍不住说，“你明知道她丧心病狂，你还去找她？！”
　　我默默地低下头，“……对不起。”
　　“我说过什么？我说过你不要再让我担心了！可是呢？转眼连人都不见！”他大声责备我。
　　“……我真的没想过会发生成这样……”我湿了眼眶，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我一心只想着让你重新当回医生……”
　　“你哭什么？又不是你不能当医生，有什么值得哭？”良久，他嘶哑着嗓子低声说。
　　……原来我连哭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我知道是我多管闲事，对不起连累你！”我悲愤地说，“这都是我一厢情愿，自作聪明。”
　　好一会儿，他说：“别再哭了。”
　　“我就是爱哭，关你什么事了？”
　　“我的心脏不能承受这种刺激了。”他忽然这么说。
　　我愣了一下，说不出话来。
　　他拿起了沙发上的外套，说：“你再休息一下，我回家帮你拿换洗衣物。”